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容身體不好,雖說是丞相之子,可也不是嫡出,算不得身份顯赫,秦氏就算不想讓她日子過得太好,也會覺得跟着上官墨容,她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就上官墨容表現出來的好像隨時都能一口氣背過去的樣子,誰也不會當他是良婿選擇對象。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要同上官墨容結婚,他也不見得不是最佳選擇,雖然他的身體不知道有什麼病症,可她空間裡的靈藥就算是再難治的疑難雜症也定然有辦法醫得好。而且上官墨容很符合她顏控的擇偶標準,這樣貌就算性格不合,整天吵架都看着不討厭啊,更何況上官墨容的性格她並不討厭,雖然有點腹黑,也有點深沉,藏了許多秘密,可到底是知書達理,風度翩翩,至少不會有家暴的傾向。
這麼一想,上官墨容的提議好像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啊!只是……她擡眼看着上官墨容,很疑惑他爲什麼忽然會同她提起這樣的事情,而且還說是“交易”?交易?這意思就是,我並不是看上你的人了,所以跟你求婚,而是你對我有利用價值,所以我跟你提這事,咱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交易雙方的利益關係。
雖然她也沒有對人家上官三公子也沒什麼意思,對這種清楚明確的交易關係也一點也不排斥,可是對上官墨容爲啥同她提起這事來有點疑惑。
腦子裡彎彎繞了半響,正正色道:“三公子所說的都是事實,我的確處境危險,也急需有人救助。只是三公子爲什麼要同我做這個交易呢?既然是交易,那我能給三公子你帶來什麼益處呢?”
上官墨容擡眼看着洞外的天空,黑漆漆得夜空明明什麼都沒有,可他的眼神卻莫名的冷厲,再轉過臉看她的時候卻又恢復平日的淡然,語氣也是淡淡的,說道:“其實你我身份相同,家中的環境即便是有些差別,可大體也相差無幾,同樣作爲庶出,你我的處境其實也不盡相同的。這些年我藉着身體不好的由頭,一直拖延着親事,不過這個理由越來越不足以替我阻擋那些人的處心積慮了,過了這個年,我那繼母定會向父親再提爲我操辦婚事之事,到時我再用身體不好做擋箭牌恐怕就沒什麼用處了,而她所選擇的對象,卻無一不是用來侮辱我的,我豈能讓她如願!”
上官墨容的語氣雖淡,可聲音卻已然透着寒意。
白紫鳶恍然,原來如此,同爲庶出,他的處境同自己是有太多的相同之處,只是先前她從沒考慮過這一點而已。
沉吟片刻,白紫鳶道:“既是如此,三公子所提之事紫鳶答應了。”猶豫了一下,抿抿脣再道:“既是交易,紫鳶心想也不想讓三公子的自由有所侷限,若是三公子有了心上人,只需同紫鳶說一聲,這交易咱們可以隨時停止,如果三公子有所需要,紫鳶也可以幫三公子做任何必要的解釋。”
上官墨容聞言揚起眉毛,看向她的目光忽有些涼意。怎麼,還沒開始交易就給自己找後路了,你是怕我干涉你的自由吧?爲我着想,你倒是聰明的緊。
上官墨容淡淡道:“白姑娘考慮的很周到,既是交易,你我自然不必干涉對方的自由,倘若白姑娘有了心上人,也只需同我說一聲,咱們隨時可以停止交易,我也可以幫你做任何必要的解釋。”
白紫鳶笑笑,點點頭,擡眼卻覺得上官墨容脣角勾起的笑有幾分嘲諷和涼薄,再細看卻又是慣有的淡然,便只當是火光晃眼,她看差了。
夜色漸深,冬日裡的山谷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些不知名的山獸吼叫之聲,在這種氛圍下,卻有些恐怖。
白紫鳶忍不住收緊了手腳,稍稍往裡再縮了縮。
上官墨容揚揚眉,目光中的冷然稍稍緩和了幾分,有意無意的側側身,擋住大半個洞口,陰影堪堪將白紫鳶籠在下頭。
白紫鳶被陰影籠罩,沒來由的生出些安全感來,方纔略微緊張的情緒也漸漸消散。
上官墨容脣角微不可察的勾起,開口道:“這次的事情倒正好是個不錯的藉口,若是猜得不錯,明日你哥哥白天寧和我那弟弟墨玉便會尋過來,白姑娘且安心休息,養足了精神,明日屆時還需白姑娘配合着演出戲,好讓咱們這交易可以順理成章的開始。”
白紫鳶知道他的意思是藉着這次獨處,他只消稍稍開口,爲保她的名節不損,白家定會同意他的求親,屆時她只需稍稍陪襯着演出戲,這筆交易便就成了。點點頭道:“三公子放心,紫鳶曉得如何做。”
上官墨容笑了笑,側身靠在洞口處,合了眼。
白紫鳶瞅着外頭的夜色,卻有些擔憂明日鳳凰樓開張之事,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知她來不來得及趕在開張前去鳳凰樓,若是她去不了,鳳凰樓的開業豈不成了笑話。
心裡頭擔憂着,可也知道現在想這些都於事無補,加之先前也的確受了驚嚇,又照顧上官墨容半天,確實乏了,一閉上眼,不多會便沉沉睡過去。
原本似乎已經睡着的上官墨容卻又睜開眼睛,給火堆里加些柴火,然後將身上的披風摘下來,稍稍探過身,將披輕輕蓋在白紫鳶身上。
山洞狹小,只一個探身,他整個人便停在了白紫鳶身前,將她小小的身體完全擋住。白紫鳶熟睡的臉便這樣靜靜的停在他面前,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平穩的呼吸輕輕撲在他的面上,暖暖的,莫名的激起他心頭的微微一動。
上官墨容靜靜的看着那張熟睡的臉,脣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來,似是低喃似是自語道:“小丫頭,交易一旦開始,可不是你想停就能停得了的……”
夜色如墨,那句話好像輕飄飄的被夜風帶走,吹進某人的夢裡頭,睡夢中,某人不安的蹙了蹙眉,額上嫣紅的美人痣隨着動作微動,在夜色和火光之下,如最美的紅寶石一般,泛着光亮。
上官墨容輕笑,重新回到洞口坐下,盤膝,雙手在胸前交錯而過,掌心向上,放在膝頭,閉起眼開始調息。一次性提升這麼多內力,也得好好消化消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