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聽得一頭霧水,倒是半天摸不着頭腦,還是後來才明白,原來是姜呈毓把年前在嘉禾莊的事情和趙恪當笑話說了,三個人坐在一塊兒,又說起此事,正好讓嘉娘知道了。
好巧不巧,正好麗娘這個時候,從外頭過來,因此便有了嘉娘訓妹的一出。
麗娘低眉順眼的不敢看嘉娘,其實想想也知道,嘉娘絕對不是因爲自己宰了姜呈毓一頓而說出這番話的。
果不其然,送麗娘出門的時候,嘉娘執起她的手道:“真是胡鬧,姐姐怎麼和你說的,你也不小了,少去招惹那個姜呈毓,你倒好,不但不避着,反而跑去敲他的竹槓。”
麗娘點頭稱是,卻還是有些委屈道:“是姜呈毓太過囂張了,我看不下去才……”
嘉娘揮揮手道:“罷了罷了,說這些也沒什麼用,記得姐姐的話,眼看就及笄了,你大哥二哥還有二姐的親事定了,馬上就輪到你,你也自己上點心。”
這麼多年麗娘爲的不就是能說上一門好親事,後半輩子幸福無虞嗎,提起這個,麗娘也不做聲,點頭應下了。
從臨江王府回來之後,麗娘倒真是安生了一段日子,每天在家寫字作畫,要不就練練女紅,找二姑娘說話,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鵬哥兒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女方果然是楚景候家的吳靜之,想不到自己的嫂子那麼能和自己說上話,麗娘表示心滿意足了。
婚事定在了九月底,定國侯府上下衆人也都張羅起來,裡裡外外忙忙碌碌的。
林氏索性又做了甩手掌櫃,把家裡大小的事情都交給了麗娘去辦。其實麗娘姊妹這一招聯手的事情,若到了現在林氏還看不出來,也就是真傻了。
麗娘這麼多年在林氏跟前伏低做小,林氏和麗娘走得這麼親近,如今定國侯府上下衆人反而是認識四小姐的多,知道太太的少。
如今又替鵬哥兒定了親事,到時候,家裡還是鵬哥兒媳婦的天下,林氏鬥了這麼久,真是什麼也沒撈得。
現在也只能握着定國侯,替自己的兒子爭一爭世子的位置了。
按理說鵬哥兒是原配嫡出,如今身
上也有了功名在身,定國侯上書請封世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這麼多年卻一直耽擱了下來,不能不說是林氏枕邊風的結果。
鴻哥兒也一天天長大了,聰靈毓秀,定國侯對這個小兒子的確是頗爲寵愛,人人都說鴻哥兒和當年的定國侯一樣機靈。
難得的是林氏這些年一心放在了教導鴻哥兒的學業上頭,才小小年紀就已經背熟了三字經、千字文,實在是侯府這幾個孩子裡少有的聰慧。
定國侯又素來看重文人功名,若是能拖到鴻哥兒長成,這世子的位子花落誰家,還真是沒準兒的事。
麗娘盯着窗外出神,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些不相干的事情,世子、大哥、鴻哥兒、娶妻……
想了半天只覺得頭昏腦漲,外頭又有管事進來回話,麗娘只得打起了精神去應付。
而二姑娘就輕鬆多了,給鵬哥兒定下親事之後,嘉娘便火速替二姑娘也說了親,正是臨江王妃溫氏的一個孃家侄子。
溫家也是江南的書香世家,這個溫氏二公子和定國侯府的鸞哥兒在京城還是一同進學的,據說關係也頗好。
只是這位溫公子不是溫家的嫡系,乃是旁支,雖說也是嫡出,但只頂了一個名兒,家業什麼的肯定不甚豐厚。二姑娘聽說之後,還很是鬧了一陣子,最後,是鸞哥兒去和二姑娘說了不知道什麼話,後頭便安安生生的應下了。
想起江南溫家,麗娘難免又想到那一日姜呈毓所說的關於江南興隆號的事情,一時又輾轉反側起來,心裡像是螞蟻在爬一樣,想知道姜呈毓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兒,可以幫到自己的。
過了沒幾日,齊氏到了府上和麗娘說了嘉禾莊最近的事物,三月裡仍舊在遊園驚夢辦了宴會,展示最近的衣服樣式。
因爲嘉娘叮囑過,不許麗娘再和姜呈毓有什麼過多接觸,因此麗娘也就沒有再往遊園驚夢去,齊氏少不得要過來和麗娘說一下當日情況和近半月來嘉禾莊的收支。
麗娘還在想姜呈毓所說的江南鋪子的事情,一時間聽得也就心不在焉的,對齊氏道:“奶孃,這些事情有你打理就好了,也不用這麼事無鉅細的和我說,再
者嫂子就要進門了,這嘉禾莊早晚有一天要交給她去打理,難不成還真能讓我一直出嫁了還管着這些事兒嗎?”
齊氏聽了麗孃的話,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便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說出這種話。就算嘉禾莊是大姑娘出面辦出來的,裡頭也有兩成的股份是要做您的嫁妝的!……”
麗娘以手支頤,也沒看齊氏,悶悶不樂道:“什麼嫁妝不嫁妝的,我現在倒一點也不想嫁人了,和姐姐當年想的一樣,踏遍萬里河山,自由自在的好!……”
齊氏自小受的是正統教育,素來也是按照自己所受到的教育來教麗孃的,如今聽她說出這樣的話,憂心忡忡的摸了摸麗孃的頭道:“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淨說出這樣的話,女子到了年齡就要出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姑娘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麗娘知道和齊氏說也說不通,只好道:“沒什麼,只是家裡連着出了大哥和二姐兩樁喜事,有些忙暈了,奶孃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齊氏被麗娘這麼一問,笑了笑道:“還真有,那一日在遊園驚夢舉行宴會,姜呈毓姜公子差人來說,想見您一面,有事情要說。”
麗娘一聽到姜呈毓的名字,精神陡然振奮了一下,轉而又悶悶不樂道:“見什麼見啊,有什麼可見的,姜呈毓這個人太鬼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跳進他設的圈套裡了。”
上回麗娘不過是在嘉禾莊小小敲詐了他一筆,這人也要輾轉告到嘉娘跟前,讓自己也吃了掛落,這麼多天只能悶在府上不能出門。
那些銀錢來說對姜呈毓只是小意思,說不定他早就給自己下了這個套,想看自己挨數落呢,那天還是當着姜呈毓的面遭了數落,他一定看戲看的高興死了。
想起這個,麗娘便對齊氏道:“不見不見,姐姐說了,這馬上就是大姑娘了,老往外跑算怎麼回事兒,尤其是姜呈毓此人,要避而遠之。”
齊氏倒是很贊同這個觀點,女孩子年紀大了,就要知道避嫌,看着麗娘三天兩頭往外跑,齊氏說了也不是一兩回了,可麗娘一向都不放在心上,這一回主動提起了,齊氏自然是同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