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管已經意識到可能出現的危險,但是我們還是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說話聲嚇了一跳。不過,在這種時候我們顧不上,也沒能力和對方計較被嚇到的事,當然,如果硬要計較也沒人會買我們的帳。
保住小命纔是最要緊的。雖然之前已經較量過一次,但能脫險全仰仗博巴老爹,一個多年和野獸打交道的老獵人的智慧。現在博巴老爹已經不在,洞內也不可能再有犛牛,要想活着出去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我們心裡很清楚這一點,迅速分析眼前的敵我情況,想着脫困的辦法。
雖然我們做了最大努力,但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因爲根本就沒有辦法。石室只有一個出口,根本無路可逃,對方如果開槍,我們只能飲彈身亡。再說小威爾遜也沒給我們多少時間。
“把燈關了扔在地上,所有人雙手放在頭上。”眼鏡老闆往前走了一步,進了石室。
進來這麼長時間了,我們手電電力已經不足,現在只開着一把大照明燈,在陸大川手裡。對方讓把燈關了扔掉,陸大川有些猶豫。在這麼黑暗的環境中,全靠着這把燈的強烈亮光,我們在對方的燈光裡纔沒有完全看不見東西,一旦關掉不但看不見了,如果對方直射我們的臉,還有可能被他們的燈光刺傷眼睛。
“陸大川,你在考驗我的耐心,還是認爲我不會開槍?”
陸大川還在猶豫。
隨後走進來的馬修說:“老闆,他們害死了我們那麼多人,您還有什麼和他們說的,讓我爲他們報仇吧!”
眼鏡老闆揮手製止住馬修。
陸大川幾乎要關燈了,聽到那個傢伙這樣說,心裡閃過一絲亮光:“我可以按照你的話做,但你總得讓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跟着我們?”
“少廢話!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拖延時間,再不照我說的做……”眼鏡老闆看了一眼身邊的馬修,“你可以動手了。”
心思被對方揭穿了,知道那個傢伙會開槍,陸大川關了燈扔在地上,雙手放在頭上。
“這就對了。”眼鏡老闆擡高燈光挨個向我們臉上照去,照到陸可琴時停了下來,“把你登山包放在地上。”
燈光照來時我們及時閉眼把臉扭向一側,眼睛還是被強烈的光芒刺得發黑。聽到讓把包放在地上,知道他們要拿走什麼東西,我強睜開眼睛,看向陸可琴。陸可琴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不知道對方在說她,低着頭一動不動。
每當想起陸可琴被擄走的那次,我們都心有餘悸。這次陸大川又把那些筆記本放在了陸可琴揹包裡,把她推到危險的最邊緣,我心裡那個恨呀,再看陸大川,他也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
“快點!”眼鏡大聲叫道。
陸可琴依然沒動。急得我在邊上小聲叫:“可琴姐——可琴姐——”
“看來是要我親自動手了。”
陸大川怕妹妹受到傷害,猛地向先走了一步:“我去拿給你。”
馬修反手一槍托把陸大川砸倒在地上。邊上的劉發山、劉長腿紅了眼上去拼命,眼鏡和馬修兩人槍口抵在他們腦門上。陸大川掙扎着爬起來,一左一右拉着他倆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把雙手又放在腦袋上。
看見哥哥捱了打,陸可琴哭着把揹包卸下來放在地上。原來她不動,是捨不得把歷盡千辛萬苦,還搭上幾條人命才得來的東西給了別人。
眼鏡拿起地上陸可琴的揹包,退到馬修身後,掏出裡面的東西裝進自己包裡。
我們眼睜睜看着一個比一個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眼鏡收拾好,從馬修背後走出來,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你是三眼驢。”
我早忘記了三眼驢是我往網上傳杜立巴石碟和外星人屍體照片時註冊的網名,還以爲他在罵我,嘴裡嘀咕一句:“你是王八蛋!”
眼鏡沒聽清我說的話,以爲我否認自己是三眼驢,皺起了眉頭反覆打量了劉長腿和劉發山,目光又落在我身上:“發現石碟,傳照片到網站上的不是你嗎?”
我恍然大悟:“是我又怎麼樣?”
眼鏡眉頭舒展開來:“石碟發現和丟失的經過,詳細講給我。”
原來狗日的還惦記兩塊石碟的下落纔不讓手下開槍,告訴他我們豈不沒命了!我心裡暗暗盤算着。
“快講!”眼鏡喝道。
我心一橫說:“我可以講給你,但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馬修手裡的槍對準了我胸口。眼鏡聳聳肩。
我看着黑洞洞的槍口,雙腿直打顫,不過嘴上硬撐着:“不說是死,說出來還是死,我何必要告訴你,開槍吧!”
我堅決的態度顯然出乎眼鏡的意料,他眉頭又皺了起來:“什麼條件?”
“你放他們走,”我看了身邊陸可琴一眼,“我不但可以告訴你石碟的來龍去脈,還可以帶你去找到它。”
“帶我去找石碟?”眼鏡樂了。
我以爲有戲,點着頭說:“對!”
眼鏡翻臉了,飛起一腳踢在我胸口。我懵哼了一聲,倒在地上。
“敢耍陰謀,以爲我不知道那座神秘的山上的情況吧!”
眼鏡下手很重,我躺在地上好一會緩不過氣來。陸可琴想扶我起來,看劉長腿、劉發山和哥哥都沒動,強忍着,等待着他們有所反應。她心裡清楚哥哥和劉長腿都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人,遲遲沒動一定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確實,陸大川、劉長腿、劉發山三人都早就按耐不住了,卻苦苦找不到反敗爲勝的時機。扔掉燈他們處境已經極其不利了,敵人的謹慎更是讓他們無從下手。——本來敵人中的一個拿走陸可琴的包,他們以爲機會來了,誰想他取包裡東西時卻躲到了另一個身後。
剛纔自己捱了一槍托,現在我又被飛了一腳,對方還知道我們的所有事情,陸大川心裡實在窩火得不行了,哈哈笑了兩聲說:“告訴你那座山上情況的人,沒告訴你我們在另一個洞裡又發現了石碟了嗎?”
“又發現了……在哪?”
陸大川把我們在獨角紫蟒洞內遇到的事講了一遍,然後說:“我們在那個洞裡也發現了石碟。”
“真的是這樣?”小威爾遜覺得陸大川不像是在編故事,又覺得陸大川這樣輕易地告訴他有些不可能。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你不知道我得到石碟的確切消息就會殺了你們嗎?”
“知道。”
“知道爲什麼還如實告訴我?”
“我不說你會放過我們嗎?”
“不會!”
“夠坦然,是條漢子。現在你該知道的全知道了,可以動手了。”陸大川閉上眼睛,表面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哈哈,你也是條漢子。不過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們。”
陸大川睜開了眼睛:“成王敗寇,你落在我手裡我也不會放過你,現在我們落在你手裡也無話可說。不過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尋找石碟?”
眼鏡目的達到了,不想再囉嗦,聽陸大川問他這些有些猶豫。
“怎麼?連姓什麼,叫什麼也不敢讓我們知道嗎?”
“好吧!讓你們死個明白。”眼鏡一咬牙,講出了他的身世和查找石碟的原因,“我叫小威爾遜,苦苦追查兩塊石碟的下落只是爲了完成老威爾遜,也就是我爺爺的遺願。”
想起星野一夥人也提到他們的祖輩,我倍感吃驚:“你爺爺的遺願?”
“是的。1941年我爺爺在中國無意中得到了的兩塊石碟,那幾年他在這裡做生意。得到石碟後沒來得及運回去,日本突襲了我們珍珠港,隨後羅斯福總統對日宣戰,我國在中國的人民生命財產受到日軍的威脅紛紛回撤。我爺爺意識到在當時的形式下安全把石碟帶回去已經不可能,他本來想找個可靠的地方藏起來,日後回來再取,但不知怎麼被日軍發現了,並追殺他,爲了石碟不落日日本人手中,逃跑時他把它們丟進了一個大院落。回國後由於戰爭他再也沒能踏上這片土地,臨終時告訴我父親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把石碟找到,帶回去。如今我父親也老了,這個遺願便落到了我身上。我父親爲了能時時提醒我不要忘記這件事,用我爺爺的名字給我命名。”
“這麼多年我大部分閒暇時間都用來做這件事了,只查到我爺爺把石碟丟進的院落所在的那片地方當年住的都是山西商人,線索便斷了,本來以爲找不到了,沒想到它們的照片在互聯網上出現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有一具外星人屍體。所以我才召集人手調查跟蹤你們,一是取回石碟;二嗎,我也想找到隱藏在它背後的秘密……不過沒想到一羣探險愛好者會讓我們損失慘重,我低估你們的能力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聽到小威爾遜的講述,我才推測到家裡的兩塊杜立巴石碟的來歷和眼前這夥人,還有那夥日本人之間的淵源,“石碟的來歷有了眉目,外星人屍體又是從哪裡來的呢?恐怕只有找到爸爸纔有可能弄清楚了。”
小威爾遜的講述快接近尾聲了,陸大川和劉長腿他們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心裡別提多急了。雖然對方小威爾遜和馬修的槍都歪向了一側,燈光也不像之前那樣刺眼了,但兩人的精神還處於戒備狀態,離預想中完全放鬆的狀態還差得很遠。尤其是馬修,兩眼還不時地在我們中間掃視一圈。
我心裡一點不比陸大川他們好過。想起以前看到過的電影、電視劇中那些空手奪白刃、一招制勝的鏡頭,我覺得自己即使做不到那麼瀟灑,搶過他們的槍還是沒問題的,可下定決心動手了,心裡卻沒了底。
“機會只有一次,一定要快、準、狠!”我心裡想着去看陸大川。他看了我一眼,又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背後的包,看樣子是後悔當初那麼堅決地要帶着博巴老爹和胡小明的屍骨了,現在這種狀況,身上的負擔越輕勝算會越大。然而後悔已經沒用了,對方絕不會允許我們做卸揹包那麼大的動作。
爲了在拖延一會時間,陸大川問:“你們怎麼只剩下兩個人,金剛他們去哪了?”
“我還要問你呢!”小威爾遜情緒明顯有些失控,“你們怎麼會帶着一夥日本人?”
陸大川笑笑:“無意中遇上的。你們打過招呼了?他們人呢?”
“他們殺死了金剛他們,然後被我給幹掉了!”
陸大川故作驚訝地張大嘴巴。
小威爾遜兩眼冒出火來:“怎麼,是不是還想讓我給你講講我們的戰鬥過程?”
陸大川一聽小威爾遜失去了耐心,也顧不上是不是能在我們這一方零傷亡的情況下制服對方了,給了我們一個暗示,就要動手,我們身後卻傳來一句很奇怪的話:
“來、了,躲,快、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