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田軍長等人在林峰的帶領下前往弓背山頂視察新建的雷達站和風力發電設施,而於謙卻並未陪同,因爲還有一個人等着自己會見。
“你想好了嗎?這有可能會給你的家人帶來困擾”尚姬去陪同那些犧牲士兵的家屬,不在身邊,于謙扔給面前那個壯碩的腦袋一支中南海,自己也愜意的抽了起來。
本來在兩位法師制訂的祭祀流程中,還有一個獻俘的儀式,讓被俘的印軍牽着羊在陵園裡轉上幾圈,以告慰戰死的英靈。那些印軍的俘虜都已經被放回去了,不過卻仍有一個,官職最大,與護鄉軍仇恨最深的人仍在桑東逗留。于謙否決了這個提議,不說這樣安排與現代文明背離,單是拉赫曼這個人,于謙聽了林峰的彙報,特別是曾救過林峰性命之後,也起了惜才之心。
“大王,我……拉赫曼已經死了,他們已經給我下了訃告,也不會再難爲我的家人,從今以後,我願意追隨大王,用手中的槍爲大王在洛渝開出一片天地來”面前的拉赫曼已經沒有了往昔的狠戾,在於謙的注視,有些侷促不安的,眼前這個看似普通年輕人,卻擁有讓人難以置信的卻又恐怖的神秘力量,想想自己曾多次不擇手段的要置對方於死地,現在卻要倒向對方,拉赫曼內心惴惴不安,端坐了半個凳邊,有些萎靡的神情中,又透着一絲狂勢的期盼。
“戰,非我等所願,洛渝的天地也不一定要用槍和人命來開闢,能少死些人,終究不是壞事。拉赫曼,你是一個人才,護鄉軍新組建了一個教導隊,你去找毛定遠隊長報到,先做個教官吧”于謙說完,微笑着伸出了手。
拉赫曼聞言面色一緊,先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接着眼神裡露出一絲狂喜,頓時站直了身體,向于謙端端正正的行了個護鄉軍的軍禮之後,纔將手在衣襟上擦擦,緊握着于謙的手躬身行禮。
重生了,能夠跟着這個神一樣的人去開闢天地,拉赫曼頓時精神煥發,握着那張再次回到自己手中的薩米特進貢自己的支票,拉赫曼躬身退出房間,凝望着南方,心潮澎湃。錢財並不重要,只要能夠加入護鄉軍,歸到這位大王的麾下,就有機會帶領着部隊打回提斯浦爾,將那張訃告塞到那些官老爺的嘴巴里,讓他們當面吞下去,拉赫曼期待着那一天早點到來。
錢鍾書曾在圍城裡面說過,一個人的缺點正像猴子的尾巴,猴子蹲在地面的時候,尾巴是看不見的,直到它向樹上爬,就把後部供大衆瞻仰,可是這紅臂長尾巴本來就有,並非地位爬高了的新標識。
在於謙看來,拉赫曼有兩大塊“紅屁股”:第一是狠,不單對敵人狠,對自己的士兵狠,同時也是個打起仗來,對自己也狠的主。第二,也是最致命的,就是貪,不是貪圖錢財,而是貪名,貪別人的賞識,貪權位,正是因爲這個缺點,纔會對別人和自己狠,把士兵當作往上爬的消耗品,纔會惹得衆叛親離,纔會在于謙強大的反制之後,又激發了內心的恐懼。
于謙,林峰以及護鄉軍的這些骨幹,打起仗來也狠,也夠拼命,但內心中,卻能夠將名利看淡,正是因爲保持了一顆平淡的心,才能夠放下恐懼,豁出命來做事,在這一點上,與拉赫曼是不同的。
不過本着有爛磚沒爛牆的心態,于謙還是決定給拉赫曼一個施展自己的平臺,因爲他有仇恨,並且沒有了退路,足以讓他死心踏地的爲護鄉軍做事。作爲執掌印軍精銳老虎旅近十年的旅長,拉赫曼對山地作戰的理念和團級以上帶兵實戰的經驗,是護鄉軍所有的將官所缺乏的。于謙相信,有自己的存在,就可以發揮其特長而壓制其根子上的那股狠戾。不過,作爲一種恩寵,或者是制約,于謙也在思索着有必要找個機會將其家人接到琉球或者直接到高原上來。
就在於謙獨自坐在會客室裡思索時,柳老等人已經興致高昂的返回軍營,按照計劃,衆人接下來將搭乘運輸物資的直升機前往白吉嶺陣地視察。
白吉嶺是林嘎爾山脈的主峰,海拔4500米以上,是洛渝地區的最高峰,也是護鄉軍的火力重點。部署在這裡的遠程火箭炮和防空導彈營,既可以威脅幾十公里外的印軍軍營,保護位於鷂子窩,迎客峰至礦場的護鄉軍前哨雷達站,又可以拱衛作爲護鄉軍大本營的的梅楚卡,是護鄉軍火力輸出的核心。目前有黃營長帶領兩個大隊的護鄉軍山地兵和重炮營,防空導彈營駐守,總兵力已經擴張到近兩千人。
“於兄弟,洛渝是個楔子,這一下子將控制線向前推進了上百公里,無論向東上下察禺,向西拉達克,盡在輻射範圍之內,梅楚卡是橋頭堡,而這白吉嶺就是拱衛橋頭堡的守門神,大手筆啊,看看這些裝備,看看這地盤,這是老哥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沒想到於兄弟一把***硬是砍出來了”白吉嶺上,田軍長看了一圈火炮和防空導彈的工事,來到會議室中對着地圖上標出的新防區範圍,砸吧着嘴,滿臉的豔羨。槍桿子雖然在軍人手中握着,但槍口指向哪裡,卻不是自己說了算的,自己原來在北方,即便想打仗也找不到對手,再說了,即便前些日子的河谷戰役換上自己來打,能否以區區千把新兵打下這麼大一塊地盤,田軍長自認自己還做不到。
聽了田軍長的誇獎,連柳老和尚清世叔也感至臉上有光,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
“都是戰士們用命換的,還有柳老和幾位老哥的支持,謙只是一屆莽夫,誤打誤撞,碰巧趕上而已”于謙也是第一次來到白吉嶺陣地,對於那些看起來十分威武的大口徑火箭炮和嶄新的防空導彈也非常新奇。
不過這幾個月來的經歷讓于謙也變得更加沉穩起來,聽着田軍長的誇獎,臉上卻無半分自得神色,指着地圖說道:“自此處向南,約五十公里之外,印度新起一座軍營,駐紮一支全機械化部隊,單是坦克就有一個旅,只是對方災情尚未完全過去,暫時並無任何動作,並且把通往這邊的路也挖斷了。自此處再向南,約七十公里,就到了底杭河畔,這裡是百多年前駐藏大臣管轄的範圍,現在那裡的部落,已與華夏隔絕近百年,謙之所願,就是飲馬底杭河畔,讓邊區重回華夏大家庭”
“好,於兄弟,願將腰下劍,直爲斬樓蘭,在老哥這邊,你要人給人,要槍有槍,要老哥的命,現在就可以給你,抓住這百年難得的機會,守住祖宗留下的地盤,也爲後世保下一份生存的空間,咱們也不白穿這一身軍裝了。”
“好,多謝田老哥支持,高原百戰穿金甲,不破底杭終不還” 于謙也拽了一句詩應應景。
“好詩,於兄弟,能文能武,柳局長,可惜我沒生個女兒,不然的話送到洛渝來,一定要和你這個寶貝孫女爭上一爭。”田軍長指了指跟在於謙身邊的尚姬,今天尚姬在祭祀場合的表現讓在座各位眼前一亮,尚姬天生自帶一種淡然的仙氣,果然是于謙的良配。
“哪裡,哪裡,都是孩子們自由戀愛,水到渠成,哈哈”柳老和尚清世叔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傲然神色。而尚姬則臉色微紅,不自覺的又靠近於謙一些,似乎真的怕有人來搶一般。不想自己的小動作又惹得衆人一陣大笑。
“噫,這條道是不是通往那處礦場,聽說那裡有鋰輝石礦,是不是真的?”方師長順着地圖上迎客峰下面那條蜿蜒曲折的山道,最後停在了那處當初老道和小洋做苦力的礦場。
于謙微笑着並未做聲,一羣老狐狸,當日自己和尚姬在柳蓓面前關於鋰輝石礦的談話,已經一字不差的傳了上去,恐怕這纔是方師長跟過來的原因吧。不過於謙雖未應話,卻是看向了身邊的尚姬。
“兩位叔叔,此處正是有鋰輝石礦,就丸一商行開採的樣品來看,其品位遠高於四川江西等地的同類礦場,只是此處地勢偏遠,開採雖易,運輸卻不大方便。”尚姬看于謙的神色,自然明白于謙的意思,上前一步柔聲答道,並特意提到了丸一商行的名頭。
“那裡補給困難,再往北去雪山連綿,是個絕地,因此暫時只派過去了一個排的護鄉軍駐紮,起個警戒的作用。”陪同幾位領導的黃營長連忙回答。
“哈哈,佔起來好,旗子一豎,就是歸咱們管了,不過尚姬妹子放心,礦還是你家的礦,至於這交通嘛,對你家的丸一商行來講有難處,對一個國家來講,卻不值一提,咱們先做測繪,選好路線,逢山開洞,逢水架橋便是,一年不成就用十年,路終究是能修起來的。”方師長雖是大咧咧的說道,卻也將礦場的歸屬定了基調,表明了態度。
“尚姬,回頭讓蔡叔聯繫一下,在昌都或者成都選塊地,建個鋰電池廠,所得收益全算護鄉軍的,算是叔叔送你的嫁妝了”尚清人老成精,馬上順着方師長的杆子往上爬。
“哈哈,好好,既然這樣,要不咱們現在就去看看”方師長不在乎誰來控制這處礦場,只是這戰略資源還歸屬於國家就好,當下迫不及得的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