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有書畫課並女紅課,因陸老夫人發了話,於陸明萱和陸明芙來說,當務之急是學好規矩禮儀,其他的都可以先放放,所以下午二人便沒有再去沁芳齋,而是留在了空翠閣內,跟段嬤嬤和桑嬤嬤學規矩。
段嬤嬤與桑嬤嬤都四十來歲,前者略顯富態,穿一件銀灰色素面織錦褙子,後者消瘦,穿一件鴉青色素面比甲,看起來都一副極和氣的樣子,但二人上起課來卻嚴厲得緊,哪怕只是區區一個福禮,都一絲不苟的硬讓陸明萱和陸明萱學了數十遍,直至覺得過得去後,才換下一個動作。
以致傍晚二人前腳剛離開,陸明芙後腳便癱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道:“今兒個纔剛練習了福禮和走路的姿勢,我已覺得自己死了大半個,等把全套規矩都學完,我豈非就要整個兒死透了?這還虧得先前我們跟着孔嬤嬤學過一個月呢,若不然,只怕這會子連福禮都還沒過。”
陸明萱好氣又好笑:“姐姐嘴上怎麼從來都沒個忌諱的,當着我的面兒這麼說說也就罷了,老夫人上了年紀的人,最聽不得死啊活的,你萬一在她老人家面前說漏了嘴,我看你怎麼收場!”
陸明芙聞言,吐了吐舌頭:“大不了我以後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倒是你,看起來怎麼一點也不累的樣子,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我們學的都是一樣的規矩,憑什麼你什麼事兒沒有,我卻累得半死……呃,我是說我就累得受不了。”
陸明萱反問:“你怎麼就知道我不累,我不過是沒表現出來而已,反正喊累也要學,不喊累也要學,我又何必白費力氣與脣舌?”雖然事實是,她的確沒覺着有多累,畢竟這些東西她上輩子就學過了,且學的時間還不短,累也是上輩子累,方纔還真沒覺得怎麼樣,不過看陸明芙的樣子,她還是覺得不把這話說出來的好。
次日,姐妹二人仍然是上午去沁芳齋唸書彈琴,下午留在空翠閣學規矩。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是日陸明雅與陸明欣也來上課了。
陸明雅一身天水碧蘭花扣的對襟褙子,湖色的挑線裙子,看起來雖瘦了一些,精神倒還好,只看看向陸明萱和陸明芙的眼神就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讓二人冷不丁打了個寒噤,整個上午心裡那根弦都一直緊繃着,怕陸明雅指不定什麼時候會找她們的麻煩。
萬幸整個上午過去,陸明雅除了時不時剜二人一眼外,倒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爲,二人方暗暗鬆了一口氣。
待散學後回到空翠閣,陸明芙趁人不注意時因悄悄與陸明萱道:“今兒個倒奇怪,我原本還想着三姑娘先是吃了縣主的掛落,又捱了二老爺的打,這兩件事都多多少少都與我們有些干係,她必定不會輕易與我們善罷甘休,必定會找我們的麻煩呢,害我一上午都提心吊膽的,倒不想竟什麼事也沒發生。”
陸明萱也覺得奇怪,陸明雅看她們的眼神就跟恨不能吃了她們似的,倒不想也就只是看看她們而已,這實在不符合陸明雅好強的性子啊!
姐妹二人不知道的是,陸明雅當日捱了陸中景的打後,一度曾尋死覓活,偏陸中景一向疼愛這個唯一的嫡女,纔打了她又多少有幾分悔愧,一時間竟奈何她不得,於是只能將氣都撒到了陸二夫人身上,說都是陸二夫人沒將陸明雅教好,纔會養成她如今爭強好勝性子的,說自己早晚要被她們母女害得在府裡沒有立錐之地,發狠要休了陸二夫人,直將陸二夫人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陸明雅向來心疼母親,見母親因自己被父親逼到這個地步,無奈之下,只得消停下來,待陸二夫人醒來後,又在陸二夫人的哭訴哀求下,答應了陸二夫人再不與陸明萱陸明芙一別苗頭,畢竟二人再不好,也是陸老夫人一力擡舉的人,不給她們臉面,就是不給陸老夫人臉面,待將來老國公爺百年後陸中冕徹底當了家,他們二房到底還要不要過日子了,——於是方有了上午陸明雅只是拿眼睛剜她們,卻什麼實質性的行動都沒采取之舉。
接下來幾日,陸明萱與陸明芙都是上午唸書彈琴,下午學規矩,日子倒也過得充實,又因二人畢竟跟着孔嬤嬤學過一個月的規矩,如今段嬤嬤與桑嬤嬤教起來,自然省心許多,進度也無形拉快了許多,不過半個月,兩位嬤嬤便笑說二人‘可以出師’了。
只陸老夫人究竟還有些不放心,索性又令兩位嬤嬤搬進了空翠閣,暫定住到過年,於日常的起居坐臥上再就近指點二人一番,畢竟規矩禮儀絕不僅僅流於表面,真正大家閨秀的優雅從容,乃是浸淫進了骨子裡,一舉一動間不自覺就要行雲流水般流露出來的,又豈是一朝一夕便可練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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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段嬤嬤和桑嬤嬤的入住,陸明萱心裡是一千個稱願一萬個稱願,杭媽媽等人雖暫時不敢動什麼小心思了,她對她們畢竟有心理陰影,日常相處時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疏離與厭惡來,如今段嬤嬤奉陸老夫人之命來她屋裡暫住三個月,若是她們相處得好,到時候她去求了陸老夫人讓段嬤嬤做她屋裡的管事嬤嬤也並非不可能的事,關鍵得通過這三個月讓段嬤嬤心甘情願的跟她,之後幾年她自然也就不必再白被杭媽媽等人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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