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莜打開那錦盒時才發現,那盒中除了一半仙元與白茶晶外,竟還多出一件東西來,是一塊冰晶。
所謂冰晶,也是北界雪狐靈力幻化之物,可化水爲冰。
青莜不知慕荷留此物是爲何,卻仍是將之仔細收好了。
這一日,夏英與林然一道來了府上,一來自是爲蕭硯送行,二來竟也是說故事來了。
青莜見到夏英時,倒着實嚇了一跳,原本橫跨左臉的那道疤痕此時已是淡了不少,若不細看竟是瞧不出了,如此看來,倒才顯得夏英也是英俊不凡。
“青莜姑娘,別來無恙。”林然仍是從前模樣,一身男裝,襯得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夏英想來先前也已從蕭硯那處得知自己的歸來,見着青莜也並不詫異,只是含笑打了招呼:“許久不見青莜姑娘了。”
蕭硯在一旁笑得很是愉悅:“我便說她定要回來的,你當初竟還勸我……”
話到一般,卻不再說下去了。
夏英略有尷尬地笑着,四處瞧了瞧,終是輕嘆了一聲:“不過是說說罷了,那人終歸是可憐得緊。”
林然歪着頭去看夏英,也是笑了:“又想起你那如兒姑娘了?”
夏英連連擺手,面色漲紅,也只有在此時,那道還未完全去除的疤痕才顯得明顯了些:“只是故人罷了,我也不是……”
“你這般可真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吶。”林然端起杯盞飲一杯茶,含笑挑了挑眉。
“你別誤會,或許我曾經是喜歡過她的,可是現今……”夏英像是真的慌了,面紅耳赤、手舞足蹈地開始解釋。
青莜在另一側看着,略有些疑惑地看向蕭硯,對方似也明瞭青莜想法,竟是含笑點了點頭,得了答案,青莜卻又念及另一件事來,如兒又該怎麼辦呢?
“我說你倆也不必在此打情罵俏吧?”蕭硯像是看不下去了,含笑開了口。
夏英這才住了口,面上卻仍是微紅,反倒是林然像是對什麼都很是坦然,此時也不過聳聳肩,不再言語。
“其實今日前來,在下也是有些事想和青雲王爺說的。”靜了一靜,竟是林然先再度開了口。
蕭硯與青莜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是說許久之前在一個江南的小村子中,生活着一個男童和一個女童,這二人自幼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是男童家世雖不算顯赫,卻也是書香門第,女童雖是乖巧伶俐,家中卻是一貧如洗,二人自幼一同長大,感情也是親厚,只是後來男童的父親一舉高中成了武狀元,便不得不全家遷居京城,”林然給自己倒了杯茶,悠哉遊哉地開始了一個故事的敘述,“離別在即,男童是夜找到女童,問她可願雖自己一道前往京城,那時女童家中只剩下一個嗜賭如命的父親,男童本以爲女童會同意,不曾想女童竟是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她爲何會拒絕?”近來青莜確是聽了不少故事,只是有關這人世姻緣的,卻還是頭一個,故而也是用心去聽了。
林然搖搖頭,笑道:“這故事中的人,我怎會知曉爲何?只是那女童雖未同意,卻和男童定下十年之約,約定若十年之後男童還記得自己,自己便願跟了他去,之後男童便離開了家鄉,再不曾得見那女童了。”
蕭硯也是略有好奇,不禁問道:“這故事便沒了?”
“是沒了。”林然放下杯盞,幽幽嘆了口氣。
夏英卻是接到:“然然,你也莫要再繞彎子了吧?”
對面蕭硯與青莜聽得夏英這般稱呼林然,便愈發肯定這二人關係絕不普通,卻也沒必要在此處多做計較,故而只是相視一笑。
“不瞞王爺,其實這故事中的男童便是在下那愚笨不堪的兄長。”林然點點頭,又是嘆了口氣。
蕭硯像是早已料到,故而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此說來,此番林侍郎硬是要往江南一行,便是爲了去找那女子?”
林然點點頭,卻愈發惆悵起來:“十年之約已過了八年,其實家兄早在三年前便隻身前往江南故地,卻得知那女子竟是被她父親爲了還賭債而賣到了煙花之地,家
兄xing子本就耿直頑固,自是難以接受,故而得知實情後便匆匆歸來,後又大病一場。”
“那他此時卻又爲何還要去江南?”青莜不解。
林然苦惱地裂開嘴角:“家兄不止是頑固,還很是專情,當初江南一行回來後,父親便也知曉了此事,爲了叫家兄早日恢復,竟還親自爲家兄謀了一門親事,只是沒曾想家兄得知後非但不感激父親用心,竟還大鬧了一場,誓死不肯娶妻,父親無法,只得作罷,本想着有朝一日家兄定能從那過往中走出,可便是在前些日子,家兄突然又要去往江南,說是要把那女子帶回來。”
又是一個癡情郎,又是一段情深緣淺,蕭硯不禁也憶起青莜離去的這段時日,自己也是痛苦異常,不禁生出些同情之意:“如此說來,令兄也是思量清楚了嗎?”
“大抵如此,只是不知此行又會是哪般,”林然嘆一口氣,也不知爲何,自己似與兄長完全不同,一個是淡然自若,一個是固執呆板,如此想着,林然便又把目光投向蕭硯,“故而此番大抵還要勞王爺費心了。”
蕭硯笑着點頭,又道:“昨日令尊纔來過,不曾想今日林大夫又來了,也是好巧。”
林然略有詫異,轉而神色瞭然,想來父親雖面上一直惱火兄長作爲,心下卻仍是關心着的:“父親也是無奈,畢竟家中這一輩只得兄長一個男丁。”
自古便是如此,蕭硯也不好多言什麼,只是應道:“此番若能有所顧及,我定然會盡力而爲。”
“如此便謝過王爺了。”林然頓時開朗地笑了,端起茶杯竟有與蕭硯對飲的架勢。
夏英看了,自是皺眉:“然然,這裡是王府,又不比家中。”
蕭硯卻是搖搖頭,也端起茶杯來:“林大夫爲人豪爽,又有何不可?”
說完竟是率先飲了杯中茶水,林然對着夏英眨眨眼,這纔跟着飲了口茶。
青莜在一旁靜靜瞧着,心下也是溫暖,只是在看到廳堂外漸漸遠去的身影時,卻又略有擔憂起來,只因那遠去之人,竟是如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