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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睜着眼睛,心裡轉過幾個心思,她若是說朱梅跟她稟報過,豈不是說她是知道玉桂被杖斃的原因的,那麼她方纔跑來謝氏這裡哭鬧白紫鳶不分青紅皁白杖斃玉桂便成了無稽之談,所以她決不能承認!
李氏咬着牙,一臉惱怒道:“玉桂被你如此殘忍的杖斃了,朱梅早就嚇傻了,她知道什麼,又怎麼會告訴我什麼!我只不過叫她們兩幫我和二少夫人去膳房裡端一碗燕窩,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你就杖斃了玉桂,當着大夫人的面,你來說說,你憑什麼杖斃了玉桂,她做了什麼你如此不依不饒,連跟我知會一聲都不就殺了她!”
白紫鳶不提這個,只一臉難以置信又氣惱的道:“李姨娘你說朱梅不知道緣由?怎麼可能!她同玉桂一同受罰,怎能連受罰的原因都不知道,方纔在紫鳶的院子裡可是有好幾個下人一同瞧着的,紫鳶吩咐了她回去跟李姨娘你稟報了今早上發生的事情,她竟敢誆騙李姨娘你,又隱瞞事實不報!”
白紫鳶也不等李氏說話,轉過身朝謝氏道:“沒想到這朱梅如此不知悔改,紫鳶倒是姑息她了,還請婆婆準若菊將朱梅帶過來,跟紫鳶當面對質,否則讓李姨娘受了這奴婢的誆騙,如何是好!”
謝氏揚起眉看了她一眼,又掃了一臉慌亂的李氏一眼,淡淡道:“那便召她過來把事情說清楚吧,省的不清不楚的我也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紫鳶垂首,給若菊使了個眼色。若菊點點頭,退出了屋子。
李氏見謝氏答應了白紫鳶的提議,臉色登時更加難看了,可這會謝氏已經發了話要把事情弄清楚,她又是告狀的那個,又不能出言攔着,否則只會讓謝氏覺得她是心懷有鬼,更不會信她所說的話,也不會讓幫她懲罰白紫鳶了。
李氏陰沉着臉瞪着白紫鳶,卻見她一臉坦然,好像被狀告的根本不是她,或者說,她根本半點也不怕事情的發展不利於她,平靜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這會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同謝氏說些閒話。
李氏心頭咯噔一下,忽的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早就在白紫鳶的預料之中,她根本是早就知道她會來謝氏這裡告狀的,所以不等謝氏傳喚就自己過來,明着是同謝氏討論什麼管教下人的法子,實則是故意來同她周旋玉桂被杖斃的事情的。
李氏面色一變再變,頭一次發現,眼前這個看似羸弱天真的女子,其實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的絕不屬於大夫人和老夫人任何一人,而她,卻似乎是小瞧她了。
李氏心裡頭嘀咕着,朱梅已經被若菊帶了過來。
朱梅被罰了杖刑,走路本應略有些遲緩,可卻走在若菊前頭,腳步半點也不慢。
朱梅的臉色蒼白,神情極爲惶恐,也不知是被打了板子的緣故,還是在懼怕些什麼。
李氏擰起眉,心裡頭忽覺得有些不妙。
朱梅跪下跟謝氏行禮,謝氏開口問道:“朱梅,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情,玉桂爲什麼會被三少夫人杖斃,而三少夫人是否讓你給李姨娘回稟過這件事呢?你仔細說來,不得有半句謊言,明白嗎?”
朱梅一張臉白的跟紙一般,俯身在地上,顫聲道:“回..回大夫人的話,我同玉桂領了李姨娘的吩咐去膳房裡取燕窩,然後..然後同吳姨娘屋裡的巧紅和巧綠髮生了些爭執,後來..後來我們..大夫人求您饒了奴婢吧,三少夫人已經罰了奴婢板子了,奴婢知道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奴婢一回吧!”
這朱梅正說着,卻嗚咽的哭起來,伏在地上不斷的磕頭求饒。
李氏面色大變,一伸手拽起朱梅,咬牙切齒道:“好你個該死的丫頭,你剛纔回來跟我怎麼說來着,你是不是說三少夫人無緣無故杖斃了玉桂來着,還打了你板子,你求我向大夫人幫你和玉桂討回公道,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李氏瞪着一雙眼看着朱梅,朱梅嚇得渾身顫抖,哆嗦着嘴嗚咽:“奴婢..奴婢..”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個完整的話來。
謝氏冷冷看着李氏,哼道:“李姨娘,你當這裡是你的翠屏苑呢,當着我的面管教丫鬟?還是說你是在威脅她呢?”
李氏被這話說的,趕緊鬆了朱梅的手,朱梅趴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謝氏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擺擺手道:“這麼沒出息的丫鬟,連句話都說不清楚,害的李姨娘誤會了三少夫人,給我把她拉出去,趕出府,再也別讓我瞧見她!”
李氏瞠目結舌,怎麼也沒料到謝氏會這麼決斷,眼見着朱梅被謝氏屋裡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拉了出去,氣的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白紫鳶倒是料定了謝氏會這麼處置。且不說她這差事是謝氏交給她的,倘若她辦的不好,就是損了謝氏的顏面,她在劉氏那裡也不好交代,也會落一個識人不明的罪名。最重要的是,李氏昨兒個纔在劉氏和上官狄跟前耀武揚威過,仗着自己兒媳婦要給上官狄生個孫子,狠狠的奚落和嘲諷了謝氏一番,謝氏本就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她倒是挑在這種時候來找謝氏給她撐腰,謝氏豈能讓她如願了?不借機整治敲打她一番便絕不是謝氏的處事作風。
白紫鳶料定了這兩點,再加上朱梅早就被若菊踢玉桂那一腳嚇怕了,而且剛剛因說謊受了罰,眼下在謝氏面前,摸不準她的心思,又如何敢再說謊呢?
再者說,膳房和吳姨娘屋裡的那麼多人都眼睜睜的看着呢,她即便是說謊,這謊話也圓不過去啊,只能支吾着不敢亂說。
李姨娘想借着謝氏的手報復白紫鳶不成,又再搭上了一個朱梅,此時別提多心塞了,一張臉都氣的快要發紫了。
謝氏瞧着越發覺得痛快,冷哼一聲道:“行了,以後事情弄清楚了再來跟我說,紫鳶奉我的命令管教府裡的下人,如何能隨意處置了玉桂。你堂堂一個相府的姨娘,雖說不是嫡出的身份,可到底也是有些頭臉的家裡頭出來的小姐,整日裡吵吵鬧鬧,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如今二少夫人又懷着身孕,你好生在屋裡照看着,可別出了什麼岔子,這些下人的事情你用不着操心!”
李氏氣的都快吐血了,嘴巴一張一合,可偏生這會謝氏擺明了向着白紫鳶,她根本無從插話。
謝氏冷笑了一聲道:“行了,回去吧,我同三少夫人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