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九

前廳一片肅穆,廣場中站了百來號人,看來是真將全莊的人都召了來,含煙倉惶到最前面,卻見得正中坐着位五十來歲的婦人,她妝容精緻,神色冷清,與蘇恆的五官倒是有幾分像,想來便是蘇恆的母親,莊主夫人唐鳳了。

“說,爲何要對莊主下此毒手?”唐鳳冷冷冰冰看着身前跪着的人,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周圍的人都抖了兩抖,明顯對這個當家主母頗爲懼怕。

含煙看得她身前跪着的人時嚇了一跳,一刀垂着首跪在地上,從頭到腳全身溼漉漉的,顯然是剛剛被人潑過水,而她身上的傷口已經迸裂開,鮮血染紅了後背。

含煙慌了神,當下便要衝出去,手肘卻忽的被人拉住,轉過頭看了看,卻見得宋謹言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衝着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含煙不禁怒了,這種時候,他還拉着她,是要看着一刀被他們弄死嗎?

看出含煙眼底的憤怒,宋謹言輕聲在她耳邊道:“你這樣衝出去只會害了她,相信蘇恆。”

含煙愣了愣,目光下意識的放到了蘇恆身上,卻見得他面色泛白,手中的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目光深深的盯着一刀,似想從她面上看出什麼神情來。

倒是蘇慕先開了口,他走到一刀身邊跪下,朝着唐鳳道:“母親,小刀向來孝順,且這大半年都在後山休養,會不會是誤會,孩兒願以……”

“毒是我下的。”

一刀冷聲打斷蘇慕的話。

一刀話一出口,全場一片譁然,唐鳳倒最是淡定,蘇恆面色更白了幾分,握住椅子扶手的手指隱隱有青筋爆出。

此時廳中氣氛越發壓抑,蘇玲月也似不敢相信一般,忍不住出聲道:“大嫂,你在說什麼?”

蘇慕更是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只有蘇影,搖着摺扇,饒有興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刀,又看看蘇慕,似有些漫不經心。

唐鳳擡了擡手,周圍霎時安靜下來,大廳中迴盪着唐鳳冷冷的聲音,道:“爲什麼?”

“我是相思坊的殺手。”一刀挺直着背,淡聲出口。

周身又是一陣騷動,我已經不敢去看蘇恆的臉色,蘇慕倒是反應平平,似早知道此事,蘇影摺扇猛的一和,端坐起身子細細看着一刀,蘇玲月卻是一臉震驚,顯然,一刀是相思坊殺手這件事情,蘇慕是知道的。

“是誰要殺莊主?”唐鳳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一刀卻不再說話,只垂着首。

蘇慕伸手便要去握一刀的手,一刀不着痕跡的避了開去,他看了一刀,才又向着唐鳳道:“母親,小刀向來神智不清……”

“我現在很清醒。”一刀再次打斷蘇慕的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從來沒有瘋過,莊主的毒是我下的。”

含煙心中不禁有些急了,這蘇慕明顯是在護着一刀,而一刀到底在想什麼?

“真的是她?”宋謹言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似帶着些疑惑。

含煙詫異的轉過頭,他只凝神看着跪在廳中的一刀,淡聲道:“一刀的性子不可能替人頂罪,且她確實是相思坊的人,能在青竹山莊莊主身上下毒,除了相思坊的琉璃夫人研製的斷情毒,該是沒人能做到了。蘇恆早上看過莊主的……”

因爲要殺莊主,所以一刀才選擇了留在青竹山莊同蘇慕成婚,而不肯更蘇恆走麼?但他爲什麼要殺莊主?

後面宋謹言說了什麼含煙都聽不進去了,看向蘇恆,一刀對老莊主下毒的事,蘇恆該是不知道的吧?

果然,蘇恆面色如死灰般,他猛地抽出玲月手中的長劍,逼向一刀,問:“爲什麼?”

一刀悵然一笑,語氣嘲諷:“爲什麼?因爲我恨你!蘇恆。”

昨天才說要追回一刀的蘇恆,今日竟然就拿劍指在一刀的胸前。

一刀說,她恨蘇恆。

蘇恆身子猛的一怔,繼而又似有些不解。

一刀笑着質問蘇恆:“你說來接我的,爲什麼沒有來?爲什麼要派人來殺我?”

我猛的想起那天黃昏,一刀縮在牀角瑟瑟發抖。

在一刀看來是蘇恆把她丟下,而在蘇恆的記憶中,卻是一刀不肯跟她回去,他們倆之間的事情似乎越來越撲朔迷離。

一刀像是存心不想活了一般,任由蘇恆的劍指着她的胸口,直直看着蘇恆,笑得悽然,一字一句道:“殺了我啊,殺了我就替你爹報仇了,殺了我,我就解脫了。你今天要不殺我,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一刀這是存心想讓蘇恆殺了她。

含煙猛地想起,有一次她和臨淵爲如果抓到了自己最恨的人要怎麼對他才能解恨而爭執不休。

含煙認爲最好就是軟禁他,不給他吃喝,然後天天在他面前大魚大肉,饞死他,臨淵則認爲最好是毀了他的容,然後每日拿着鏡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嚇死他。

正在他們二人爭得面紅耳赤的時候,一刀幽幽來了句:“讓他親手殺了最愛的人。”

最後含煙和臨淵一致認爲一刀的方法最狠。

原以爲那只是一刀隨口說說,可看如今這情形,一刀竟真的恨蘇恆恨到了這個境地嗎?

含煙心驚膽戰的看着蘇恆顫抖的手,深怕他一個衝動真殺了一刀。

“相思毒,還沒解麼?”宋謹言略帶疑惑的嗓音在含煙耳邊想起。

含煙詫異的回過頭看着他,卻見他眉頭緊皺,低聲道:“相思毒發作時能讓人產生以假亂真的幻覺,使其以爲那是過去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所以,一刀會產生蘇恆不要她的幻覺也說不準,但是……”

宋謹言頓了頓聲,面上疑惑。

含煙又問:“但是什麼?”

最不喜歡人說話沒有頭沒有尾。

“沒什麼……許是我多想了……”

宋謹言怔了怔,終是沒有再開口說話。

“爲什麼?”蘇恆再一次開口問,原本隨意懶散的眸子,此時深深的看着一刀,似想從她面上找出半絲情緒。

一刀擡頭,直視蘇恆:“爲什麼?哈……爲什麼?當年……”

“來人,給我把她先拖下去。”莊主夫人唐鳳出聲打斷一刀的話,精緻的面孔有些扭曲,聲音也尖銳了些,似在阻止一刀繼續說下去。

蘇恆似被震住了般,任由護衛來將一刀拖了下去,一刀停住話語,也不掙扎,只垂着頭,面若死灰。

含煙發現,她一點兒也不理解一刀,不明白她內心到底在想什麼,下毒害莊主,承認的這麼利索,難道這一切,都只是爲了逼蘇恆動手殺了她?

現在拖下去,她必死無疑,然而,不理解歸不理解,她總歸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死。

宋謹言自然看出含煙的想法,將她拉住,道:“你現在就算救下她也沒法把她弄出去,等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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