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曉悉眼皮直跳, 直覺上就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接到汪婷婷的電話果然應驗。汪婷婷哭哭啼啼的問於曉悉在哪,於曉悉正準備送於玄晨去幼兒園, 她讓汪婷婷先來家裡, 其他的一切好說。
於曉悉知道汪婷婷一直困擾在感情問題上, 本以爲她找了個老實人, 可是沒先到看着老實實則卻是如此禽獸。於曉悉正想着卻被於玄晨打斷了思路。
“媽媽, 你真沒禮貌,都不給人家回電話。”
“媽媽的事情你不要管。”
“我纔不是管你。我是想如果你不回電話叔叔肯定會以爲是我沒有通知到,他會覺得我不是好孩子。”
“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會, 你很瞭解叔叔嗎?!自以爲是的媽媽,不替我着想的媽媽。”
饒是於曉悉如何猜想可真的見了汪婷婷還是覺得自己的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汪婷婷披頭散髮的坐在沙發上, 眼神連焦距都沒有, 於曉悉坐近她身邊的時候她連一絲反應都不肯回應。於曉悉知道這一段時間她和她的男友關係時好時壞,汪婷婷的情緒波動也很大, 有時候精神恍惚,有時候又歡呼雀躍,於曉悉猜想這可能都和那個男人有關係,只是汪婷婷不肯和於曉悉深談這個問題,每次於曉悉想勸說她的時候她便隨便說點別的打發過去, 但現在看來事情以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汪婷婷, 你到底怎麼了?”
汪婷婷停頓很久, “剛纔我去他公寓, 看見他和一個女人正在…..”一句簡短的話汪婷婷的說的四分五裂。
“曉悉, 你知不知道,我這裡有多疼。”汪婷婷拿着於曉悉的手拍着自己胸脯。
“曉悉, 你能不能理解我這種感覺,想想都會疼,說出來更疼。”
“汪婷婷,被這段感情折磨這麼久你還覺得不夠嗎?!分開最好。”
“曉悉,我不是你,你堅強,即使心裡再愛一個人也可以忍受分隔,可是我不行,我愛他就想在他身邊。”
“即使是到了今天這地步也不願放手?如果換做是我,我不懂男人,無法說男人在這種時候的想法,可我懂我自己,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所以最好的路就是離開,婷婷,我知道你愛他,可是他愛不愛你呢,也許當時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一時興起。”
汪婷婷不說話只是不住的掉淚,於曉悉讓汪婷婷靠在她肩膀上,再用手臂圈起她,想給她些溫暖。
“曉悉,愛不可能被消磨,所以即使我和他分手,我依舊會疼,甚至更疼。”
於曉悉下午到了公司腦子依舊反正出現汪婷婷的淚顏,在她印象中汪婷婷的開朗和她不同,如果說她是一隻安靜的咖啡瓷杯,那麼汪婷婷就是一隻俏皮的透明玻璃杯,她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可見,可以透亮照過陽光,也可以展示對面街頭風景,也正因爲如此,兩人成爲多年的朋友。
整個下午工作效率低下,連錄入文件的速度都有所下降,忙忙碌碌幾個小時轉眼就過,可是靜下來發現沒有完成一項工作,把手頭的幾項簡單的工作交給部門助理,自己又回到座位繼續總結甲方各種要求,期間打過幾次家裡電話卻沒人接,於曉悉心下有些擔心,但卻明白這個坎只有自己才能過,任誰都幫不了忙。
臨近下班突然通知要開會,於曉悉本就被心事擾的煩亂不堪,現在更是焦頭爛額,於曉悉每天都是下班後趕去接於玄晨,到了幼兒園雖然小朋友所剩無幾,但終歸不算遲到,可是今天一開會不知要開到幾點,原來還有汪婷婷可以幫忙,可是現在汪婷婷自己都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於曉悉這邊,而且她也於心不忍,此時,於曉悉才知道自己身在這個城市竟是如此孤單與無助。
想到白洋,心中多了一些安慰,打了電話,又不能確認他是否有時間,於曉悉不懂說話技巧,試探的亂七八糟,白洋一聽便知道她的意思,可偏偏不直說出來,看她出糗。
“我就直說吧,你能不能幫我接一下晨晨,我要加班。”
“原來就是爲這事,我還以爲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難以啓齒。”
“到底有沒有時間?”
“有,我去接,你有不開心的事情嗎,聲音聽起來有些怪。”
“你確定你是醫生,而不是什麼算命先生或是大仙之類的。”
“看來被我猜中了。”
“朋友出了些事情。”
“你下班給我電話,我去接你,再送你們回家。”
會議是關於公司最新項目的工作安排,項目在外省市,葉達的意思是想找幾個人常駐外地直至項目結束,在座人員聽了無疑不低頭認錯狀,生怕和領導的眼神撞上,葉達身爲領導自是首當其衝的做好人,於是把分配人員的事情交給了於曉悉,於曉悉應下,心中卻是大罵。
一場會議下來,於曉悉的工作又被排的滿滿當當,連臨近的十一假期也全部貢獻在上面,在於玄晨成長這幾年中他們從來沒有去過外地,於曉悉工作忙,更忙於攢錢,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如今於曉悉剛覺得生活壓力小些,可又偏偏趕上新項目開展。
走出公司時已經是將近九點的時間,看白洋還沒有到,於曉悉坐在馬路邊休息,將頭壓在腿上,手中的包隨便落在地上。
於曉悉突然覺得自己累了、乏了、孤單了、寂寞了,幾年的時間匆匆忙忙,那時雖然身體辛苦可是心靈上從來沒有覺得疲勞,而在此時以前從未有過的負面心情被無限放大,在此刻失了力氣,失了自我,更失了勇氣。
聽到車鳴和於玄晨的叫聲於曉悉擡起來,有風吹過的時候臉上一片涼意,原來自己哭了,時隔這麼久再次哭泣竟有些不相信自己還會這種本能。
車燈照在於曉悉的臉上的時候可以看見於曉悉臉上的淚,白洋訝異。
“發生了什麼?”白洋問。
“突然間覺得很累。”
“借你肩膀靠一下。”
於曉悉笑笑,沒有靠上去也沒有回答,聽到於玄晨在車上叫媽媽,於曉悉和白洋才朝車裡走去。
於曉悉遠遠的就看見樓下的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是汪婷婷,汪婷婷的衣服有亮片裝飾,在車燈下更加閃爍,至於另一個人,於曉悉猜是那個男人。
“既然要分手,爲什麼還來找我?”
“我只是想和你說清楚,我不愛你了,所以請你放手。”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愛過我?你回答我。”
“愛過,但是很短暫。”
“我求你,我不想分。”汪婷婷此時無力的蹲在地上,聲音也遠遠小於剛纔的音量,而那個男人已經亦步亦趨的離開。
於曉悉上前抱住汪婷婷,汪婷婷的手冷如冰,身體不住顫抖,牙齒狠狠的咬着下脣,淚水如串不停從眼眶滑下,落在於曉悉的肩上、胸前,雖然接觸不到那些液體,卻能感受那片冰涼,於曉悉再無他言,手掌不住摩擦汪婷婷後背,可越是摩擦她越覺得自己變冷。
汪婷婷和於玄陳晨都睡着後於曉悉才走出臥室,白洋正在靜音狀態下看電視。
“我相信如果你是汪婷婷,你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
“你肯定會在最初就自己離開。”
“我的確會離開。”
“可是我覺得你的朋友活的比你無憾。”
“……”
“雖然是被迫離開,但起碼她知道事情始末,而你選擇在最初離開,也許你就錯過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可能會讓你後悔做出離開的決定,甚至有可能會遺憾終生。”
於曉悉搖搖頭,又有淚水流出,於曉悉笑着抹掉淚水,衝着白洋做了個鬼臉。
“於曉悉,如果累了就找地方歇歇,即使不是我這裡也沒關係。”
於曉悉低下頭,有一滴淚正好滴她的手背上,白洋捻起,然後開玩笑。
“於曉悉你很久沒哭了吧,我以爲像你這樣的人淚水含鹽量會比平常人高些,不過事實好像不然。”
“虧你還是醫學工作者,竟有這種違背自然的想法,你別給醫學界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