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展現在我們眼前的不是想象中洞穴該有的樣子,竟然又是一條深深的峽谷。峽谷足有二三十米寬,對面是一面平滑如鏡,高不見頂的絕壁,絕壁上有一個巨大的石輪,正在不緊不慢地轉動。除此別說找個合適的東西堵住洞口了,連條能走的路也看不見。
爲了能看到谷中全貌,我們走下洞口石臺,跨過石臺和峽谷間兩米多寬的平地,站到了峽谷邊上,打開了兩個大功率照明燈,然而對面的山壁和山壁上的石輪依然高不見頂,峽谷依然深不見底。
洞口堵不上也就算了,沒路可走麻煩可大了去了。我們沿着峽谷邊不寬的平地向右邊走去,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兩米多寬的平地居然徒然一轉凌空伸向了峽谷對面的絕壁。
陸大川問:“老爹,你知道對面絕壁有多高嗎?我們能不能攀着石輪上去?”
博巴老爹搖搖頭:“上次我連把手電也沒帶,進來看見四處黑咕隆咚的,急急忙忙找到出口就出去了,對這裡面的情況和你們一樣也是一無所知。”
我看着凌空搭在峽谷上空兩米多寬的地面像一根寬麪條,兩腿直髮軟,扶着陸大川肩膀說:“不要急着說能不能上去,先說說這說橋不是橋說路不是路的玩意怎麼過吧?”
陸大川像不認識我了一樣看了我眼,指着身後我們剛走過來的路說:“這麼大一段都走過來了,前面這隻有二三十米還不是幾步就走過去了。”
“說得輕巧。”我拍拍右手邊的山壁,“這邊再長還有一堵牆,前面這截再短兩邊可都無依無靠。再說了這地面頂多十公分厚,咱們這麼多人上去會不會踩斷了?”
“再湖底村莊上空你小子不是挺厲害嗎,現在怎麼婆婆媽媽的了?”
“當時那種情況不跑沒辦法……”
陸大川打斷我的話:“時間有限,不用再囉嗦了,我心中有數,一會你害怕閉着眼睛扶着我肩膀只管走就對了。”
看陸大川說得信誓旦旦的,像是走過多少遍似的,我心裡還是沒底,可也不好再說什麼。
博巴老爹說:“小爽說得也有道理,我讓多吉先上去走一圈試試,確定安全了咱們再上去。”
“不用,你們緊緊跟着我,儘量不要往兩邊峽谷中看就行了,要是實在害怕就閉上眼睛,兩手扶着前面那個人的肩膀。”
陸大川說完便邁步踏上凌空的地面。我拉着陸可琴隨後跟了上去。博巴老爹招呼了一聲“多吉”,多吉猛地一竄直接跳到了陸大川的前面,低頭亂嗅着屁顛屁顛向前跑去了。博巴老爹跟着上來後,其他的人也依次跟在了我們身後。
有些時候不佩服陸大川還真是不行,腳下的路那麼驚險,他走得又快又穩。我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手在身後拉着陸可琴,眼睛緊緊盯着他後腦勺也不覺得像想象中那麼恐怖,可就是心裡咚咚直跳,絲毫平靜不下來。
走着走着陸大川突然停住了。我問:“怎麼不走了?”
陸大川說:“到頭了呀!”
“這麼快!”我睜大眼睛,可不是,徐徐轉動的巨大石輪就在我左手邊上。
到了跟前,石輪比我們在遠處只看見正面時感覺大多了,厚度居然在5到6六米之間,上面隔一段距離有一個寬兩米多、深一米多的大凹槽。再看整個石輪還是上下皆看不到邊,不過從凹槽從我們面前進過的角度判斷,我們所在的位置應該在石輪的右方偏上的地方。
隨着石輪的轉動,我看見上面的凹槽均勻而光亮,像個巨大的齒輪,心裡一驚:“看樣子這該是一個機關的中樞動力。”
“這是個母齒輪。” 陸大川上下打量着,“不知道子齒輪會在哪一面?”
“一個齒輪就有這麼大,那機關豈不……”瞬間在影視劇裡看到過的那些暗箭呀、翻板呀、能把人夾成肉餅的兩面牆壁等等可怕的機關全部在我腦海裡閃了一遍。
陸大川琢磨不透被母齒輪帶動的子齒輪會不會在絕壁頂端,問博巴老爹:“老爹,您眼力好,剛往過走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這個大輪子邊上有跟着轉動的小輪子?”
“光線太暗,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想起了以前村裡人修理拖拉機,拆開變速箱時看到裡面的情況說:“這麼大輪子轉起來無聲無息的,邊上有小齒輪估計也是觸動了機關才能掛在檔上跟着轉起來。”
我們在大輪子下這麼一研究,又耽擱了不少時間,估摸着眼睛那幫傢伙沒下到葫蘆谷底也差不多了。陸大川說:“但願是這種情況吧,不然咱們可就上了一臺絞肉機。”
說話間,我們進來的入口方向亮起了一道刺眼的扇面形亮光。
站在博巴老爹後面的劉長腿說:“他們進來了,絞肉機也得闖了。”
陸大川一咬牙:“上,分成三組,每組一個凹槽。”
石輪雖大,轉動的速度確實不快,凌空的路送我們到達的位置又合適。陸大川、我、陸可琴、博巴老爹和多吉順利地爬進了一個凹槽;劉長腿、張小虎、林仙兒和胡胖子等我們後面那個凹槽轉得口微微向上的時候,也順利走了進去;再後面劉發山等人進到第三個裡面。
石輪平穩得像一座電梯,我們都上來後剛關了手電,就看見入口石臺上亮成一片,眼鏡、金剛等人大呼小叫的聲音響成一片。
他們進來後一刻也沒耽擱,在峽谷邊打照明彈判斷了一下地形,便快速向我們走的這一面追了過來。在踏上凌空的那段路面的時候都沒停一下。
看着他們行動如此迅速,縮在石輪凹槽裡的我們不由緊張了起來。
我小聲對陸大川說:“跑得這麼快,是不是他們看見我們了?”
陸大川伸腦袋向下望了望說:“看見了也沒關係,他們不能跑到我們前面去,子彈又不會拐彎。”
陸大川提到子彈,我心裡不由一陣惋惜:“咱們的槍還在多好,趁這個機會一梭子就可以把他們全部送回老家。”
“已經丟了就不要想這些了,會有辦法對付他們的。”這時他們走到了石輪下,陸大川抓着我脖子向下一拉,同時自己也縮了下來。
緊接着下面便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這裡沒有路,他們離開的唯一方法只能是乘着這個輪子去了山壁的上面……”聽聲音應該是眼鏡老闆的。
“那還等什麼,追上去讓他們吃不了……口袋裡裝!”這個中文說的特別蹩腳,應該是金剛。
原來沒看見我們,我忍不住又伸出了腦袋。
眼鏡老闆又說:“傑瑞卡,照明彈。正上方。”
我看見眼鏡身後,一個棕黃色頭髮的小夥子麻利地打出一顆照明彈。
“別看那玩意。”陸大川又一把給我拉了回來。
等照明彈燃盡,我再看,眼鏡一夥人已經上了石輪。陸大川打開手電照了一下,這時我們已經能看見絕壁頂端。
石輪不斷轉動,我們乘坐的凹槽口慢慢衝向了空中。陸大川一躍上了齒輪齒尖上,又一躍便跳到了山壁頂上。我們在陸大川的幫助下,也一個接一個快速出了石輪。
這時一聲尖利的呼嘯,眼鏡他們又打了一顆照明彈上來。我們連忙臥倒在地。這顆離我們更緊,瞬間便把我們頭頂上空映照的亮如白晝。接着這亮光,我纔來得及看清楚,我們爬着的地方是一個平整的小廣場一樣的圓形石臺,而石臺另一頭居然從腳下直達山頂全是臺階。目測高度大概有五十米,臺階又窄又陡。
不用說,我們又一次感到了震驚。竟管每個人心裡都有很多疑問,但沒有一個人說出來。不是不想說出來討論討論,而是前面情況不明,後面又有追兵,我們根本沒有時間。
爬完臺階,上面又是一個廣場模樣的平臺。爲了能迅速看清平臺上的狀況,我和劉長腿也打開了手電。幾把手電照得平臺上一片明亮,我們看見上面這個平臺大概有兩個籃球場大,左右兩邊空空蕩蕩直到山壁根,而正前方石壁上卻出現了兩個黑黝黝的洞口。
兩個洞口中間隔着七八米的距離,從我們站的位置能明顯的看出左邊的洞口幾乎是右邊的兩倍大。
我們往平臺中央走了走。陸大川問博巴老爹:“老爹,走哪邊?”
博巴老爹喘息還未平息,畢竟是年紀大了。他深深喘了兩口氣說:“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你們說呢?”陸大川把目光投向大夥。
“大川,你做決定吧,我們都聽你的。”劉發山說。
“是呀!還是你拿主意吧!”其他人附和道。
陸大川用手電照照左邊又照照右邊,有些猶豫不決。進來後,看見轉動的巨大石輪,他也想到裡面可能有可怕的機關。現在出現了兩條路,也許其中一條就會機關重重。如果一旦走錯,後果可想而知。
“鄭爽,你看呢?”陸大川把目光收回來看向我。
我撓撓頭:“從進來我就在地上仔細找過,希望能發現一些什麼,但這裡全是石頭地面,又沒有泥土,不可能留下前人的腳印什麼的……不過從兩個洞口大小上判斷,我覺得小的應該是讓進出的路,而大的像有特殊用處。”
不等他們問根據什麼判斷的。我接着說:“扎旺說這裡是大腦袋小人祖先居住過的地方,我是根據他們的身高和我家後面楊樹林裡地洞的高度判斷的。”
陸大川聽了我的分析,讚許地點點頭:“你小子在這觀察事物上確實有過人之處!看小洞的高度是挺符合他們的身高……走,咱們走右邊。”
陸大川當先往右走去。我們緊緊跟在他後面。
右邊洞高不足一米六,到洞口我們排成一隊,每個人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貓着腰魚貫而入。帶隊的陸大川走得小心翼翼,每邁出一步都要仔細看看腳下和兩面洞壁。博巴老爹則緊緊按着多吉的脖子,以防它突然衝出去。後面的人也個個提着心,儘量放輕腳步。一時間洞裡靜得能聽見他們的呼吸和心跳聲。還好洞小聚光,在幾把狼眼手電映照下亮得像白晝一樣。
走了十來米,洞向左轉了個彎。有了在我家後面楊樹林裡的經驗,在轉彎處陸大川沒有急着邁步,而是站住腳,先仔細地觀察了洞裡的情形,見跟身後走過的沒有區別,說:“看樣子鄭爽的判斷一點不錯,這確實是他們進出走的路。”
又走了十來米,出現了第二個轉彎,還是往左的。轉過後我們明顯感覺到有風迎面吹來。
“應該快到頭了。”陸大川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這時走在隊伍中間的博巴老爹不知道爲什麼不走了,他停下來小聲叫道:“大川。”
後面的人跟着停了下來。前面的人全都站住回過頭看着他。
“老爹,怎麼了?”陸大川壓着聲音問。
“好像有情況,多吉反應不太對。”博巴老爹說着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