對面那女子一身黑衣襯得肌膚白皙如瓷,容貌清麗動人,只是一雙眸子冷若冰霜,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然而,讓含煙驚呆的並不是她的樣貌,而是她脖子上掛着的那枚吊墜。
女孩子喜歡掛個吊墜本是很尋常,只是她掛的那條吊墜含煙太過熟悉。
含煙看着她,小心翼翼問:“你……認識蘇恆嗎?”
那吊墜的形狀似一把彎刀,蘇恆亦有一條一模一樣的,兩條墜子似乎是一對。
兩年多來,含煙不知一次見到蘇恆坐在院子裡看着那條吊墜怔怔出神。
那女子愣了愣,似有些晃神,但也僅僅是愣了一下下,便又反應過來,眸色一斂,再度將劍架在含煙脖子上,冷聲道:“不認識,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顯然,從她神態來看是認識蘇恆的,只是爲何她竟不承認?
含煙正欲開口說話,卻見她胸前似有些溼潤,臉色也蒼白得不似正常人。
她好像受傷了。
既然她認識蘇恆,且同蘇恆有一樣的吊墜,那想必他們二人有着莫大的關係,含煙一時間也忘了她的刀還架在她的脖子上,往前走了一步,道:“姑娘,你受傷了,我家裡有些藥草我帶你回去。”
那姑娘確實警惕地看着含煙往後退了一步。
若不是她的刀還架在含煙的脖子上,光看她的表情,含煙都要以爲打劫的人是自己了。
“煙兒!”
遠處似乎有人在叫着含煙的名字。
那姑娘面色忽然一變,看着含煙的神色十分古怪,問道:“你叫煙兒?”
含煙點了點頭,道:“我叫含煙。”
那姑娘聽得含煙如是回答,怔了好一會兒,隨即什麼都沒說地放開她,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只留下一灘紅到發黑的血跡。
含煙蹲下身研究着那血跡,暗道:“看來這姑娘不僅受了傷,傷口還有毒。”
她擡頭,看着那姑娘離開的方向,怎麼都想不通她聽到自己名字後那古怪的神色是爲何。
“煙兒……”宋謹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還帶着些許顫意,似在害怕着什麼
“我在這兒!”含煙還在研究着那攤黑色的血跡,並未起身。
待得回答完才覺得不對勁!他叫她“煙兒?”
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
下一瞬間,含煙便被宋謹言拉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人便已經撞入了宋謹言的懷中。
她掙了掙,沒有掙脫,反而被抱得更緊了幾分,宋謹言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裡一般。
“喂!”含煙喊了一聲,想讓宋謹言把自己放開。
“還好!還好你沒事”宋謹言的語氣似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安心。
他身上的白檀香味縈繞在鼻尖,含煙聽着他的語氣,不知爲何鼻尖竟有些酸澀,心中一軟,也不忍再推開他,只垂着手任由他這樣抱着。
含煙有些莫名,她不過是出來買個菜而已,這宋大人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買菜?
想到這兒,她纔想起自己剛剛買的肉還在地上,忙從宋謹言懷中掙脫出來去撿剛剛被她掉到地上的肉,撿起肉,又望了眼剛剛那女子離開的方向,想着她既然受着傷還來打劫錢財,想必是身上沒有錢去看大夫吧?也不知道她身上的傷會怎麼處理,要不要跟宋謹言說一聲去找找她呢?
“怎麼了?”宋謹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含煙卻想着,那姑娘現在受着傷,身上又沒有錢……
想了想,她還是拉了拉宋謹言的衣袖,問他:“你……有沒有帶錢出來?”
宋謹言怔了怔,不明白她要錢做什麼,但也沒有多問,從懷中掏出一個錢包遞給含煙。
“謝謝!”含煙接過錢包,將它放在了那幾滴黑血處。
不知爲何,她就是覺得那姑娘肯定沒有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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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銀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裡,含煙睜着眼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皎潔的明月,半點睡意也無。
黃昏時遇到的黑衣女子那張臉不斷在腦中盤旋,她並不相信兩個人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只是巧合,但那姑娘到底是什麼人?跟蘇恆又是什麼關係?
含煙對蘇恆的從前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蘇恆亦從來沒有跟她提過別的人,細細思索許久,腦中還是如一團亂麻般,揉了揉有些發疼額頭,想着既然想不通,便不想了,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可剛閉上眼,她腦中卻又浮現出今日宋瑾言的反常,即便是大大咧咧如她,也感受到了宋謹言今日與往常的不一樣,不若前幾日那樣嬉皮笑臉,腹黑無賴,倒像是極度害怕失去某樣重要東西一樣,特別是那個擁抱,幾乎讓含煙以爲自己是他失散已久的愛人一般。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些疑惑折騰的含煙全然無了睡意,窗外的蟬叫蛙鳴聲似一聲比一聲大,躺在牀上睡醒瞌睡也是痛苦,含煙索性起身披了件衣裳,捧着茶杯去院子裡小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