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屋裡,衆人噤若寒蟬,上官狄頭一次大發雷霆,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指着地上跪着的上官墨成,似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上官狄其實是個脾氣挺不錯的長輩。平日裡在內院也不怎麼露出這種色厲內荏的表情,今日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不過吳氏可不會眼看着上官狄的怒火只燒到她兒子一人身上!
吳氏從座位上起身跪在地上,哀聲哭道:“老爺息怒啊,這件事是有人故意設了陷阱給大少爺的,他只是被人利用了,老爺明鑑,莫要錯怪了墨成啊!”
白紫鳶揚揚眉毛,忍不住勾起脣角,暗笑着,好戲這就開演了!
果不其然,悄悄瞥一眼謝氏,後者的眼神和麪色已然不怎麼自然了。
上官狄冷哼道:“事到如今你還幫他狡辯,你倒是說說他被何人所陷害,又是怎麼個陷害法啊?”
吳氏咬着牙,一臉悲憤的看向謝氏,擡手指着她,憤然道:“姐姐,你平日裡恨我厭惡我也就算了,就算你不喜歡墨成管家裡的生意你也大可以說出來,爲什麼要這麼處心積慮的陷害墨成,陷害老爺呢?”
吳氏的話一說出來,謝氏瞬時面色大變,繼而站起身一臉憤怒的指着吳氏,怒道:“吳姨娘,你說話可要講究憑證的,這種胡亂栽贓的污衊之詞你憑什麼扣在我身上!”
吳氏轉過身向上官狄道:“老爺,這事我原本也不敢懷疑到姐姐身上,更何況污衊她,若非有了真憑實據,我怎麼敢隨便亂說!”
謝氏氣的臉色鐵青,恨聲道:“吳姨娘,你莫要血口噴人,我有什麼理由陷害你和大少爺?”
上官狄皺眉,冷聲道:“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吳姨娘,你若是有證據就拿出來,否則就莫要再胡攪蠻纏!”
吳氏俯身道:“妾身明白,這就把證據拿出來。”說完轉首看了上官墨成一眼,道:“成兒,你來說!”
上官墨成點頭,向上官狄道:“前些日子府裡的藥材生意因二弟的失誤賠了錢,孩兒雖盡力挽回,可賬目上還是有很大的虧空,孩兒怕父親責罰,便想着如何將這虧空填補上來。本想做單別的什麼生意,可就在這時候,母親的表侄忽然找上孩兒,給孩兒介紹了個大商戶,說是要用五倍的價格收購咱們家的糧食,孩兒也是一時糊塗,再加上介紹的是母親的表侄,他一力勸說,孩兒便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謝氏大怒,指着上官墨成咬牙切齒道:“簡直胡說八道,就算此事是我那表侄徐宣介紹給你的商戶,糧食是你做主賣掉的,又與我有何關係?”
上官墨成拱拱手,不緊不慢道:“母親莫急,此事同母親到底有沒有關係很快就有定論。”
上官狄皺眉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墨成道:“原本孩兒也沒把這件事往母親身上聯想,只是事後偶爾發現的事情才讓我知道,此事全是母親一人暗中操縱!孩兒察覺到自己的錯誤,就急忙補救,想要用銀子換回糧食,所以就去找徐宣打聽那商戶的消息,可卻瞧見母親的丫鬟翠玉給了徐宣一大袋銀子,那分量正好同那商戶給孩兒的相差無幾,孩兒這才心生疑慮,找人四處打聽那所謂商戶,才知道那什麼外城來的糧商根本就是跟那徐宣家裡的一個家生奴才所扮,而那買糧食的幕後之人根本就是母親,父親倘若不信,大可叫來翠玉問話,也可查查母親的賬目上是不是開支了一萬兩銀子!”
上官狄怔愣着,轉首去看謝氏,謝氏面色慘白,神情慌亂,一觸到上官狄的眼神,便瞬間慌了神。
上官狄一見她如此反應,原本還不怎麼相信上官墨成的話,這一瞬間便信了十分。
“謝月嬌,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上官狄的臉色鐵青陰沉。
“老爺……我……我沒有,你要相信我,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呢,這麼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呢?”謝氏面色慘白,結結巴巴辯解,可卻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吳氏忽的開口道:“妾身也想知道姐姐爲何要處心積慮的把府裡的糧食暗中藏起來,難道是姐姐早就知道了朝廷要徵糧,而老爺定會把府裡的糧食捐出去?可就算如此,以咱們上官家的家底,也不至於會短缺了糧食用度,姐姐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呢?”
上官狄面色發沉,劉氏目光閃動,看着謝氏忽的冷聲問:“你做這事,可是那靖安王妃讓你做的?”
謝氏面色大變,慌忙跪下來,搖頭道:“不…不…不是的,這件事是我怕老爺把糧食捐出去,府裡的用度不夠纔出此下策的,同靖安王妃沒有半點關係!”
劉氏沉着臉,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不信。她平日裡是偏向謝氏的,那是因爲她沒有子嗣必須得仰仗她才能保住在府裡的地位,比起其他幾個姨娘更好操縱,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會容忍她耽誤她兒子的前程,阻礙他兒子在政事上的判斷。劉氏先前已經警告過謝氏一次,本想她會有所警醒,可沒料到她還是不顧她的警告,做出了這種事。
劉氏雖然老了,可一點也不糊塗,謝氏心裡在想什麼她完全明白。
可是,無論如何,她也容不得謝氏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危害上官狄的事來!
老太太咬咬牙,冷哼道:“你不承認,我有的是法子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說着揚聲道:“來人,把翠玉給我帶過來!”
謝氏登時面如死灰,癱倒在地。
翠玉經受不住劉氏的威嚇和上官狄的威壓,不等上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招了。
上官狄聽到從翠玉嘴裡說出來的,謝氏和靖安王妃互相傳遞的消息,面色越來越難看,未等聽完,便怒喝道:“來人,把這個心思歹毒的毒婦給我拉下去,關進屋裡,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