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曉悉爲了躲避黎洛州關了手機又請假出了公司, 在外面毫不目的的逛遊了足足半天時間,後來臨近傍晚才突發奇想,想體驗立於萬人之上的感覺, 於是又找各個高層大廈想借天台一用, 萬事不順, 最後在步行去於玄晨幼兒園的路上發現的那座大廈, 巍然聳立, 氣勢十足,試着爬上頂樓,發現天台門大敞, 瞬間陰鬱一掃而光,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可不料竟被人誤認爲是要跳樓, 無奈‘聽勸’下來, 又害得大叔被扣工資, 心裡着實過意不去,但又無可奈何。
到了幼兒園時間還早, 但幼兒園門口已經停了不少車輛等着接孩子,有幾個女人湊到一起聊天,估計是相熟的母親們,也有夫妻一起守在門口等孩子的,兩人漫不經心的說着話, 妻子看到丈夫襯衫上的線頭下意識的幫着摘下來, 再用手撫平, 於曉悉擡頭望天, 還是覺得立於頂樓看這個世界更美好。
於曉悉眼看着老師領着一隊小朋友從大門出來趕緊迎上去, 老師和其他幾個家長簡單交流了一下,拉着於玄晨的手向於曉悉走來, 於曉悉頓時毛孔舒張,心念着千萬不要是於玄晨這小傢伙闖禍,於玄晨最近開朗的同時也增添了這個年齡男孩該有的調皮,隨着日子增加慢慢擴散到開始闖禍。
事實上於玄晨一天表現都很不錯,還得到了一個老師的禮物,老師怕是家長誤會禮物的來源所以上前說明,順帶對於玄晨的表現表揚一番。
“媽媽,爲什麼這次白叔叔沒有一起?”
通常他們外出吃飯都是白洋提議,出門也是三人一起。
“今天就你和媽媽。”
“媽媽,你爲什麼不開心。”
“因爲我剛纔以爲你又闖禍了。”
“我沒有和小朋友打架,而且今天我得到一個紅星獎章,送給媽媽。”於玄晨從小兜裡掏出紅星獎章,紅星放在手心上,襯的於玄晨的小手又白又胖,給人一種想咬上一口的感覺,於曉悉突然心裡舒坦許多,接過獎章放進自己貼近胸口的衣兜裡。
“謝謝兒子。”
“不用謝,媽媽。”
於曉悉相信每個孩子的笑臉都會是母親最好的良藥和慰藉,不管前一秒有多苦悶,只要看到自己孩子綻開的純真的笑容,所有的黯然都會一掃而光。
黎洛州並沒有就於玄晨的事情對於曉悉窮追不捨,於曉悉之前想到的各種應對方法統統沒有派上用場,於曉悉有些不懂黎洛州在想什麼,不過轉念一想卻釋懷了,或許黎洛州不論對她還是對那個孩子都沒有放在心上,擔驚受怕過了幾天後於曉悉勸告自己不要自尋煩惱,於是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但仍然難復平靜。
和彭少庭公司的合作還在繼續,跟進這方面依舊是於曉悉在負責,於曉悉工作之時絕口不提往事,彭少庭也不強求,偶爾到了吃飯的時間便帶着於曉悉走街串巷的吃飯,也曾經回過大學校園附近的餐館吃飯,吃的時候發現味道已經變了,打聽後才知道一年前換了老闆,廚師也跟着換了。
對於彭少庭的邀請於曉悉多數是回絕的,但總這樣顯得很拘謹,反倒是有了一種此地無銀的感覺。私下大家都瞭解於曉悉的個性,直爽又帶着股單純,有什麼說什麼,她自己也懶得在彭少庭面前裝腔作勢,所以即使答應邀請她也會很正經的說是以朋友的身份,彭少庭只是笑笑,不做反駁。
由於工作關係於曉悉時常出現在彭少庭的辦公室,久而久之連彭少庭的助理也和於曉悉熟稔起來,偶爾休息之餘,於曉悉爲了躲開彭少庭就湊去和他助理聊上幾句,聊的多了就不免碰上些八卦,比如彭少庭曾經在國外獲得的榮譽和獎項、最初創業的艱辛、他的未婚妻如何當的賢內助等等,於曉悉回憶起她在葉達女兒的婚禮上見過的莫晚秋,容貌姣好,體型清瘦,有一股文藝氣息,她不瞭解莫晚秋,更不知道莫晚秋和彭少庭之間的種種,所以只好當聽客,彭少庭的助理卻每每言辭讚譽,大稱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於曉悉沒想到剛剛還被那個助理絕口稱讚的人現在就出現在她面前,文文弱弱的一個女人,頭髮用髮簪挽在腦後,前額有些鬆散的碎髮,顯得人飄逸而溫婉,身上散發着和彭少庭相同的氣味,只是比起上次更顯的瘦弱一些。
莫晚秋進來的時候看見於曉悉和彭少庭對面坐着,於曉悉手上有一隻自動鉛筆在不停的旋轉,她印象裡她小學的時候也有這樣一支鉛筆,紫色筆頭,筆身是透明塑料,是哪年新學期開始一個親戚送給她的,可後來年級增長開始換用圓珠筆,而那支筆也不知丟在哪裡,今天一見纔再次想起來。
三人見面多少有些尷尬,彭少庭做了介紹,兩人點頭示意。
“我只是來找你吃飯,你先忙吧,我在外面等你。”莫晚秋聲音細軟,不像於曉悉雖然是南方姑娘,可是嗓子卻是像抽多了煙一樣有些沙啞,只有在大叫的時候聲音纔會顯得稍微尖細一些。
“那個,我們已經忙完了,我不打擾二位了。”於曉悉手腳有些慌亂,收拾東西的時候顧前不顧後的,最後還是彭少庭將攤在桌上的幾份文件整理好遞給於曉悉,於曉悉趕緊表示感謝。
“於小姐如果不介意就一起吃。“
“一起吃吧。”彭少庭說。
於曉悉一向討厭這種壓抑的環境,坐直不是,夾菜不是,連想說話都不知道找什麼話題,她有些懷疑莫晚秋請她一起吃飯的目的,難道是想秀恩愛給她看,可一頓飯下來對面兩人平平常常,沒有過多言語。
莫晚秋找彭少庭之前也沒想到會碰上於曉悉,只是到了辦公室外助理才告訴她辦公室裡有客人,名字叫於曉悉,她本來想轉身離開,可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莫晚秋不是那種高高在上又自命不凡的女人,她的爲人修養很好,不會敵意任何人,見到於曉悉後和印象中那天在婚禮上的人影重合,芊芊細細的女人,不像是個四五歲孩子的母親,這次看到的眉目也不像上次在電視上那樣微微皺着,舒展的很漂亮,眉毛細而淡雅,眼睛靈動,神情自然而親切,她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很好,如論如何也討厭不起來。
一頓飯很和諧的度過,飯後於曉悉表示感謝後向兩人告辭。彭少庭送莫晚秋回家。
“我媽最近總是問我你爲什麼不去家裡吃飯。”莫晚秋說。
“告訴她我明晚會過去。”
“如果你忙其實也沒關係,老人總是喜歡把一家人往一起聚。”
“…….”
“少庭,你忙完這陣子我們去巴黎旅行好不好,我很想去。”
“…….”
“…….”
“好。”彭少庭回答。
於曉悉以爲她和莫晚秋的緣分會隨着那頓飯的結束而終止,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幾天之後接到了莫晚秋的電話,電話中言語客氣,表示想約於曉悉出來一敘,於曉悉表示自己時間不多,她也並非刻意迴避,只是事實如此白天上班,晚上要陪於玄晨,這樣算起來她真的算是一個大忙人,莫晚秋在電話那頭聽後稍作考慮將相約的地址定在了於曉悉工作的大廈附近。
地點選在一個格調很幽靜的咖啡廳,於曉悉身在其中,感覺和自己格格不入,倒是面前的莫晚秋優雅的端着咖啡慢品。
“於小姐別誤會,我只是單純的想和於小姐成爲朋友,說實話,如果拋開少庭我覺得也許我們能成爲閨蜜,所謂性格互補,於小姐有我沒有的勇敢和堅強,我很佩服。”
“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好,如果你不喜歡咖啡我讓服務員給你換杯果汁。”
的確性格相差甚遠,於曉悉對於莫晚秋的細緻與體貼也是同樣佩服。
“不用,浪費不好。”
於曉悉拿起杯子送到嘴邊,終是沒有喝下又將杯子放回桌上,兩人的交談有些斷線,各懷心事。
“那個孩子還好嗎?”
“不錯,就是越來越淘氣。”
“那麼大的孩子都不好帶,這些年來你應該很辛苦。”
“……”
“孩子要上學了吧?”
“是,明年。”
……..
談話中誰都沒有提及彭少庭,好似真的是好友聊天,於曉悉拿不準莫晚秋是功底深厚有意前來試探,還是因爲本身修養太好所以問不出口,但於曉悉對莫晚秋的印象始終停止在腦後的那支髮簪上,她如它一樣低調而華麗,妖嬈且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