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平凡生活

驀然閣的危機鳳凰這邊完全沒有感覺到,她們一行人人正在街市上玩了開心。

“沒想到這民間小街市也怪有意思的!”莫紫萱手裡拿了個碩大的棉花糖,滿臉帶笑的對鳳凰道。

鳳凰看着她手中已經不知換了幾遭的零食,有些無奈的搖頭,“你這哪是覺得這街市有意思,其實根本就只對那些從來沒吃過的零食感興趣吧。”

莫紫萱嗷嗚一口咬了一大塊棉花糖,模模糊糊的哼卿道,“這吃的也是街市上的,我對這些感興趣,不就是對街市感興趣麼?”說着忽地眼睛一亮,拽着鳳凰就朝某個方向跑去。

“小姐,您慢點!小心別摔着了夫人!”小鈴鐺見狀大急,在後頭焦聲喊道。如今懷有身子的鳳凰可是重中之重。

青玉倒是一點不緊張,她拍了拍小鈴鐺的肩膀,安撫笑道,“沒事的,她們有數的,你沒瞧見你家小姐都是繞着人少的地方跑的麼?”

小鈴鐺仔細一瞧,果然如此,這才稍稍放了心。

莫紫萱拉着鳳凰擠過去的地方正擠了一堆的小孩兒,中間圍着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那老頭面前放着一副擔子,擔子的一頭是一個小櫃子,牀頭櫃般大小,兩邊釘有一個長方形的木框,框中間的銅環上拴着根短繩頭,用來穿扁擔。櫃面上放一個圓木盤,上面畫着寬窄不等的由圓心向外呈輻射形的格子,裡邊寫着“葫蘆”、“大公雞”、“關公”和“猴子”等等。

另一頭擔子的樣子差不多,但沒有面板,只是一個小炭火爐子支着一口銅鍋,裡邊熬着糖稀,再下面有幾個抽屜用來放原料、工具、竹籤和木炭。

莫紫萱從來沒見過這玩意,但她也不好意思問別人,只湊到鳳凰耳邊小聲問道,“唉,鳳凰,這是什麼東西啊?”

鳳凰只瞧了一眼就明白,笑着低聲解釋道,“這是作糖人的,你瞧那木盤中心有一個固定在線軸裡的轉杆,長度比木盤的直徑要短一點,轉杆的頂頭垂着一根小針,回頭你轉那個轉杆的時候,轉杆最後停止轉動時,那小針指着哪個格子,就得哪個獎,獎品越大格子就越窄,命中的機率就越低。”

莫紫萱朝那木盤中間一瞧,果然最大的格子就四個字,糖豆兩顆,那糖豆簡直比指甲蓋還要小些。

鳳凰又朝那圓木盤底下的一個抽屜指了指,道,“那裡拉出來是一塊大理石板,用來畫糖人的。與吹糖人相比,畫糖人要簡單一些,先用油氈子在大理石板上輕輕蹭一下,然後用那邊的小銅勺舀上少許糖稀,於那石板上微微傾斜,糖稀緩緩流出,緊接着手往上一提就成了一條糖線,隨着手腕的上下左右地翻飛,就會有一個個或人物或動物或花卉就出現在那大理石板上,待得涼了定型,用糖稀在糖人身上點兩個點,把竹籤朝上一貼就拿起來了,再往草把子上一插大功告成了。”

莫紫萱聞言神奇不已,鳳凰也不多言,推了推莫紫萱,比着那老頭的手低聲道,“現在這個是吹糖人,這要比畫糖人難多了。”

莫紫萱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瞧着那花白鬍子老頭,只見他將加熱到適當溫度的飴糖揪下一團,揉成圓球,用食指沾上少量澱粉壓一個深坑,收緊外口,快速拉出,拉到一定的細度時,猛地將那糖棒折斷,此時的糖棒猶如細管,那老頭將那細管最上端咬掉後就開始吹了起來。

只見他鼓起腮幫子,不一會兒就將那細管吹成薄皮中空的扁圓球狀,跟着一雙滿是丘壑卻靈活非常的大手便仿若蝴蝶一般上下翻飛起來,不一會功夫就捏出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大公雞,此時造型已成,那老頭又在那大公雞身上塗上花花綠綠的顏色,待這一切做完後,這纔將那糖人往那草把子上一插,待一會徹底晾乾後便就成了。

“我的!我的!”一個四五歲的小胖子留着哈喇子直直瞅着那大公雞連聲嚷嚷道,那模樣好似生怕自己的大公雞會被人搶了一般。

旁邊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小男孩翻了個白眼,重重哼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隻雞麼?看我轉個威武的大金龍給你瞅瞅!”

他說着將手中死死捏着的幾個銅板遞給那賣糖人的老頭,跟着短短肥肥的五指抓住了那轉杆就是用力一甩!轉杆飛速旋轉,最前端的小針隨着那轉杆轉動間上下跳動,一開始只隱隱瞧見一點虛影,隨後因着那轉杆減勢,越轉越慢,那小針便也就逐漸清晰的印入在場衆人的眼簾。

“大金龍!大金龍!大金龍!”小男孩死死瞧着那圓木盤,嘴裡嘀嘀的反覆唸叨道。而在他的旁邊,一衆小孩也是眼巴巴的瞅着那小針。

眼看着那小針一點一點的挪到了那標着大金龍的最窄格子上,小男孩面上一喜,正要尖叫,卻又見那小針噠的一跳,愣是從那最窄的格子跳到了旁邊最大的格子上,卻是糖豆兩顆。

小男孩呆呆的瞧着那小針,驀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嗚嗚哇,我的大金龍沒了!我的大金龍沒了!”

一旁已經拿到大公雞的小胖子卻是嘿嘿笑了起來,幸災樂禍道,“哈哈,連個桃子都沒轉到!居然只有兩顆糖豆!比我的大公雞可差遠了!”

小男孩一聽嚎啕的更加厲害起來。

旁邊好幾個小孩早就等不及了,也不管他哭的厲害,直接便用肥肥的小屁股將他頂開,攥着手中的銅板就朝那賣糖人的老頭伸。

一時間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不過到底是小孩兒心性,剛剛明明還嚎啕的厲害,轉眼間就美滋滋的含着糖豆模模糊糊的嘟囔,“我明天拿了零花錢再來!”卻是有了幾分誓不罷休的味道。

等到終於輪到莫紫萱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你說我轉個什麼好?”莫紫萱歪頭問鳳凰道。

鳳凰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道,“別轉糖豆就行了。”她實在對莫紫萱的手氣不太看好。

莫紫萱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啐道,“呸,我怎麼可能那麼倒黴!”

於是莫紫萱開始轉了。

第一把,糖豆。

第二把,糖豆。

第三把,糖豆。

……

鳳凰已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雖然覺得莫紫萱的手氣可能不會太好,卻也沒想到居然差成這個樣子,竟轉了將近三十來把,把把都是糖豆!

賣糖人的老頭見莫紫萱青白交加的臉有些不落忍的,又見她轉了挺多,便開口道,“姑娘,要不你挑個模樣,我直接給你畫吧。”

莫紫萱面上一陣扭曲,正要搖頭,鳳凰伸手過去隨手一轉,淡淡道,“這東西有這麼難麼?你怎麼會這麼衰?”

她用的力道不大,轉杆只轉了幾圈便慢慢停了下來,小針堪堪落在了之前那小男孩嚷嚷着要的大金龍上面。

莫紫萱,“……”

也不知是不是犯了邪,之後小鈴鐺和青玉上來都轉到了比較滿意的模子,只莫紫萱轉來轉去始終在糖豆上面打轉,最後實在無法,只能讓那賣糖人的師傅給她直接做一個滿意的模樣。

“嘎嘣!怎麼會把把都是糖豆呢!嘎嘣!”回去的路上,莫紫萱一邊將那糖人當殺父仇人一般咬得嘎吱作響,一邊忿忿不平的嘟囔道。

鳳凰忍笑忍得肚子都要抽筋了,但爲了不刺激莫紫萱暴走,她也只能生生忍下,至於青玉和小鈴鐺早就藉着駕駛馬車,躲到外頭偷笑去了。

車輪軲轆載着四人慢慢悠悠的朝莊子方向行去。

此時已是入夜十分,如幕蒼穹上一彎弦月好似上天笑眯的眼,如水月光於其中流瀉而下,籠罩在四野八荒上,既有種朦朧的神秘美感,又有種別樣的繾綣溫柔。

鳳凰伸手卷起車窗簾,任由沁涼的夜風捲進車廂內,一邊聽着莫紫萱喋喋不休的抱怨聲,一邊聽着外頭此起彼伏的蟬鳴蛙叫聲,只覺這樣平凡的日子有種說不出的靜謐美好。

回到莊子的時候,管事婆子早就候在了外頭。見鳳凰她們回來,她立即上前兩步走到馬車前,邊伸手扶了鳳凰下來,邊開口抱怨道,“夫人,二當家的,你們這回來的也太晚了些!你們四個可都生了一副好相貌,又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大晚上的在外頭,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辦是好?”

卻是擔心萬分的模樣。

鳳凰安撫的朝她笑了笑,溫聲開口道,“勞管事媽媽擔心了,我們以往從未來過這種有趣的小街市,一時之間戲耍的難免有些忘了時辰,以後再不會了。”

管事婆子也只是擔心她們,見她如此說,便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幾人進了院子,侍女很快便端了晚膳過來,莫紫萱因爲在街市上吃了太多零食,連連擺手說自己現在什麼也不想吃,鳳凰也不勉強她,只讓人將晚膳直接送去她屋裡。

因白日裡鳳凰說想吃些普通的家常菜,因而這晚的晚膳便極其的普通,一盤子蒸魚,一盤子蒸藕,一盤子蒸菜。

蒸魚本是用了一大瓷碗給蓋住的,待那侍女將蒸魚放在桌子當中,揭了瓷碗,立時便有一縷白煙升騰而起,緊跟着便是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但見那盤子中白花花的一條大鯽魚,上面配着紅色的辣椒,鮮明的顏色對比合着誘人的香味,讓人還沒吃便覺肚子餓了。

蒸藕瞧着倒是普通,但那藕想來是新採的,瞧着十分的白嫩,如今正被切成一片一片的裝了整整一盤子,上面撒了一些碧綠蔥花,讓人看了倒也十分的有食慾。

最後一盤子蒸菜瞧着綠油油的,倒是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菜。

三樣菜實在不算多,但鳳凰一個人用綽綽有餘,她剛被那味道勾着,本就覺得很是有些餓了,端起飯碗嚐了幾口,只覺魚鮮,藕嫩,綠菜爽口,更是食慾大開,一會功夫便將那飯菜掃蕩了大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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