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在天堯登基之初,除了冊封了四妃之外。也按着宮裡的規矩在民間採選了二十位采女入宮,以充實後宮。而真正的選秀也要等天堯登基三年之後纔可以開始,這也是天晟王朝傳下來的規矩。因此,現在後宮裡的各位小主,都不是出自貴族世家的名門閨秀,最多也只是家底富足的小家碧玉。沒有什麼顯赫的家世做支撐,想要在這後宮之中脫穎而出,也只能靠自己的手段了。不過自天晟王朝開朝以來,以采女身份位列四妃九嬪的卻沒有一人。因此,這些采女們也是這深宮之中可憐的一羣人。只能在無望的等待中,耗費了所有的青春,卻也無法載入青史。
離雲初十五歲的生辰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整個後宮張燈結綵的,竟比過年還熱鬧些。這宮裡的人都明白,若不是淑妃無所出,怕是這懸空已久的皇后之位早就是淑妃的囊中之物了。這幾日不僅宮裡的小主子們忙得很,連各宮的主位娘娘們都焦灼不已。
太后宮。
雁荷在笑顏的攙扶下,進了太后宮的正殿了。
尚芷容見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念珠,上前攙扶,嘴裡責怪道:“雁荷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再過兩個月就要臨盆了,怎麼不留在屋裡休息呢。”
雁荷臉色有些暗淡,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太后不必擔憂,我這幾日好的很。搬來太后宮都快一個月了,只呆在屋裡悶的慌,出來走走,透透氣。”
尚芷容聞此,趕緊扶了雁荷坐到了暖爐邊上,笑顏也趕忙拿來了毯子給雁荷蓋上。
雁荷坐定之後,裝作無意的問道:“聽聞淑妃近日要過生辰了,聽說宮裡張燈結綵的,熱鬧的很,臣妾也好久沒見過淑妃了,也該給她備份像樣的禮物吧。”
尚芷容看着雁荷一陣的心疼。她知道雁荷心裡苦,只是不願說出口而已,自從雁荷從冷宮搬出來之後,天堯從未去德慶殿看過她。前些日子,尚睿叫韻兒傳了話,說是爲了保證雁荷的能順利生產,只叫雁荷暫時搬進太后殿。天堯得知此事之後,反而連太后殿都不來了。雁荷得知此事心裡甚是自責,氣色也差了不少。
想到這裡尚芷容心疼的看着雁荷,溫和的說:“德妃就只管好好的保住龍胎,這禮物的事我和你爺爺早就辦好了,到時候你派笑顏把禮物送去就好,你懷着身孕就別操勞了。”
雁荷聽了,只能順從的點了點頭,沒再說下去。看着窗外的飛雪,摸着腹中的孩子,只祈求着:希望孩子誕生之後,陛下可以多看我們母子一眼,哪怕一眼,我也就知足了。
恆昌殿。
“主子您看,您要的東西送來了。”只見靜兒頂着風雪,滿身的雪珠進了恆昌殿。
青竹聞此,放下手中的的小暖爐,招呼靜兒過來。
靜兒見此,趕緊脫了外衣,小心的捧着一個細長的匣子走到青竹身邊。俯下身來,將匣子擺在案前,滿臉笑意的說:“主子,這就是司音先生做的琴,娘娘快看看吧,奴婢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琴啊。”靜兒說着趕緊將匣子打開,一張絕美的古琴映入青竹的眼簾。青竹情不自禁的讚歎道:“真是一把好琴。”青
竹輕輕的撥動着琴絃,接着說道:“不愧是司音先生做的琴,音色真是悅耳啊。我記得司音先生從不隨便做琴送人,只記得陳夫人曾經有一把司音先生親曾的古琴,可惜在夫人去世的時候一起入了土。如今司音先生願意重新出山爲雲初做一把琴,也算是有心之人啊。”青竹說着又撥彈了起來。
靜兒見主子高興自然也是高興的很,高興的說:“主子真是對淑妃主子好的很呢,待到淑妃主子生辰那日見了這把琴,必是會很高興的。”
青竹聞此,臉上的神色有些猶疑,半晌纔回過神來,摸着這把琴說道:“這琴,我也是喜歡的緊呢,靜兒你就先把這琴收起來吧,我也許就將這琴留下了也說不定呢。”
靜兒聞此,有些訝異,心裡想:司音先生聽聞這琴是送給淑妃主子才破格出山做的。如今賢妃主子卻想據爲己有,確實有些蹊蹺,不似平日的賢妃主子。
靜兒雖然心裡很是納悶,但嘴上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只能順從的接過琴,送進裡屋了。
青竹見靜兒進了屋,又拿起了身邊的暖爐,緊緊的抱在懷裡。心裡念着:陛下已經有些日子沒來過恆昌殿了。本以爲我有了身孕,陛下會更寵愛我一些,我卻正因爲雲初的得寵而失寵。我雖大雲初四歲,但云初從小就生的好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我,一直都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女子,本以爲嫁進了宮就可以擺脫雲初的光環,卻不曾想整個後宮佳麗三千都擋不住雲初的光芒。我不想,不想一輩子都活在雲初的光芒之下,我也想要的得到天堯的愛。所以我不可以再像過去那樣的坐以待斃,我也要自己去爭取。我不想做第二個德妃,我不想孩子降生之後,卻得不到父皇的愛。雲初,我雖然把你當做我的親生妹妹,但是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不是姐妹了,我們現在共事一夫,必要分一個高下的。你雖有傾世的容貌,而我也有顯赫的家世,不久我也可以母憑子貴,也許我也可以有更好的辦法,也許我可以成爲皇后。想到這裡青竹看着窗外的飛雪,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華榮殿。
雨芙摸着手中的玉石榴出神,這石榴是紅玉雕成,整個玉體通透溫潤,眼看便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已經是晌午了,碧柳見此小心的叫道:“主子,都晌午了,是不是該擺膳了。”
雨芙聞此纔回過神來,看着碧柳說道:“你把這玉石榴收起來吧,等到淑妃生辰那天把它帶上,送給淑妃去吧。”
碧柳聞此有些驚訝,趕忙說道:“這不是主子最喜歡的擺件嗎?石榴多籽,是吉利的東西,主子怎麼想到要送給淑妃主子呢?”
雨芙聞此,一臉淡然的說:“這擺件根本一點都沒有用,自從得了它,本宮也沒有懷孕。一看就是個不吉利的東西。等到淑妃生辰那天送了她,衆人看在眼裡我是在賀喜。我卻是在看她的笑話。陳雲初獨房專寵這麼久都還沒有受孕,我看啊,她必是中了什麼奇毒,不能受孕了。既然她不想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舒心。”雨芙惡狠狠的說着,用力的抓着玉石榴。
碧柳見此也不敢再多嘴,只得等雨芙生完氣之後再把這玉石榴收起來。
用過午膳之後,雨芙又坐到了窗前。碧柳端上了剛剛熬好的藥,恭敬的說:“主子該喝藥了,胡太醫說這藥還是趁熱喝的好。”
雨芙看着碧柳手中的藥碗,低聲說道:“碧柳,你把這藥給本宮倒掉。從今個起本宮再也不要喝這
苦藥。依本宮看來似乎是時候用用你說的那個驚天秘密了。”雨芙說着嘴角揚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碧柳聞此,身上一陣的寒意,拿藥的手有些顫抖。
雨芙見此吩咐道:“你這就去趟太醫院,把安太醫給本宮請來,本宮正要和他說說這個秘密。”
碧柳聞此,有些猶豫,但也只能行了禮退下了。心裡念着:安太醫、豔梅姑姑是我對不起你們,作爲奴婢我們都希望自己的主子好,我也只能將那日偷聽到的你們的秘密告訴的貴妃娘娘,你們千萬不要怪我,我也只是個奴才而已啊。
已經過了晌午了,天還是因爲大雪暗的很,庭院裡的積雪也越來越厚,奴才們在園中掃着雪,手凍得又紅又腫,卻也不能休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主子們的福氣,這些個奴才們又怎能受的起呢。
當安清唯見到碧柳時,有些詫異,因爲他素日以來和貴妃並沒有往來,華榮殿的平安脈也是胡太醫一直負責的。今日貴妃特意派人來請,看來其中必是有什麼事情的。
在猶疑之中安清唯隨碧柳來了華榮殿,只見雨芙一身華麗的粉色宮裝端坐在主位之上,嫵媚妖嬈。
安清唯趕緊跪下請安道:“臣安清唯給貴妃娘娘請安。”
“安太醫免禮。”雨芙柔聲說道。
安清唯聞此謝了恩起了身,恭敬的問道:“敢問貴妃娘娘身子可有不適,胡太醫是否伺候的不好?不如安清唯給娘娘請個平安脈,看看娘娘是否一切安好。”
雨芙聞此笑道:“安太醫說錯了,胡太醫的醫術高明,本宮很滿意。只是本宮聽說賢妃和德妃的喜脈都是安太醫診出的,本宮也想沾沾喜氣,就把你叫來了。”
安清唯聞此趕緊又行了一禮回話道:“主子嚴重了,娘娘們都是金枝玉葉,臣可以伺候主子是臣的福氣,臣這就替娘娘診脈吧。”
雨芙聞此,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只留碧柳一個伺候着就好。”宮人們得令,紛紛退下了。
安清唯雖有一絲猶疑,但還是硬着頭皮走到雨芙身邊,跪下身來,掏出絲帕蓋在雨芙的手腕處,爲雨芙珍脈。
“安太醫和暖馨殿的豔梅很有淵源吧?”雨芙看着安清唯,低聲問道。
安清唯聞此手驀地抖了一下。
雨芙見此接着說道:“安太醫和豔梅的事本宮已經很清楚了。在本宮看來,安太醫雖是死囚,卻也是個可造之材,若是無辜被殺,不僅本宮痛心,豔梅怕是又要痛苦一番了。活不活的過去,怕也要掂量着呢。不過安太醫莫急,雨芙本不是個多言之人,只要安太醫好好的爲本宮效力,本宮也是會力保你們二人周全的。”雨芙說着擡起診脈的手,站起身來,看着面無血色的安清唯又說道:“何去何從,安太醫還是自己思量吧。”雨芙說着向內室走去。
安清唯見此,心裡一陣的悲涼,頗爲坦然的回到:“請貴妃主子明示,只要主子能夠保全豔梅姑姑,安清唯願聽娘娘差遣。”
雨芙聞此,趕緊回了身,滿臉得意的笑容:“本宮就是欣賞安太醫這樣痛快的人。只要你一心爲本宮辦事,本宮是不會爲難你們二人的。安太醫你就先起來吧。”
安清唯聞此滿臉猶疑的起了身,恭敬的問道:“不知貴妃娘娘有什麼吩咐?”
雨芙看着安清唯,挑了挑眉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皇長子,天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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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