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峰冷然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麼?”
秦氏冷笑:“我想做什麼?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只想還我女兒一個清白!”
白青峰沉着臉道:“昨日紫鳶落崖險些沒命,這事你不是不知道,更何況她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如何能有那份心機和能力,能做出那種事來!你自己沒有管教好女兒,爲何要血口噴人的把責任強加在她的身上!”
秦氏繼續冷笑:“落崖又如何,險些沒命又如何,未出閣又如何?紫凝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她是什麼性子我豈有不知,更何況她也是你的女兒,她就算有些大小姐脾氣,可這種事情又如何做得出來!而且,你也看到了,紫凝根本就是被人下了藥纔會做出那種荒唐事,除了她,誰會對紫凝設下如此惡毒的計謀,這些年她表面上柔弱無辜,可實際上卻心思深沉,詭計多端,歹毒殘忍,她早就知道紫凝心儀與王家公子,所以故意以紫凝的身份約了王家公子昨日到寧安寺,再借口身體不適同紫凝分開,然後再暗地裡給二人下藥,才害的他們二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白青峰面色鐵青,冷哼道:“沒有證據,你不要妄加猜測!”
秦氏咬牙道:“你要證據是嗎?好,我給你證據!”說罷了朝屋外揚聲道:“來人!叫方嬤嬤把人帶過來!”
過了片刻,屋外通傳一聲,正是方嬤嬤的聲音,秦氏揚聲應了,讓她進屋。
方嬤嬤推門進屋,身後跟着兩個嬤嬤,兩人中間架着一個垂着頭,看不清面容的丫鬟,被拖曳着跪在白青峰面前。
白青峰皺起眉,面色更沉。
方嬤嬤道:“稟老爺,這丫頭叫綠荷,是二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方纔她已經招了,三小姐在寧安寺裡發生的事情,是她受了……二小姐的吩咐做的……”
方嬤嬤的聲音越來越小,禁不住開始顫抖,只因白青峰周身驟然散發的寒意和那彷彿能看透了她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慄。
秦氏卻開口道:“綠荷,把你昨日同二小姐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同老爺稟報了。”
那垂着頭,好像渾身癱軟了的丫鬟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由着那兩個架着她的嬤嬤掐着她的下巴,擡起她的頭。
綠荷的臉色白的嚇人,好像流盡了血一般,眼神空洞的好像沒有焦距一樣,半響,聲音沙啞的開口道:“是我……奉了二小姐的命令……給三小姐和王公子喝的茶……茶裡頭下了迷藥……”
綠荷斷斷續續的聲音木然的沒有半點情緒,可偏偏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白青峰的臉色越發鐵青。
猛地一拍桌子,冷喝道:“夠了,帶她下去,杖斃了!”
方嬤嬤和另外兩個嬤嬤一個激靈,趕緊磕頭應了,起身架起破布一樣的綠荷往外走,綠荷從秦氏面前走過的時候,那一雙木然的眼睛忽的有了情緒一般,含着刻骨的恨意死死的盯着秦氏,她嘴裡唸叨了一句什麼,秦氏雖沒有聽清,可卻看清楚了她的口型。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秦氏眼皮跳了跳,心裡忽的有些發毛,可面上卻依舊不表現出半分來,等方嬤嬤等人出了屋子之後,纔再次開口道:“老爺覺得這份證據可夠了?若是不夠,王家那邊也可以差人去對對口供。”
白青峰看着她,目光寒冷如冰,半響沉聲道:“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秦氏笑的譏諷:“老爺這話問的,我能有什麼目的,不過是實事求是而已,白紫鳶是你的女兒,紫凝難道不是您的女兒,您就甘願讓她承受這不白之冤,日後被人唾棄一輩子,永遠擡不起頭做人?”
白青峰咬牙道:“你想把這件事嫁禍到紫鳶身上?秦凜夙,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是這麼惡毒,爲達目的如此不擇手段!”
秦氏忽的哈哈大笑,指着白青峰笑出了眼淚:“白青峰,你說我惡毒,我不擇手段,當初你欺騙我瞞着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這天?我秦凜夙堂堂長公主,從出生就從沒有人敢如你這般將我耍的團團轉,如今我爲了自己的女兒,就算是冤枉了那個女人的女兒又如何?這麼多年,我許你將她養在府裡已經仁至義盡,別說她這件事她脫不了干係,就算是不是她做的又如何,我就是要冤枉她,我就是要她替我女兒身敗名裂,如何!”
“你……”白青峰忽的起身,面色陰沉,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可卻欲言又止,似是隱忍着什麼。
秦氏也站起身來,冷冷看着他道:“這些年,雖然我同你有過約定,可爲了能讓你回心轉意,我也從沒怎麼虧待過那丫頭,可你呢,這麼多年又何曾給過我半分溫存,昨日紫凝發生那樣的事情,你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因爲聽到那丫頭落了崖,生死未卜,你就再也不顧及當年同我的約定,急急忙忙去找她!你既如此待我,我對你還能有何期待,我的女兒你既然不願意保護,自有我這個做孃的保護!”
白青峰脣角顫抖,一貫的冷漠神色好像裂開了條縫隙一般,目光裡透出一絲沉痛來。
沉默了半響,白青峰道:“我虧欠你的,是我的錯,可紫鳶是無辜的,你不能這麼對她,就當我……求你……”
“求我?”秦氏笑出的眼淚更多,慢慢止住了笑,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對那丫頭表現出半點的關愛?那是因爲,一旦你對那丫頭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關愛,我就會忍不住想要把那丫頭徹底的摧毀!”
白青峰恨聲道:“秦凜夙,你別太過分!”
秦氏冷笑,毫不在意道:“到了如今,你覺得你的威脅還有用嗎?”
白青峰冷冷道:“你以爲我沒辦法對付你,你以爲我保護不了她?”
秦氏脣角扯出譏諷的笑,不緊不慢道:“要我不把這事栽在她身上也行,今日進宮,皇后娘娘說了,只要白紫鳶能嫁給太子做側妃,她就答應給紫凝賜婚。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答應皇后的要求,要麼讓白紫鳶擔了這次的罪責!”
白青峰冷哼道:“若是我哪個都不選呢?”
秦氏笑顏如花:“老爺一定會選的,倘若我那皇兄知道了那丫頭的身份,恐怕就算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也在這大秦國沒有立足之處!”
白青峰聞言面色驟變,神色陰晴不定看着秦氏半響,終於開口道:“好,秦凜夙,你又贏了,可是你記住,只此一次,下一次,你若是還敢用這個來要挾我,就算是拼着白府的百年基業不要,我也要你付出代價!”
秦氏面上的笑容滯了滯,繼而繼續笑着。既然已經魚死網破,總不能連僅餘的儀態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