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這日陸明萱正與陸明芙一塊兒做針線,顏家前陣子一連幾次打發媒人上門請期,想早些迎陸明芙進門,畢竟顏十九郎開了年都二十了,旁人像他這麼大的,大多都是孩子的爹了,他又是長子,他的婚事一日不辦,底下弟弟妹妹們的親事也沒有越過他的理兒。

陸中顯雖十分捨不得大女兒,但開了年陸明芙就十六了,也是時候該成親了,況他對顏十九郎這個女婿也是真滿意,適當的拿喬可以顯得自己的女兒矜貴,若是過分了,以後在夫家難做的還不是女兒?遂在顏家的媒人第三次上門時,同意了顏家的請求,兩家一起將兩人的婚期定在了來年的正月十八。

如此一來,陸明芙的嫁妝自然也要全面準備起來,其他一應東西自有陸中顯與戚氏爲她操辦,給翁姑長輩們做的針線卻必須自己動手,陸明萱當仁不讓的幫起姐姐的忙來,如今是一有空閒便在陸明芙屋裡做針線,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姐妹兩個正飛針走線的忙活着,丹青忽然走了進來,屈膝行禮後便衝陸明萱使了個眼色,示意陸明萱到外面去說話。

陸明萱還沒發話,陸明芙先笑了起來:“你們主僕兩個神神叨叨的做什麼,有什麼話是我聽不得的?丹青你還不快從實招來。”

丹青只得拿眼看陸明萱,見陸明萱點頭說:“有話但說無妨,姐姐不是旁人,沒什麼是她不能聽的。”後,才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虎子來了,在門廳裡等着見姑娘。”

陸明芙聞言,笑嗔丹青道:“不就是我未來的妹夫有話或是有東西帶給妹妹嗎,也值當你弄得這般神神秘秘的,我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說完向陸明萱道:“你快去罷,只別誤了吃飯的時辰就是了。”

陸明萱的臉皮早被她隔三差五的打趣弄得厚了許多,當然,她也沒少打趣她就是了,應了一聲:“那我先去了啊。”起身領着丹青嫋嫋婷婷的自去了。

仍是先去榮泰居與張嬤嬤說了一聲後,主僕兩個纔去了二門門廳,果然就見虎子早已侯在那裡了,一見陸明萱便迎上前行禮:“給萱姑娘請安。”一邊請安,一邊還不忘拿眼覷丹青。

看得丹青是又羞又惱又有幾分莫名的喜悅,狠狠瞪了他一眼,低下頭便再沒擡起來過。

陸明萱將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心下暗暗好笑,不過眼下還是正事要緊,等正事說完了,再將丹青留下與虎子說會兒體己話也就是了,遂叫了虎子起來,問道:“你這會子過來,可是那件事已經有結果了?”

虎子這才收回了看向丹青的目光,正色道:“萱姑娘神機妙算,的確是那件事有結果了。”壓低了聲音:“昨兒那個女人事發後,被二皇子當場下令勒死了,只沒有發喪而已,據說是二皇子妃考慮到府裡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若再傳出側妃暴斃之事,怕落到有心人眼裡再生事端,而且也委實不光彩,所以打算讓她先‘病’上個大半年的,往莊子上一送,到時候喪事也一併在莊子上辦了。”

“死了?”陸明萱不由大吃一驚,不過沒忘記壓低聲音,“二皇子就憑陸明雅屋裡幾樣疑似不是他的東西的男人隨身物品,便直接給她定了罪,甚至要了她的命?”

好歹陸明雅也跟了二皇子將近兩年了,一日夫妻尚且百日恩呢,二皇子也未必太涼薄太心狠了一些!

虎子點頭道:“是,二皇子當場便給那個女人定了罪,然後讓兩個粗使婆子勒死了她。”至於他們陷害那個女人的詳細過程,就沒必要讓萱姑娘知道了,少爺一早便與他說了,萱姑娘是個心善心軟的,讓他到時候酌情行事,待事畢後只把結果告訴她即可,過程就算了,沒的白髒了她的耳朵。

事實證明少爺是真瞭解萱姑娘,萱姑娘也的確是個心善心軟的,哪怕陸明雅當日那樣陷害了她,她的回敬也不過就是讓他想辦法放幾樣似是而非的男人物品在陸明萱屋裡,再找個機會被人“無意”發現並放出一絲模棱兩可的流言,讓陸明雅也嘗一嘗名節被人損壞,清白被人質疑的滋味,以後徹底惹了二皇子的厭,只能在二皇子府苟延殘喘,以後再不能興風作浪而已。

要虎子說這怎麼夠,那個女人竟膽敢陷害萱姑娘,讓萱姑娘受那樣的驚嚇與屈辱,只壞了她的名節只讓她惹了二皇子那個渣滓的厭算什麼懲罰,必須要了那個女人的命,方能一解少爺,也解他心頭之恨!

所以虎子自回京的第二日,便開始暗中佈置起來,先是收買了陸明雅的兩個貼身丫鬟杜鵑與芍藥,這二人就算待陸明雅有幾分忠心也有限,虎子再許以事成後給她們自由身並一筆安身立命銀子的好處,她們又豈能不上鉤?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在自己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好處之下,她們待陸明雅那幾分忠心實在脆弱得不堪一擊。

然後便是小陳管事了,虎子一樣許以好處,後者本是孤兒,虎子給他換了身份,給了他一大筆安家銀子,他便出京改頭換面重新過日子去了,至於昨日事發現場那個“小陳管事”,則是凌孟祈的一個心腹喬裝的。

這些人都搞定了,便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也是最關鍵的一個人小徐氏了,當然以小徐氏的身份虎子再許以好處也收買不了,他索性也不收買了,只讓人寫了一封匿名信趁夜送到小徐氏屋裡,問小徐氏想不想趁現在陸明雅徹底失勢一舉結果了她,須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指不定陸明雅將來就又翻身了呢?

虎子的話也正是小徐氏其時擔心的,她可不認爲陸明雅現如今失了勢,便一絲一毫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她父親便有個姨娘是失寵多年後不知道憑藉什麼手段忽然又得了寵的,之後更是生了一兒一女,年紀老大了還頗得她父親寵愛,把她母親恨了個咬牙切齒,不止一次當着她的面說後悔當年沒有在那個賤人失寵時悄悄兒結果了她。

小徐氏雖是二皇子的正妃,卻從不敢小瞧了陸明雅這個側妃,當年陸明雅被老國公爺送去大覺寺的事旁人不知道,她那時候與陸明鳳還很要好,卻是約莫知道的,當時她還曾感嘆過陸明雅這輩子是毀了,註定只能在大覺寺孤老終身了,誰知道轉眼之間,後者便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傍上了二皇子,還做了二皇子的側妃,現如今她是惹了二皇子的厭,但誰又說得準她便沒有鹹魚翻身之日了呢?

自然是趁現在她還沒翻身之前,便一舉結果了她,永絕後患的好!

小徐氏遂將信將疑的按照信上說的做起來,先是裝作不知情的任杜鵑芍藥將竈具食材弄進了陸明雅院裡,任陸明雅過了十幾日好日子,再在杜鵑與芍藥前去“揭發”陸明雅與“小陳管事”通姦時,做出一副氣憤之極的樣子帶了人去捉姦,然後將二皇子請來,讓二皇子激憤之下,親自下了勒死陸明雅的命令。

小徐氏將二皇子的脈號得準準的,他是厭了陸明雅不假,也讓自己的貼身小太監們羞辱她不假,可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他怎麼能忍受親眼看見她與別的男人躺在一張牀上?如此一來,陸明雅必死無疑!

事實也的確如此,二皇子果然當場便要了陸明雅的命,小徐氏雖也有些心寒於他的涼薄與絕情,但終於解決了心腹大患,她心裡還是高興居多,待一離了陸明雅的院子,她便軟言勸了二皇子去歇息,至於後續之事,則由她待爲處理即可,沒的白讓二皇子煩心。

杜鵑與芍藥還罷,二皇子並不關心她們的好歹乃至死活,關鍵是“小陳管事”,二皇子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爲了一些蠅頭小利便委身於了他一個奴才秧子,便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受了奇恥大辱,嚴令小徐氏定要將其抽筋剝皮,讓其死無葬身之地!

小徐氏自然滿口應了,只是一轉頭便悄悄兒將杜鵑與芍藥送走了,也讓“小陳管事”受盡酷刑後“畏罪自盡”,並將“屍體”扔去了城外的亂葬崗。

虎子今日便是在將杜鵑與芍藥送走,又與“小陳管事”回合,得知事情已掃尾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破綻之後,纔來見陸明萱的。

陸明萱聽得虎子又確認了一遍二皇子當場便命人勒死了陸明雅之後,心下的吃驚漸漸都被一種莫可名狀的情緒所取代了,她是自來不喜歡陸明雅不假,在出了前番之事後,她更是深恨她不假,可她從沒想過要她的命,卻不想她竟說死就死了,還死得這麼慘,與她前輩子一樣,說穿了都是死在“遇人不淑”上……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這句話反過來也是一樣,可恨之人也總有其可憐之處,說到底陸明雅這輩子也只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虎子見陸明萱的臉色漸漸不好看起來,知道她心裡現下必定不好受,因悄悄兒衝丹青使了個眼色,示意丹青解勸她。

丹青接收到他的眼色,瞪了他一眼,才軟聲向陸明萱道:“姑娘心裡是不是不好受?其實要我說,姑娘實在犯不着爲那個女人難受,若當日姑娘被二皇子……得逞了,以姑娘的性子,事後必定不會再苟活於人世,那現如今難過的便是老夫人、老爺、大姑娘和凌公子,並我們這些關心姑娘在乎姑娘的人了。”

頓了頓,又道:“奴婢讀的書少,卻也知道一句話‘成王敗寇’,雖然這句話放在現下的情形下有些不恰當,但道理卻是一樣,她當初既然有膽兒做壞事,就要做好一旦不能得逞反受其害的心理準備,總不能就讓姑娘任她算計卻不還擊罷,那她下次豈非越發變本加厲了?況姑娘也沒做什麼,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真正要她命的人是二皇子,是她自己爲自己選的夫君,與姑娘什麼相干?”

一席話,說得陸明萱嘆息一聲,勉強笑道:“我不過白髮了一小會兒的怔而已,倒招來你這麼大篇話,你們放心,我心裡都明白,不過只是覺得有些突然罷了……不過此事說到底也與我脫不了干係,虎子,勞煩你回去後,找間小廟請幾位師傅做一場法事與她超度一下,就當是我求個心安罷。”

虎子聞言,本想說‘那個女人死了也活該,還與她超度,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但想起若不是因着陸明萱心善,當初在他們主僕最落魄的時候幫了他們,之後又悉心爲自家少爺籌謀前程,他們又哪來如今的好日子過,這話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只是應道:“姑娘放心,我下去後便按姑娘的吩咐去做。”

既然姑娘堅持,那隨便找間小廟應付一下也就是了,只要能讓姑娘心安。

丹青見陸明萱嘴上說着明白,臉色卻仍舊不好看,因有意轉移話題道:“對了虎子哥,凌公子說了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嗎?再不十幾日可就是我們姑娘的生辰了,凌公子不會連姑娘的生辰都錯過罷?”

虎子聽她主動叫自己‘哥’,心裡不知道多高興,若是現下只有二人單獨相處,他少不得要打蛇隨棍上的讓她再叫自己幾聲,只可惜陸明萱也在,他只得將滿腔的旖念都壓下,皺眉道:“如今三皇子雖已大好了,卻主動向皇上請旨,要將江南的賬目都肅清後再回京,少爺既要協助三皇子又要保護三皇子,什麼時候能回京,還得看三皇子的意思,只怕是趕不上萱姑娘的生辰了……”

陸明萱聽二人說起凌孟祈的歸期,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只是聽得虎子說凌孟祈怕是趕不上她的生辰了,不由情緒又低落下來。

虎子見了,忙補充道:“不過少爺應當能趕在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之前回來,與萱姑娘人月兩團圓,畢竟中秋自來就是闔家團聚的日子,便是三皇子到時候還不想回來,太后娘娘也一定會讓皇上召他回來的。”

陸明萱的情緒只是低落了片刻,便恢復如常了,笑道:“正事要緊,趕不上就趕不上罷,橫豎我又不是隻過這一個生辰,以後就不過了,哪怕趕不上中秋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虎子你回去便寫信告訴凌大哥,讓他不必着急,我與他……來日方長。”

說到最後‘來日方長’四個字時,不由紅了臉,氣色看起來總算比方纔好了許多。

虎子與丹青對視一眼,果然一提到自家少爺/凌公子,姑娘便立時顧不得想其他事了,二人不由齊齊鬆了一口氣。

虎子因笑道:“我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少爺一定不愛看,要不萱姑娘自己與少爺寫一封信?整好明日衛所有公函送去給少爺,到時候我把萱姑娘的信夾在公函裡,至多七八日,少爺便可以收到了,比走驛站還快呢!”

陸明萱想着凌孟祈現如今還不定怎生忙碌,不然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都沒給自己寫信,便有些躊躇,自己一旦去了信,他勢必要回信,沒的白耽擱時間……但對凌孟祈的思念到底還是佔了上風,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虎子道:“既是如此,你稍等片刻,容我進去寫了信讓丹青送出來給你後,你再回去可好?”

也順便給虎子製造個與丹青培養感情的機會,也省得他當着自己的面兒都老盯着丹青看,弄得丹青各種不自在。

虎子聽這話的意思,是要留時間給自己和丹青單獨相處,喜之不迭,忙道:“萱姑娘只管去寫信,我等多久都沒關係的。”又腆着臉小聲向丹青道:“丹青妹妹,我就在這裡等着你哦,你彆着急,我等多久都是心甘情願的。”

說得丹青紅了臉,狠狠瞪了他一眼:“誰着急了,你心甘情願不心甘情願又與我有什麼關係!”也不待陸明萱先走了,自己一甩帕子先出去了。

陸明萱看在眼裡,好笑不已,向虎子道:“丹青就是這麼個直脾氣,實則心地再好不過的,你以後多包容她一些。”說完也出去了。

餘下虎子發了一會兒呆,才反應過來陸明萱最後那句‘你以後多包容她一些’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即喜得眉開眼笑,萱姑娘都已允了將人許給他了,他抱得美人歸的日子還遠嗎?

陸明萱回到屋裡,磨墨走筆洋洋灑灑一氣寫了近十頁的信,仍有些意猶未盡,但想起虎子還在外面等着,而且這信可是要與錦衣衛的公函一塊兒送出去的,若是讓旁人瞧見了可就不好了,這才收了筆,待信紙幹了以後妥善的摺疊封好,叫丹青送了出去。

她自己則洗了手,去了陸明芙屋裡。

陸明芙已沒在做針線了,而是坐在臨窗的榻上由落梅給自己揉肩膀,一瞧得陸明萱進來,便笑道:“我正想打發人去瞧你回來了沒呢,可巧兒你就回來了,落梅,你讓人去廚房瞧瞧我們的飯可已得了,若是得了,便拿回來,我與妹妹早早吃了,下午還有下午的事。”

落梅屈膝應了一聲“是”,退了出去,陸明萱在後面瞧得她纖細的腰肢和一頭烏鴉鴉的頭髮,想起前世她與另外三個丫鬟一起背叛自己,就因陸明珠向她們許諾,將來讓她們做賀知行的通房,可見她們都是有“大志”的……因沉吟着問陸明芙道:“不知道姐姐落梅落霞兩個,有什麼打算?”

陸明芙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言外之意,納罕道:“什麼什麼打算?我前兒聽老夫人的意思,是打算過完中秋節我們家去時,便把她們的身契都給我,說畢竟也服侍了我這麼幾年,知道我的習性愛好,將來便讓她們隨我去顏家,也省得將來我用起旁的人來不趁手,我總不能拂老夫人的意罷,況我使她們也的確使順手了,暫時沒有換人的打算。”

陸明萱見姐姐沒有明白自己的真正意思,只得把話挑明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姐姐可有想過將來要讓姐夫……收了她們?若是沒有這個打算,可得早些與她們把後路安排好,也省得將來她們有什麼非分之想,白壞了主僕之間多年的情分。”

陸明芙這才醍醐灌頂,沉默了片刻,皺眉低聲道:“如今只有我們姐妹兩個,我也不瞞你,誰想與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陪嫁大丫鬟本就該是姑爺的,而且你姐夫屋裡,如今也不是沒有人,據說是我婆婆給的,與你姐夫是打小兒的情分,還不知道我過去前,他們會不會將其打發了。而且我進門以後,總會……懷孕生產,那麼長的時間裡,也不知道婆婆會不會再給你姐夫人,與其到時候等着婆婆給一個我輕不得重不得的,倒不如我自己先給他,至少身契在我手裡,她怎麼也翻不了天去!”

陸明萱聞言,方知道顏十九郎屋裡竟是早有通房的,心裡先是涌起一陣不痛快,但隨即便暗自苦笑起來,且不說顏十九郎,像他這個年紀的、但凡家裡過得去的公子少爺們,又有幾個是在婚前有通房丫頭的?遠的不說,就說陸文遠,婚前便是有兩個通房的,還是在與陸二奶奶成親以前,才被陸大夫人打發了,亦連陸文遷如今才十五歲,據說也已將屋裡一個丫鬟收了房,顏十九郎又怎麼可能例外?

可別人是別人,她不想管也管不着,如今遇上這種事的卻是自己的姐姐,陸明萱心裡真是比吃了黃連還苦澀,幾乎就要忍不住勸陸明芙悔婚算了。

奈何她也知道,這世間絕對沒有爲了男方在婚前有通房丫頭而悔婚的道理,不但陸中顯與戚氏不會同意,只怕連陸明芙自己也不會同意,畢竟顏十九郎從方方面面看,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夫婿人選,若陸明芙真與其退了婚,誰又說得準她以後還能不能再找到比他條件更好的男人?

陸明萱想了想,只得勸陸明芙道:“姐姐說得也有道理,與其到時候來個自己無法掌控的,倒不如主動出擊,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不過我有幾句話告訴姐姐,其實沒了這個,還有那個,光想着防女人是沒用的,關鍵還在於姐夫的態度,如果姐姐將自己的優點都展示在了姐夫面前,讓姐夫對你難捨難分,就算有再多女人也不必怕,這種事從來都是堵不如疏的,姐姐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只要顏十九郎一顆心都在姐姐身上,顏八太太若再給他人,不必姐姐出面,他自己便知道先出頭爲姐姐回絕了,而且顏八太太也不像是那等刻薄婆婆,只希望姐姐如今是在自己嚇自己罷。

陸明芙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姐夫沒有那個心,就算婆婆給他人又如何?只是這種事,誰又說得準呢,我且先過去以後再說罷,就像你說的,我先想辦法展示一下我的優點,看他會怎麼樣,若他仍對落梅落霞有意思,我也不能攔着他,至多以後只與他做一對俗世夫妻便是,若不是,那我便與她們各挑一門好親事嫁了,將來也好幫襯我。”

說着苦笑一聲:“我真羨慕你,那時候你都還沒有想過要與凌世兄在一起,他便敢對着爹爹說若得能你爲妻,‘絕不納妾室不弄婢女,惟一心一意與萱姑娘廝守,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五馬分屍,概莫敢辨!’這樣的話,就算以後他未必真做得到,至少當時他的心是真的,這樣的男人不敢說這世上都絕無僅有,至少也是萬中無一,你有幸遇上了,是你的福氣,你以後可得加倍對人家好,加倍珍惜人家纔是。”

陸明萱鄭重點頭道:“能遇上凌大哥的確是我的福氣,我一定會記住姐姐的話,加倍對他好,加倍珍惜他的。”活了兩世,她才遇上一個凌孟祈,這是老天賜給他僅次於讓她有重來一次機會的大福氣,不必陸明芙乃至任何人說,她都定然會加倍珍惜凌孟祈的!

姐妹兩個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了一會兒,陸明萱才先回過神來,道:“既然姐姐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我便可以安心了,倒是吳媽媽姐姐打算怎麼安排?”

吳媽媽那個性子,最是掐尖要強的,這幾年是因在國公府裡上有幾層主子,陸明芙屋裡又有段媽媽壓着她,她才一直安分守己的,待去了顏家以後,一旦沒人壓着她了,還不定她會怎生輕狂,指不定還想拿捏陸明芙呢,她不得不提早爲陸明芙做打算。

陸明芙道:“李媽媽你也是知道的,根本上不得檯面,現如今又幫着太太照管兩位弟弟,怕是不能同我一塊兒過去,如此吳媽媽我少不得就要帶過去了,丫頭們畢竟都是未出閣的女兒家,好些事還是得管事媽媽出面更方便一些。若是能將段媽媽也一塊兒帶去就好了,就怕老夫人還要用段媽媽,捨不得割愛。”

若段媽媽也能跟陸明芙過去,有段媽媽壓着吳媽媽,反過來吳媽媽的存在也能對段媽媽造成一定的危機,兩人爲了能比對方更得陸明芙的信重,便只能越發盡心竭力的爲她辦事,這倒不失爲一個好法子……陸明萱思忖着,笑道:“這事兒有什麼難的,姐姐若不好意思說,等我明兒得了機會,我替姐姐與老夫人說去,想來老夫人定會答應的。”

陸老夫人對她既疼且愧,想來定不會拒絕她這個小小要求的,她也好趁便回明將來自己要將桑嬤嬤也帶走,杭媽媽與伴香伴琴則提早打發之事,這輩子她們是還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但她卻絕不會明知她們是毒蛇,還將她們留在身邊,上輩子血淋淋的教訓告訴她,有些人,她一輩子都得防着!

姐妹兩個說話間,落梅帶着婆子提了食盒回來,二人遂淨了手對面坐下,用起午膳來。

飯後,姐妹兩人在院子裡走動幾圈消了一會兒食,又躺着小憩了半個時辰,起來後便又做起針線來,一直到晚飯之前才停下。

期間陸明萱忍了好幾次,到底還是沒忍住悄悄兒將陸明雅已不在人世了的消息與陸明芙說了,末了嘆道:“她也可憐,以前在府裡雖掐尖要強,也是因過分自尊導致的,二夫人性子又弱,膝下只得她一個又一味的溺愛她,二老爺偏還涼薄,一心只想生出嫡子來,難免都忽略了對她的教養……去了二皇子府以後,二皇子有那樣見不得人的癖好,她又是去做小的……只盼她下輩子能託生成個男兒身,再不要像此生這般薄命了……”

本以爲陸明芙會罵陸明雅活該,是罪有應得的,不想她聽完沉默了良久,卻只嘆息了一句:“她也的確是個可憐人,罷了,人死如燈滅,我們也別去想她素日那些不好了,看在大家都姓陸的份兒上,就像你說的那樣,只盼她下輩子能託生成個男子,再不必像此生活得這般悲哀,這般不知所謂了!”

姐妹兩個有些意興闌珊的用了晚飯,然後去了陸老夫人屋裡。

陸老夫人正喜氣洋洋的與張嬤嬤說話:“……如今胎還沒坐穩,可得好生將養一番纔是,我記得我庫裡前兒才得了一斤上好的血燕?你待會兒便讓人找出來送過去,再想不到我都這把年紀了,重孫都有了,還能再抱上孫子!”

陸明芙見狀,因笑盈盈的問道:“老夫人因何這般高興,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也跟着沾沾您老的喜氣兒?”

陸老夫人笑道:“是蕭姨娘有身孕了,你們三老爺又要做父親,我又要做祖母了……”話沒說完,忽地想起這話不該當着陸明萱的面兒說,還不定她心裡是什麼滋味呢,因忙拿眼去看陸明萱。

陸明萱卻已面色如常的與陸明芙一道在向她道喜了,就好像此事與她絲毫關係都沒有一般,陸老夫人只得暗歎了一口氣。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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