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面前四五米遠的地方,豎着一面大石壁,寬足有十米,高則連接着數十米外的洞頂,我們站立的地方像個寬大的廳堂,在石壁和身後縫隙兩邊山體包圍下呈半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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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讓我感到奇怪的並不是這個洞穴的樣子有些出乎人的意料,而是這裡面的石壁也好,地面也好,看上去都不是天然形成的,既然不是天然的,當初他們修建這樣一個洞穴用來幹什麼?我卻怎麼也想象不出來。
在我聚精會神思考的時候,陸大川、劉發山兩人更是打開大功率照明燈,把這個看着寬闊卻讓人感到無比壓抑的半圓形洞穴細細過了一遍。他們這樣做的結果也並沒有收穫,不過是所有人更加失望和難以接受。
“這算哪門子事!”胡小明當即抱怨起來,“肚子幾乎毀了,找到的除空氣就他媽石頭。”
“看樣子不像自然形成的。”陸大川轉着圈看幾乎是平整的洞頂,也疑惑地嘀咕道,“這麼奇怪的洞是用來幹什麼的?”
劉長腿說:“洞口那麼窄又那麼長,會不會以前這裡有水源,他們用來蓄水的?”
劉發山搖搖頭:“如果下面有泉眼或者上面往下滲水,不可能都這麼平整。”
我知道在這種地方一切猜測都是枉然,便離開人羣,獨自沿着山壁查看起來。從尋找父親下落起,這幾乎成了我的習慣,把什麼地方都當犯罪現場一樣勘察。我從右開始,轉過半圓形山體,走過正面石壁,到最左邊欣喜地發現大石壁和這一邊的山體並不是連在一起的,而是有個不太寬的縫隙,回頭招呼了他們一聲,我便側身擠了進去。
以爲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沒想到進來後我更加失望了。因爲裡面又有一道和外面一樣寬大的石壁,兩塊石壁中間僅能供一個人通過。
我向裡面走了一截,上下打量了一陣,依然空空如也,更加想不明白了。這時聽到陸大川大聲喊道:“鄭爽。”
我站住,回頭用手電往這邊照了一下,算是回答。
“有什麼發現嗎?” 陸大川說着往我跟前走。我看見他身後跟着陸可琴、劉長腿他們。
“跟外邊一樣,什麼也沒有。”我站着等他過來。
陸大川幾步走到我面前,我剛轉身往裡走了兩步,就聽到胡胖子的喊叫聲“哎吆,我的肚子……”,不由又站住了。
“來,我推一把。”劉發山的聲音。
“別、別!我還是在外邊等你們。”
陸大川回頭喊道:“你一個人不妥吧!”
“行不行也這樣了。”胡小明應道,“再擠胖爺我就漏氣啦!”
陸大川說:“虎子,你也留下,兩個人好有個照應。”
張小虎應了一聲。我們繼續往前走,走到第二塊石壁最右邊,又出現了一道和第一塊左邊一樣的裂縫。
“裡面會有什麼?爲什麼要修成這樣?”我更是大惑不解了。
陸大川側身硬擠到我前面,往裡望了望說:“想知道怎麼回事,只能進去看。”
說着他當先擠進第二道石壁的裂縫。我跟在他後面擠進去,圓睜着雙眼,四處觀望,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絲恐懼。
走完第二道、第三道里面依然如此。我們越發得好奇,同時恐懼感也不斷增加。過了第五道石壁,我有些承受不了了,狹長的甬道、高大的石壁讓我陷入一種深深的絕望當中,又想大哭又想大笑。我看他們臉上也都不好看,而陸可琴更是渾身哆嗦,兩眼發直,我慢了一步抓住她手,緊緊攥在我手心裡。
又走了兩道,大家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咚咚”的心跳聲不絕於耳,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別人的。
“大川。”走在隊伍後面的劉發山叫道。
我們機械地回過頭看他。
“不能再往進走了。”劉發山靠在一邊石壁上,大口喘着氣,額頭上大汗淋漓,像剛從桑拿房裡出來。
大家腳下不停,似乎還能堅持,現在一停下,沒一個人願意往裡走了。
我也不願意走了,但有有些不死心,便說:“這裡修得這麼古怪,萬一裡面有咱們要找的東西,放棄了不白遭罪了!”
蔡正東立即反駁道:“實在太壓抑了,再這麼走下去,大家非崩潰不可。”
陸大川有些猶豫,再走下去確實危險,但放棄又有些可惜,畢竟已經走了這麼遠了。
見大家有了分歧,博巴老爹甕聲道:“我自己進去。你們在這等我,或到外頭去等。”
陸大川不同意,說:“老爹,要進大家一起,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我已經成這樣了還怕什麼。”博巴老爹說着從後面往前擠,“再說還有多吉,你就放心吧!”
“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博巴老爹伸出枯手,擋住陸大川:“大家分開容易出事,你還是帶他們到外面等我吧。”
正當他倆爭執不下時,外面一層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最後面劉發山立即直起身,擺出戒備的姿勢。我們眼睛齊齊盯着石壁一頭的入口。
一道光一閃,張小虎驀地擠了進來,他身後的胡小明跟他一樣迅速,肚子一點沒礙事。
“有人進來了。”沒等人問,張小虎喘着氣說。
“什麼人?”
“沒看清,不過人不少,全拿着槍!”
“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體型不像那些老外。”
一夥拿槍的已經難以應付了,現在又出現一夥,陸大川眉頭擰成了一條繩,當即說:“進!”
退路沒了,大家沒了異議,迅速向裡走去。進來第八條甬道,我們看見第九道石壁開口的地方射出一片絢麗的紫光。記憶中的那種美讓所有人心頭一震,三步並兩步過去,擠進裂縫。
這面石壁後不再是石壁,而是一個山洞,山洞多大,裡面都有些什麼,我們全然沒有注意。因爲目光無法自拔地被山洞裡一團紫光吸引了。
這團紫光和我們之前看到過的一樣美麗奪目,不同的是它不是飄在空中,而是像一塊不規則的紫寶石,在地上足有一輛卡車那麼大。
不知不覺,我們走上前去,站在了紫光跟前。
我圍着紫光轉了一圈,猛然看清了紫光裡的東西,不由得一聲驚呼。
他們冷不防都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陸大川問。
我指着紫光說話都結巴了:“這是一條蛇……一條獨角蛇的屍骸……”
陸大川跑到我身邊,我指給他看最上方側擺在一邊的蛇頭和上面的獨角。陸大川看清楚倒吸一口涼氣:“我的老天!如果這真是一條蛇該有多大!”
他們都圍了過來。
“不是真是,是就是!”我說着彎腰在紫光根部摸索着拽出一截來。大家頓時懵了,因爲那分明就是一條蛇尾巴。
這時多吉衝着山洞深處咆哮起來。只覺一陣腥風,山洞深處竄出一條比水桶還粗的獨角大蟒蛇,除了眼睛和血盆大口,渾身皆是亮晶晶一片絢麗的紫色,像一塊巨大的寶石雕琢出來一樣。
雖然我的發現讓大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預測中的事變爲現實,一條活生生的大蟒蛇出現在面前,我們還是被嚇傻了,兩眼看着蛇,腦子一片空白。
獨角大蟒出來並沒立即攻擊我們,它吐着火紅的信子,慢慢往起豎立身體的前半段,直到頭上的角快捱到洞頂才停下來。兩隻比牛眼還大的眼睛射出陰冷的光芒。
在多吉一陣緊似一陣的咆哮聲中,陸大川收回了心神,一面暗暗打量目前的形式,一面做着拼死一搏的準備。他關掉小手電慢慢裝進口袋,然後左手小心翼翼伸到背後,從揹包破洞裡摸出大燈,同時另一隻手緊緊握住插在腰裡的刀把。
獨角大蟒注意到陸大川的小動作,目光鎖定在他身上,脖子微微後仰。陸大川知道它要攻擊了,迅速打開大燈,照向蛇眼,嘴裡大叫:“跑!”
陸大川目的很顯然,他是想用強烈的燈光影響蛇的視線,爲大家爭取擠出裂縫的時間,然而蟒蛇似乎絲毫沒受到影響。因爲我只覺得面前紫光一閃,便看見陸大川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身後的石壁上,然後又重重地摔到地上。在雙重撞擊下,陸大川頭目森森,胸膛裡一陣翻江倒海,一股鮮血頂着他的喉頭,噴薄而出。
獨角大蟒頂飛陸大川,立即收回脖子,尋找下一個目標。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我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好學着陸大川的樣子,***開手電照向蛇眼。在十幾把強光手電照射下,蟒蛇大腦袋立即向一邊偏去,我們一看有戲,剛想向後退,沒想到於是它立即改變戰術,站起的前半段身體優美地劃了一道弧從右方轉向洞內,同時洞內的尾巴從左邊橫着掃向了我們。
我們沒想到巨大的蛇會這麼靈活,一時淬不及防,全被巨大的蛇尾掃得飛向山洞右側,摔得七葷八素。一連遭到兩次重創的陸大川,已經處於半昏迷狀。陸可琴、林仙兒爬在地上動彈不得;蛇尾掃過時,劉長腿蹲下正要往起扶陸大川,所以沾了一些光,受傷最輕;蔡正東、劉發山、馬強嘴角也都掛了血;胡胖子皮糙肉厚還好一些;博巴老爹最慘,他頭跟腳幾乎折在了一起,看樣子腰斷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成。多吉嗚咽着託着他的衣服往起拽。當然我也好不到哪去。
萬幸的是獨角大蟒並沒有乘勝追擊,讓我們獲得了喘息的機會。我扶着石壁爬起來,看着橫七豎八躺倒的一片人束手無策,再看我們所處的位置更是叫苦不迭。如果我們被甩到山洞左邊還有機會爬出去,現在全在右邊,幾乎沒有逃出去的希望。
獨角大蟒在洞裡轉動着調整身體,面向我們幽幽地滑了過來。我本能地掙扎向山壁根退縮。多吉幾次拽起博巴老爹的上身,一鬆口又掉了下去,它似乎明白了什麼,放棄了嘗試,轉身衝向了蟒蛇,咧起嘴脣露出牙齒,前腿下壓後腿蓄勢。脖子裡鬃毛無風自動。我看不見它的眼睛,但能感覺到它的雙眼裡燃燒着熊熊怒火。向前遊動的蟒蛇停了下來,兩眼冷冷盯着多吉。
不知道爲什麼,這時我內心的恐懼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力量、戰勝一切的力量。這股力量隨着我心臟泵出的血液,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狗腿大彎刀,緩緩站了起來。
一人一獒和一條蛇靜靜對視着。時間凝固了,空氣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