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殿中,白紫鳶手舉着靈芝,等着皇上身邊的宮人過來呈給皇上。
一旁的上官墨容和白天寧幾人面色驚訝,他們自然認得出這靈芝是三殿下秦凜夙的東西,也知道這東西是三殿下耗費多少人力心力纔得到的,明明說好了要瞞着太子的,怎麼會讓白紫鳶在這種情況下拿出來。
而坐在帝后下首的太子在看見那靈芝的時候,也是面色大變。繼而一臉震驚的看向身後的三皇子秦凜夙。
太子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你說的東西就是這東西?”宴會開始之前,三皇子便告訴他已經將替代的禮物準備好了,會讓白紫鳶在獻舞之時呈給皇上,這樣更能給皇上驚喜。他覺得這主意不錯,便答應了。可怎麼也沒料到,三皇子拿來替代的東西竟是這萬年靈芝!這東西他自然知道是什麼價值,所以心下震驚無比。
一來驚得是三皇子居然會有這株連他都沒能買下來的萬年靈芝,二來驚得是這麼珍貴無比的東西,三皇子居然拿來給他當做獻給皇上的禮物,這……這種傻事怎麼看也不像是三皇子會做的事情。
太子震驚之餘,有些警惕。
秦凜夙點了點頭,輕聲道:“正是這靈芝,臣弟偶然得到這東西,心想着能比得上王兄玉晨花的恐怕也只有它了,便將它拿出來,替代王兄的玉晨花獻給父皇。”
太子皺眉,猶疑地看着他,半響再道:“你確定要讓這東西以本宮的名義獻給父皇?”
秦凜夙一臉詫異的反問道:“這事不是早就說好的嗎,王兄爲何如此問?”
太子心底裡登時一陣狂喜,他手裡的人蔘藏得嚴嚴實實,半點風也不敢透露,就是想把這東西只留個他自己。如今秦凜夙主動拿出這東西來讓他借花獻佛的表忠心,豈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麼!
太子心裡喜不自勝,面上卻是不表現出半分來,向着秦凜夙點了點頭,淡淡道:“如此也好,這東西比起本宮的玉晨花來,倒也差不了多少。”
秦凜夙笑了笑道:“王兄滿意就好。”
太子應了一聲,回過頭去。
就在兩人對話的功夫,皇帝身邊的宮人已經將白紫鳶手裡的靈芝呈給了皇上。
皇帝將東西拿在手裡翻看了半響,擡起頭問白紫鳶:“這東西是何人所有?”
白紫鳶猶豫着,正不知怎麼開口,便見太子從一側走上來跪下,揚聲道:“回父皇,這靈芝是兒臣獻給父皇您的禮物。此靈芝已有萬年以上的年份,是十分罕見的靈藥,兒臣將此物進獻給父皇,只願父皇身體康泰,萬壽無疆。”
“哦?”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卻有些莫名的冷意。“這東西真是你爲朕找來的?”皇帝忽的出聲問道。
太子一愣,擡起頭詫異道:“此物正是兒臣千方百計尋來的,千真萬確。”
皇帝面上的寒意卻更盛一分,轉眼看向白紫鳶,沉聲問:“白紫鳶,這靈芝可是太子給你,讓你獻給朕的?”
白紫鳶張張嘴,有點心驚膽戰。忍不住瞟了三皇子一眼,後者卻老神在在的正在品酒,根本連個眼神也沒給她。
白紫鳶這會才知道,她是上了賊船了。秦凜夙會平白無故的把自己千方百計得到的靈芝給太子,讓太子在皇帝面前表功勞?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嘛!看來他根本就是早知道這一點,才故意讓她這麼做的。
可惡,他倒是撇清了關係,什麼都不用管,卻把她推到了這般水深火熱之際,若說他不是故意的,白紫鳶一千一萬個不信。
見她猶豫着不開口,皇帝皺眉道:“白紫鳶,什麼都不用怕,告訴朕實話,若有所欺瞞,以欺君之罪論處!”
白紫鳶小心肝顫了一顫,這會便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只得垂首低聲道:“回陛下的話,這靈芝是……是三殿下給民女的……”
衆人譁然,太子登時變了臉色,皇后也瞬間白了臉,皇帝看着太子,冷冷道:“太子,你還有何話要說?”
太子慌忙匍匐在地,急聲道:“父皇恕罪,這靈芝是……是三弟的,兒臣本來給父皇準備的禮物是玉晨花,只是那玉晨花被三弟和白紫鳶弄壞了,所以三弟纔將這株靈芝送給了兒臣,所以……”
“哼,玉晨花?”皇帝忽的冷哼一聲,打斷了太子的話。“你這些日子忙前忙後,裝模作樣的栽種的那朵破花對嗎?”皇帝的聲音更寒了幾分。
太子張了張嘴,正要再開口,皇帝卻繼續寒聲道:“太子,朕來問你,這靈芝同玉晨花比起來,哪個更好一些呢?”
太子面色微白,猶疑一下,支吾道:“這……兒臣以爲,兩者各有千秋,各有價值,沒什麼高下之分。”
“哼!你倒是會自擡身價啊!”皇帝冷笑一聲。“那麼朕再問問你,那玉晨花,同你的萬年人蔘比起來,哪個更好一些呢?”
此言一出,場上的衆人神色各異,有些疑惑,有些震驚。
當然,在座的有人知道這靈芝和人蔘的事情,有人還並不知道。白紫鳶是知道的那一個,所以她面上的表情是震驚的。
太子的臉色是慘白如紙的,忽的匍匐在地,顫聲道:“求父皇饒恕兒臣,兒臣不是故意瞞着父皇的,那人蔘……那人蔘兒臣之所以沒有拿出來獻給父皇,是因爲……是因爲兒臣想找人將那人蔘煉製成延年益壽的丹藥,等煉製好了之後再進獻給父皇的!”
“是嗎?”皇帝繼續冷笑。“如此說來,朕還得好好獎賞你這份孝心了?”
“兒臣不敢。”太子忙道。
“不敢?朕倒覺得你什麼都敢!一株萬年人蔘而已,朕還不至於同你搶,只是你口口聲聲的忠君愛國,一株人蔘就將你心裡的真實想法暴露無遺。秦殤烈,朕自問並不曾虧待與你,可是你呢,除了裝模作樣的給朕看,把朕當成個傻子一樣矇騙之外,心裡頭真的有過朕這個父皇嗎?”皇帝厲聲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