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孫嬤嬤和柴嬤嬤這兩個惡奴的法子很多,順水推舟最爲合益。她們既然承接了要給她和上官墨容做飯的差事,那她身爲主子,提點要求也合情合理,這兩個惡奴就算是心裡頭不忿的很,可這會倒也什麼都說不得,只能規規矩矩應了。
不過原本打算好要做的飯菜卻也因此被攪黃了,白紫鳶瞧見上官墨容從內室裡出來,臉色有點難看,也不知是因爲今晚註定沒了可口的飯菜,還是那兩個惡奴的出現又引得他不爽快。
白紫鳶琢磨着,應該是兩者都有吧。
柴嬤嬤和孫嬤嬤做的飯白紫鳶自然是沒打算吃的,她方纔說的那些禁忌和注意事項洋洋灑灑有百來條,柴嬤嬤和孫嬤嬤兩個老婆子就算是想記也記不得那麼清楚,更何況這兩人在她說話的時候只顧着憤憤不平的瞪她了,自然是沒留心記下半點。
“我方纔說的話兩位嬤嬤都當成耳旁風了是吧,這幾道菜沒有一樣是按照我的要求做的,是我方纔說的不夠仔細,還是兩位嬤嬤根本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白紫鳶瞥一眼兩人擺在桌上的飯菜,冷着臉道。
孫柴兩人擡起眼皮看她一眼,那孫嬤嬤開口道:“三少夫人的要求未免也太多了些,老奴哪記得住啊,更何況三少爺以前的飯菜也沒這麼多禁忌,三少夫人提這麼多要求,是故意爲難老奴兩人吧!”
“放肆!”白紫鳶站起身,冷着臉繼續道:“你們做錯了差事我說你們兩句你們還敢回嘴?什麼叫我爲難你們兩個,我同三少爺還餓着肚子,犯得着爲難你們餓着我們自己嗎?孫嬤嬤,這差事不是我派給你的,是大夫人點了名指派給你們兩人的,你們敷衍我白紫鳶沒關係,我瞧在大夫人和老夫人的面子上不同你們計較,可是凡事也別太過分,你當你們兩個什麼身份,敢這麼跟我說話!”
孫柴兩人咬着牙,面露陰狠之色,柴嬤嬤似忍了半響,卻是沒怎麼忍住,瞅着白紫鳶略帶嘲諷道:“三少夫人,我們兩個是奴才沒錯,可是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我們兩個在老夫人那裡當差了大半輩子,老夫人她老人家不比三少夫人你金貴嗎?她老人家的飯食當年也是我們一手伺候的,也未曾有過這麼多的要求,三少夫人跟我們談身份,老奴的身份是下人沒錯,可身後卻有老夫人給老奴撐腰說話,三少夫人的身份雖說是主子沒錯,可老奴斗膽問您一句,您身後可有人給您撐腰說話?在這大宅子裡,只有有所仰仗才能活的自由,三少夫人您可有仰仗?”
白紫鳶聞言不怒不笑,心裡倒是佩服這柴嬤嬤的膽子,竟然毫無顧忌的把這些心照不宣的話都拿到明面上來說。她雖算準了這兩人會耐不住性子做出點什麼來,倒是沒料到她們的反應竟這般強烈。
大宅子裡的人活的就是個臉面,柴嬤嬤敢當着她的面撕破她的臉面,白紫鳶自不能就這麼忍了。
白紫鳶臉色鐵青,瞪着柴嬤嬤半響,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柴嬤嬤,好一個有所仰仗,我倒要瞧瞧,柴嬤嬤這番話敢不敢當着大夫人的面上再說一遍!”
孫嬤嬤責備的看了柴嬤嬤一眼,後者這會也有點後悔方纔說話說得太露骨,這白紫鳶真要拉着她們去見大夫人,這話說出來,大夫人就算是真想替她撐腰,也礙於情面,很難開口吧!
白紫鳶卻半點也不怕事情鬧大了,冷着臉瞧着她們兩人道:“怎麼,兩位嬤嬤還要我找人請你們不成?既然兩位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又口口聲聲有所仰仗,紫鳶倒是真怕一個不留心得罪了兩位,還請兩位同紫鳶走一趟,去夫人那裡說說這事,好歹讓紫鳶也明白明白,兩位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法,日後在這屋裡頭,也好時時刻刻敬重着兩位,萬不可怠慢了兩位纔是。”
孫嬤嬤和柴嬤嬤漲紅着臉,張張嘴似想說什麼,白紫鳶卻不給她們再辯駁的機會,招呼若菊一聲,便往謝氏的屋裡走過去。孫柴兩人猶豫了一下,只得跟在身後。
謝氏這會正在用晚膳,今兒個趕巧是上官狄在她屋裡過夜的時候,謝氏讓人煮了一大桌子上官狄喜歡的菜色,好好的打扮了一下,倒是風情萬種,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上官狄雖然對他這正室沒多少真感情,不過好歹也過了這麼多年日子,每月來陪她的日子也屈指可數,便也做出一副溫情的模樣,兩人有說有笑的用着晚膳,倒是氣氛融洽的緊。
白紫鳶的出現登時打破了這融洽的氛圍,謝氏聽見下人通傳,面上的愉悅之色登時消散不見。
上官狄放下筷子,微微詫異道:“紫鳶丫頭來了?這麼晚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謝氏眼角動了動,露出一副溫婉的笑來,應道:“老爺別擔心,興許就是小孩子家的一點瑣碎事情,老爺且繼續用膳,我出去瞧瞧便是。”
上官狄搖搖頭道:“這飯也用的差不多了,我同你一塊出去看看。過兩日便是這丫頭的回門日子了,老白交代我好好照顧他家閨女的,咱們可不能讓這丫頭受了什麼委屈,到時候回孃家同他爹說了,我這老臉可沒地方放的。”
謝氏眼角抽動,笑了笑點點頭道:“老爺多慮了,那丫頭的飲食起居都是妾身一手操辦的,怎會讓她受了委屈,興許是同老三鬧了嘴,跑妾身這裡哭訴來了,老爺要出去了,她怎好意思跟妾身說呢?”
上官狄輕笑道:“老三對那丫頭如此上心,怎麼會跟她鬧彆扭呢?要真是老三欺負了那丫頭,我定要說說老三不可!”
說着便不由分說的起身往外廳去,謝氏面色微變,卻也只能趕緊跟了上去。
白紫鳶瞧見上官狄和謝氏一前一後出來,一邊跪地行禮,一邊歉聲道:“兒媳見過爹孃,擾了爹孃用飯,請爹孃責罰。”
上官狄擺擺手笑道:“自己家裡,用不着這麼多禮數,起來說話吧。”
白紫鳶再謝,由若菊扶着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