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起來吧!”皇后冷哼道。等她站起來,又一臉嫌惡道:“行了,你也不必站在這裡了,哀家同長公主和天寧紫凝還有話說,你且出去院子裡自己待着吧。”
白紫鳶咬咬牙,心裡怒火騰騰竄上來。這該死的皇后擺明了故意給她難堪的,上回你丫還說欣賞本姑娘來着,這次咋就是這幅嘴臉呢?
你不想看見本姑娘,本姑娘還懶得伺候你呢!白紫鳶肚子裡問候周氏一百遍,面上卻只能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垂眼退了下去。
自然,這一幕落在白紫凝眼裡,免不了讓她露出一副高傲又譏諷的模樣,而白天寧卻是一臉擔憂,白紫鳶朝他眨眨眼,示意他用不着擔心。
遇上上官墨容,便是在白紫鳶出了皇后的鳳坤宮之後的事情。
彼時白紫鳶正一肚子火從鳳坤宮出來,也不敢亂走,便回到先前經過的御花園,準備看看美景散散心,順道瞅瞅有什麼珍稀的品種正好可以順手移到她的空間裡去。
果真讓她瞧見個極爲珍貴的玉晨花,生在一堆三星草中間。玉晨花,花開如蓮,淡粉色,花卻無用,有用的是花開之後結出的玉晨果,此果性溫,是化瘀止血,生筋健骨的聖藥。因難以照料,所以極難存活。
這朵玉晨花開的正盛,白紫鳶瞅着那孤零零的玉晨花正犯難。倘若這麼摘了,恐怕不大不小得惹一頓板子,人家就這麼一朵生着,摘了要不惹眼也實在不容易。只是好容易遇到個空間裡沒有的植物,白紫鳶心癢難耐,琢磨着扯一片葉子下來不知道能不能在空間里長出來。
正尋思着,身後忽的響起個聲音:“我勸你別碰那朵玉晨花。”
白紫鳶嚇得差點撲倒在玉晨花上頭,趕緊回過頭,便看見上官墨容坐在輪椅上,周遭的紅梅被一陣風吹起來,襯着他出塵脫俗的面容上越發的清冷,黑沉的眼睛裡好像沒半點情緒,可卻又讓白紫鳶很容易感覺得到,他這幅表情,是有些不爽。
爲啥不爽了?白紫鳶心裡頭問自己一聲,卻是半響纔想起兩日前花燈會上一別,他也是這幅形容,那時她沒怎麼在意,這會卻不得不在意了。
難道他這幅樣子,是生了她兩日的氣嗎?
白紫鳶心裡頭有點詫異,出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上官墨容挑挑眉,轉動輪椅慢慢靠近她,等停在她身前一步遠的時候,才擡眼定定看着她,忽的勾脣冷笑:“怎麼,我打擾到你了?”
白紫鳶微微皺眉,覺得他的語氣古怪,心想着自己花燈會上那一夜是有點不甚敬業,便覺得應該讓人家出出氣,便也不在意他的語氣,笑了笑道:“打擾不到我,就是你突然出現,嚇我一跳。”
“哦?”上官墨容輕咦一聲,繼而略帶嘲諷的笑笑:“既然都有膽子在朝貢上獻舞,我這樣恐怕還嚇不到你吧?”
“這事同獻舞有什麼關係?”白紫鳶詫異,覺得這話音有點不太對勁。
上官墨容冷笑:“沒有關係嗎?你不是瞧着我心虛了嗎?白紫鳶,如今我對你的幫助是不是已經滿足不了你的需求了,所以你需要藉着獻舞入宮來攀附更多的人來助你?你這麼做我自然也能理解,只是若是換了我,只怕也會有點心虛,畢竟,你我的交易纔剛剛開始,你就要尋下家了,於公於私,都有些不太厚道吧?”
白紫鳶這下子終於明白過來,登時有些惱火,沉了臉道:“三公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指責我還是在懷疑我,你當我白紫鳶是什麼人?你以爲我入宮獻舞,是爲了攀附權貴,好謀得利益嗎?”
上官墨容涼涼道:“難道不是?若非如此,你巴巴的入宮來,難道真是爲了我大秦國運昌盛來出一把力?”
白紫鳶從來不知道上官墨容那形狀姣好的嘴脣說起刻薄的話來是如此的尖酸傷人,惱怒之餘有些委屈,她明明是受人脅迫不得不入宮獻舞,因了這事一條小命都懸在線上,可這事落在上官墨容嘴裡,卻是她有意爲之,想借機攀附權貴。在他心裡,自己竟是這樣心機深沉,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到連自己都能出賣的人!想到這裡,心裡的惱怒和委屈全都化成倔強的不管不顧。
白紫鳶冷笑一聲道:“難爲三公子這麼瞭解我白紫鳶,既是如此,就該知道,如我這般不擇手段之人,如何會有什麼心虛之類的感覺,恐怕連抱歉都沒有半點吧!三公子既然知道我是這樣的人,還開口問我這些,是覺得不甘呢?還是覺得不忿呢?據我所知,你我只是交易而已,一個商家從來都不會只同一人做生意,以三公子的英明,不會連這一點都想不通吧?”
白紫鳶連珠炮一樣的說完這一大段的話來,自覺心裡的怒意舒爽了很多,正挑釁的瞧着上官墨容,卻覺一股寒意襲來,緊接着便看見上官墨容那雙黑的發沉的眼睛裡,浮起一層猶如寒冰一般的物質來。
白紫鳶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在瞬間凝固了一樣,有點喘不上氣來。心裡有點害怕,上官墨容這幅樣子顯然是怒了啊,他不會一言不合拿鞭子抽她吧!
事實證明,上官墨容還是極有忍耐力的,他只是冷冷沉沉的看了白紫鳶半響,然後撇下冰渣一樣的四個字:“如此甚好!”便轉動輪椅,揚長而去。
白紫鳶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卻纔發現自己方纔緊張的都忘了呼吸,這一放鬆,頓覺有些暈眩,趕緊撫着胸口急急喘了兩口氣,還未站定,身後又響起個聲音來。
“你是什麼人,在本殿下的玉晨花旁邊做什麼?”
那聲音威嚴中透着絲不悅,白紫鳶趕緊回過頭去,卻見來人一襲明黃色錦袍,其上繡着四爪金龍,劍眉冷目,面色陰沉,明明一副挺好的皮囊卻周身透着一股子陰毒之氣。這人,卻好死不死的是那她最不想看見的太子秦殤烈。
在秦殤烈身後跟着一人,一襲藍色錦袍,衣襟處繡着松竹雲紋,手裡把玩着一杆玉笛,端是儒雅非常,正是那同太子近日裡走的很近的二皇子秦子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