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崩地裂般的大爆炸面前,人命如螻蟻般的廉價,除了粉身碎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因爲于謙十幾秒前的預警,毛隊長等十幾人連滾帶爬的撤出了戰場,當各自找好掩體回望時,身後已經變成血與火的煉獄,一個渾身冒火的印軍士兵狂舞着雙臂從火海里竄出來,不幾步迎頭撞上一塊聳立的山石,身體一軟,倒在地上,不多時變成一具冒着煙的焦炭。山林中鬱鬱蔥蔥的各種樹木藤蔓也都被一網打盡,幾乎在一瞬間,全部變爲黑炭。
“用的是***,這個指揮官真狠,他用不少於兩個排的兵力糾纏着我們,然後企圖用***將我們一起燒死。”長鳴砸吧砸吧嘴,剛剛跳進山溝時,別人都是四肢着地,胸腹部與地面保持一定距離防炮,長鳴落在最後,聽到炮·彈尖利的哨音時,來不及作出防炮動作,倒挺着滑了下來,爆炸的衝擊波經過地面傳導過來,將他重重的從地面上拋起來,臀部被尖利的碎石刺破,腰部也有些扭傷,疼得他直抽冷氣。
“老大,咱們還得跑,防止他們延伸轟擊。”長鳴善於用炮,對於印軍的戰術較爲熟悉。
“不用了,黃營長不會給他們機會了。”看看身邊頭髮散亂的尚姬和柳蓓,于謙也是一陣後怕,此人兩次用同歸於盡的戰術對付自己,這份狠勁,堪稱喪心病狂,生平未遇。但對於延伸轟擊,于謙是不擔心的,印軍每次齊射的間隔大約15秒左右,如果要調整射擊諸元,還需要更長些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黃營長的火·箭·炮·排發出自己的聲音了。
“不用撤,準備抓俘虜,抓住對方的指揮官,我要撕了他。”對付狠人,于謙只能更狠。
拉赫曼眼睛赤紅的望着正前方,猶如一頭嗜血的野獸,不過,瞳孔裡映照的卻不是百米外的火海,而是一把手·槍,一把來自自己下屬的手·槍。“准將先生,我對你的指揮提出質疑,沒有士兵可以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其置於死地,你必須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上尉營長說着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印軍山地兵通常從同鄉或同部落徵召爲一個作戰單位,剛剛打頭陣的一個連的士兵,與上尉營長同是古吉拉特族人,這個連隊從60年前組建至今,一直是62旅尖頭部隊的角色,沒想到這個拉赫曼竟然下得了如此狠心。
因爲通訊不便,上尉營長與後面炮兵指揮官的約定是,煙·霧·彈投擲到哪裡,便是向哪裡開炮的信號,拉赫曼利用了這一點,在上尉營長不知情的情況下,命令自己身邊殘存的20來個士兵向正在捉對撕殺的雙方突然擲出煙·霧·彈,後方炮陣不明所以,當即按照約定開火,一時間,戰場上殘存的古吉拉特族士兵被已方炮火拍在當場,無一倖存。
“納布吉,如果你要扮演英雄的角色,早晨機場遭襲時你爲什麼不衝上去,我們的士兵倒在那個怪物的屠刀下時,你爲什麼不衝上去,一個連隊的損失不算什麼,只要能夠炸死這個怪物,再大的損失都是值得的。如果你只是想要爲自己的族人報復,請朝我開槍,或者勇敢的衝上去,殺掉所有的北方人,這纔是英雄。”拉赫曼身爲旅長長達6年,軍中威信頗高,一字一句的迎着被稱爲納布吉的上尉營長頂上去時,這個營長也不得不後退,眼神閃爍,怒氣發泄之後,在拉赫曼的長期積威之下,已經有些膽怯了。
啾啾啾,一連聲熟悉的發射聲從西岸發出,密集得聽不出前後,拉赫曼一個激靈,跳上一塊山石向對岸眺望。一道道黑影拖着橘紅色的赤焰正撲向自己的炮兵陣地。這種聲音,這種赤焰,拉赫曼太熟悉不過,在與孟加拉越境武裝,與阿薩姆分離主義者戰鬥時都曾遇到過,這種號稱游擊戰神器的火·箭·炮在其射程之內,幾乎沒有對手。24發107火·箭·炮猶如死神一般降臨,完了,拉赫曼後背發涼,炮·兵·陣地完了。拉赫曼的心隨着炮·兵·陣地上的滾滾濃煙顫抖着。不過隨即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心裡騰起,既然中將親自指揮,炮兵陣地都被人端了,那攤在自己身上的責任……
“納布吉,把你對上司拔槍的勇氣,用在殺光這些北方人身上吧,我們的炮·兵已經完了,衝上去,殺光這些北方人,爲你死去的族人報仇。”拉赫曼走下岩石,拔出手槍向北方揮舞着,並且一馬當先的衝了上去。
黃營長兩輪齊射,一口氣打光了所有攜帶的火·箭·彈,望遠鏡中,對岸隱藏在密林中的印軍火炮陣地上濃煙滾滾,如同爆豆一般不時響起陣陣殉爆,一門坦·克的炮·塔被高高拋起後,順着陡峭的山坡滾下,在山林中趟出一條土路後又從懸崖上掉入南伊曲中。一擊命中,任務完成,黃營長滿意的點點頭,一揮手,身後的炮·排扛起空·炮·管開始回撤。
右岸密林中於謙身背狙·擊·槍,手提柴刀,弓起身子,如同獵豹一般準備蹬地出擊,而在於謙對面,一名印軍上尉軍官赤紅着眼,用手槍指着于謙,也如發狂的野豬一般。在於謙帶人衝上來時,最初的目標並非此人,因爲越過人羣,于謙已經看到那顆碩大的腦袋,正揮舞着手槍嘶吼,命令手下的士兵們向前衝。密林中雙方人馬再次突然遭遇,就在於謙準備越過人羣,將後面那顆腦袋當衆擰下來時,這個怒目金剛突然跳了出來,正擋在自己面前,身邊哈德吉、老道等人已經與印軍撕打在一起,雙方都未來得及開槍,一當面就開始捉隊用槍·託砸,用手槍射,打得難解難分。而印軍後側那個大腦袋炮·彈個軍官,則在士兵們衝上來後,不斷的向後退,等於謙一個閃身將這個怒目金剛劈成兩半,再穿透印軍的隊列時,這個大腦袋已經消失不見。
已方的山地營也已接到信號衝了上來,與于謙等人的打法不同,這些士兵以班排爲單位,從不同方位包抄後,依託山勢開展火力壓制,一排排的子彈橫掃過來,印軍後側防禦部隊也立刻散開開始還擊,密集的火力在雙方陣前交叉,兩軍之間已經沒有立足之地,爲了防止誤傷,于謙連連打出手勢,讓跟隨自己的第一梯隊撤出,在側面操起狙·擊·槍開始點名。八一扛射程遠,精度好,穿透力強,皮實耐用,但在密林之間這種不足二三十米的遭遇戰來講,對上印軍的各式火力並不佔優勢,一時間印軍雖然處於下風,但仰仗着密集的火力,雙方陣線穩定下來,乒乒乓乓打個不停,卻沒有多少效果。
形勢轉入僵持,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于謙甚至開始考慮着,將對岸的護鄉軍也調過來,再從河谷方向朝上攻,形成合圍,在天黑前將這夥印軍拿下。
一架小型的螺旋槳飛機嗡嗡的從白吉嶺上空越過林嘎爾山脈,從施密特8倍瞄準鏡中,于謙看到這架銀灰色的飛機上,還頂着一部圓形天線,噫,來架預警機幹什麼,現在山林裡的戰鬥模式,和100年前沒有太大的區別,你現在過來也只能看看熱鬧啊?
不過旁邊的柳蓓卻焦急的靠攏過來:“謙哥,電磁壓制失效了,我們的通訊中斷,上面那架是印軍的電子戰飛機。”
這?于謙一時無語,電磁壓制是自己這方爲數不多的優勢,如果讓對方指揮官與前線聯繫上,反過來自己這邊聯絡不暢的話……
這邊于謙還未想出對策,一大片嗡嗡聲又從林嘎爾山脈對面傳來,雖未看到,于謙卻感受到這種迫近的威壓,與身邊的柳蓓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中午會議上的一份情報:印軍調集了一箇中隊的C-130,還有那個集結在提斯浦爾的山地步兵團,他們擁有空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