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生活的倔強

自於玄晨出院以後白洋又約過幾次於曉悉母子,於曉悉並不是每次都答應,如果時間允許、於玄晨同意她便會答應他的邀請,上次三人去過一次汽車模型展,後來又回了於曉悉家吃飯,那次三人相處的很愉快。

白洋帶於曉悉和於玄晨去看了新上映的動畫,那部動畫片是他們小時候很受歡迎的一部,其中包括友誼、智慧、團結的力量,當然當中必有邪惡勢力,否則那些力量也無用武之地。

電影還沒結束的時候於玄晨就已經趴在於曉悉懷裡酣然入睡,去停車場的路上,白洋把於玄晨抱在懷裡,軟軟呼呼的一個小傢伙,有些不想鬆手的感覺,到了車裡又把晨晨還給了於曉悉。

“小傢伙似乎不太買我的賬。”白洋啓動車子前讓於曉悉將安全帶繫好。

“其實我小時候也不怎麼看他們了。”

“那你看什麼。”

“一休哥,刺蝟索尼克,忍者神龜,大力水手,美少女戰士什麼的。”

“看來的確是有嚴重的代溝問題。”

“你是八幾年的。”

“八零年,勉強擠進你們八零大軍裡,你呢?你看着年齡不大。”

“我快25歲了,也奔三張的人了。”

於曉悉看白洋有些欲言又止,就知道有些問題他想知道,只是不好意思問。

“我不到20歲就生了晨晨。”

“你很勇敢。”

“你思維很奇怪,一般人聽了會說你很可憐,或者過激點會說不知廉恥、自毀前途什麼的。”

“有人這樣說過你?”

“有很多,我媽就是其中一個,後來被她從家裡趕了出來。”

“你似乎不排斥將這些講出來。”

“不排斥,這些我都接受,晨晨不是我的累贅,這麼多年,我一直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所以沒必要藏着掖着。”

“請恕我冒昧,令你不顧一切生下這個孩子,是因爲你愛的很深?!”

於曉悉被這個問題問住,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白洋看看於曉悉,突然很想知道是怎樣的男人令這個女孩愛的如此癡狂。

由於工作原因於曉悉和彭少庭經常見到面,兩人除了那次無聊問候後就再也絕口不提往事,偶爾因爲工作時間跨度問題會在一起吃個飯,除了工作以外談論的最多是天氣問題,就如所有陌生人會尋找這一個唯一安全的話題一樣。

於曉悉和另一方的交流多數是在網上,但偶爾事情嚴重或複雜的時候於曉悉也會選擇面談,幾次面談中和黎洛州雖然沒有直接交流但也偶爾看見他行色匆匆,倒是那個女孩慢慢和於曉悉相熟,兩人幾乎介於朋友的邊界,在工作中偶爾開個玩笑,卻從不涉及各自生活。

工作結束,於曉悉本想迅速趕回公司,心想也許可以趕上公司食堂的最後一口飯,不由的加快手頭的收拾進度,隨便將文件疊在一起裝進包裡,有幾頁的邊角甚至折在一起。

彭少庭目光停留在文件包中,但卻是看到了以前的於曉悉,這麼多年她似乎變化不大,依舊樂觀、大膽、迷糊,臉上總是半抹笑,讓人猜不透是真開心還是裝開心,但很可愛,總給人她很幸福的感覺。

彭少庭邀請於曉悉一起吃飯,他雖然在語言上輕描淡寫,但語氣卻是不容否定,於曉悉倒不是被他的語氣折服,而是確實沒有必要躲避,像朋友一樣一起吃個飯,又何嘗不好。

以往兩人除了叫秘書定外賣偶爾也會出去吃,一般會選在不是飯點的時候去快餐廳解決,而這次有些不同,正規中式餐廳,卻帶點西式韻味,每桌和每桌之間由水族箱相隔,有個人隱私,又不至於在視覺上過於堵塞,餐廳的光色微微偏藍,在於曉悉看來,人在光下表情顯得有些晦暗不清。

兩人點菜之後話題依舊圍繞的工作,一項工作談完後談話結束,各吃各的,等着其中一人再找出新的談話內容。

於曉悉和彭少庭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黎洛州,黎洛州一直坐在距他們幾桌之遠的外側位置上,自兩人落座,黎洛州就看到他們,同餐桌的朋友幾次說話都被黎洛州打了差,不由取笑他是不是被哪桌的美女勾了魂去,黎洛州淺飲了幾口茶水,決定起身打個招呼。

於曉悉看着這場有些可笑的超小規模的校友聚會。

“洛州,你怎麼也在這吃飯。”

彭少庭和黎洛州同屆的好哥們,大學四年關係一直不錯,不過後來因爲彭少庭出國,兩人的聯繫幾乎爲零,兩年前彭少庭回國,兩人在一次長輩的家庭聚餐上碰面,又恢復了交往,只是不再密切,似乎是因爲有幾年空白的原因,兩人的關係也不像大學時期那樣密切,總是有着似有似無的隔閡,不過這不奇怪,步入社會的人總歸要披上一層社會風氣當做保護膜。

“和幾個朋友出來聚聚。”

黎洛州坐在彭少庭給讓出的位置上,於曉悉自從剛纔就一直忙碌的在手機上按來按去,好像是在發送信息。

“於曉悉,我們又見面了。”黎洛州說。

“能和黎總這個大忙人又見上一面真是我的榮幸。”於曉悉從手機上擡頭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繼續按鍵。

“你們倆還是老樣子,一見面就吵。”

於曉悉想張口爭辯,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黎洛州只待了五分鐘左右就回到了他原來的座位,於曉悉和彭少庭繼續吃飯。

“你和洛州爲什麼總是針尖對麥芒的?”

“沒辦法,天生的性格不合。”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其實你變化也不大。”

“你沒變,我沒變,只不過時間變了。”於曉悉想了想,又把這句話補充道。

有時候生活很倔強,你明明想躲開某人某事,可偏偏就有各方關於他的消息灌輸給你,你即使不想要不想聽都是不可能的。

幾天之後,於曉悉剛到公司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被葉達叫到辦公室談關於一個外地小項目的事情,直到臨近下班的時候才從辦公室出來,她這纔有工夫喝口水。

在茶水間接到汪婷婷的電話。

“曉悉,你猜我剛剛碰見誰了?”

“是王哥哥還是李哥哥?”

“不是李哥哥,是黎哥哥。”

“黎哥哥是誰?”

“黎洛州,就是你大一那年,我見過幾面的那個人。”

“你怎麼還記得他?”

“人長得帥唄。”

“…”

“但顯然他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正接受我們雜誌的專訪,還有一件事情告訴你,下一期我們還會專訪彭少庭。”

“訪就訪唄,關我什麼事。”

“於曉悉,你真淡定。”

“謝謝,我掛了,還有工作。”

“等等,那天你給我發信息幹嘛,我當時正在被領導訓話。”

“沒什麼事,就是發着玩。”

“於曉悉,就你還想騙我,肯定是又想躲什麼纔拿發信息當幌子,哎,這麼多年了,一點出息沒長,真悲哀。”

“去死,拜拜。”

於曉悉這一天總在說話,現在口乾舌燥,端起手裡的杯子大口喝光所有的水,覺得還是渴,又喝下滿滿一杯才覺得舒服些。

再下個週末,汪婷婷如鳳姐之勢來到於曉悉家,樓梯上咚咚的被連續踩踏,總有一種要塌陷的感覺。

“你能不能走路輕點?”

這是於曉悉開門後給汪婷婷的第一句話。

“這房子真是老的夠嗆,真該拆了。”

“於玄晨,你怎麼總和小老頭似的,見了你乾媽我也不知道打招呼。”汪婷婷坐到於玄晨身邊,看見於玄晨正在侏羅紀公園漫畫。

“汪婷婷,你別鬧晨晨,讓他自己玩。”

“怎麼說話呢,我一個大人鬧他?!他看的懂這個嗎?”

“我也不知道。”於曉悉無奈的回答,她只知道晨晨喜歡動物,其中包括恐龍一類,至於他看的懂看不懂於曉悉不太清楚,不過只要他開心就可以。

“這個給你。”汪婷婷從包裡掏出兩本雜誌放在桌子上,“我把上期黎洛州的也給你拿了一份,怎麼說你也認識。”

於曉悉擦乾手拿起兩本雜事用了幾秒的時間翻了一遍,然後一起放進了放廢紙的方形儲物筐裡。

“你怎麼回事,好歹也看看,尤其這段。”

汪婷婷把雜誌翻到專訪彭少庭那篇,有一欄是關於人物感情的,記者問得問題用了黑色字體,在其中尤爲凸顯——聽說當初您是和您女朋友一起回國創業的,請問兩人現在感情如何?

回答很簡單——不久後我們會舉辦訂婚儀式。

“你該看清了吧?!人家有未婚妻了,你也該爲自己將來打算了…你可真淡定,我要是你我早瘋了,難道彭少庭不是這小子的爸爸?”

“我不想在晨晨面前說這個。”

“晨晨總是你的擋箭牌。”汪婷婷合上雜誌,也像之前於曉悉一樣把它們扔到儲物箱裡。

汪婷婷一直在於曉悉家待到很晚纔回家,於曉悉留汪婷婷住下,汪婷婷花枝招展的說男朋友會來接她。

於曉悉送汪婷婷下樓,看到了她的新男友,男人笑起來很隨和,人看着很老實。

“於曉悉,你已經不年輕了,別再耗着了。”

“去你的,我還年輕的很,連25歲還沒到。”

“但你的心已經40了,你關注過現在最紅的男星是誰嗎?”

“難道不是周杰倫?!再說我關注他幹什麼他又不能給我送錢來。”

“於曉悉,你真是沒得救了。”

於曉悉回到家,把那兩本雜誌從儲物筐中拿出來,將彭少庭的那期放進了小書架上,而黎洛州那本拿進了臥室。關於她的感情她沒有更細緻的和汪婷婷說過,汪婷婷憑着當時的情況猜想於玄晨是彭少庭的孩子,並且認爲於曉悉執意生下孩子是因爲對彭少庭舊情難爲,於曉悉隨她這樣以爲,她不想做解釋,也沒有必要,反正解釋了她也不可能和那個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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