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於曉悉的入住周荀表示的很驚訝, 趁於曉悉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揪着黎洛州去了陽臺。
“我那次就說你和曉悉姐關係不簡單,你當時還不表態,現在倒好, 人都被你帶到家裡來了。洛州哥哥, 沒想到你是如此狡詐。”周荀的那幾株盆栽都已經枯萎, 但她不捨丟棄, 想着來年春天沒準可以重新發芽, 便都把他們移到了陽臺,“沒想到你竟然是白洋的情敵,而曉悉姐又是我的情敵, 咱們關係好亂,你說是不是。”
“你電視劇看多了, 什麼情敵不情敵的, 別亂說話, 否則打包出門。”
“…..”周荀撇撇嘴,又用手撫上那幾片枯葉。
於曉悉的廚藝不敢自居, 本是個半吊子,要做給熟人吃那勉強拿的出手,可現在這樣於曉悉多少還是有些緊張,黎母說是進來幫忙,可是看架勢是十足的觀望者, 黎母看着於曉悉利落的洗菜、切菜到也覺得還算不錯, 她自己在這個年紀剛剛生下黎洛州, 那時還什麼都不會做, 後來也是一點點學習, 要算起她的廚藝老師,黎洛州的父親也算是一個, 想想那時兩人做飯的場景真是熱鬧極了,常常爲了一個菜得做法爭論不休,那時黎父還是一個普通公務員,住的也是公共樓,樓道里經常貫穿着兩人的鬥嘴聲,常常是鄰居大嬸出來說句公道話,‘你們說的都對,這飯啊只要是和家裡人吃怎麼做就怎麼對’,後來兩人還是吵,但從不提及傷感情的話。
黎母是個懂分寸的人,既然黎洛州沒有正式介紹於曉悉的身份,黎母也只當於曉悉是黎洛州的朋友對待,兩人的話題也最多聊聊於曉悉的工作和飲食養生,於曉悉本是健談的人,此時言行大方,語速比平時放慢一些,顯得慢條斯理,也顯得文靜不少。
黎父下了飛機便接到黎洛州電話,黎父聽了電話也不着急只說會在吃放之前再過去,掛了電話便去了本城前幾日舉辦的清明文物展,帶着花鏡仔細看了各個物件,點頭又搖頭的,一副愜意自得,倒是旁邊小吳着了急。
“黎伯,要是再不去找伯母,興許就更生氣了。”
黎父笑着搖搖頭,“小吳呀,你白在我和你伯母身邊呆這麼久了,她能叫你到機場接我說明她已經不氣了。你小子這樣着急是不是又惦記上你洛州哥的什麼玩意兒了?”
“這您都知道,您替我說說,讓洛州哥割愛讓給一個我唄,哪能好的都讓他得去了。”
“我連你這臭小子都管不了就更管不了那個臭小子。”黎父雖是嚴厲,可疼愛、尊重小輩,不會亂髮威武,這裡說是管不了更不如說是寵愛。
黎父的到來又讓於曉悉一通心跳肝顫的,瞪了黎洛州一眼還是覺得不解氣便趁人不注意擰了黎洛州手臂一下,黎洛州小聲嘶了一聲引來衆人回頭,‘爸,展看的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黎洛州岔開話題,微撇了於曉悉一眼就隨黎父坐到沙發上,黎母心疼自己老伴路途辛苦,沏茶倒水又噓寒問暖,黎父還是一副極其嚴肅的表情,直到看到周荀和於玄晨從裡屋出來才掛上了些笑容,眼神問問黎洛州是怎麼回事,黎洛州故意避開黎父的眼睛扭頭看向電視,可嘴角卻始終有弧度。
於曉悉將飯菜擺上桌子上,心裡爲難是叫大家吃飯還是不叫,自己一個外人又該說什麼好呢,無奈就幹站在一旁,四處看看,有看不順眼的便隨手擺弄一下。
“黎洛州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讓人家姑娘站在那裡,姑娘,過來坐,我是這小子的父親。”
“姨夫,曉悉姐不算是客,今天的飯就是她做的,咱們開飯把,要不睡覺時候真的消化不良了。”
“原來是我擾了大家吃飯,那就趕緊吃,正好我也餓了,也嚐嚐你的手藝,晨晨小朋友和我坐一起怎麼樣?”
“還是我來照顧他吧,小孩子吃飯不老實。”
“有什麼關係,男孩子淘氣一些以後纔有出息。”
周荀的話多無時不體現,可這次卻讓於曉悉覺得尤其悅耳,她也明白周荀的話有一些是來撐氣氛的,安靜下來怕是有些尷尬,這樣周荀、黎母一問一答,一說一笑的,這頓飯也顯得很美滿。黎母黎父的氣早不知道消在哪裡,黎母爲黎父布了菜,黎父又將菜夾給於玄晨,於玄晨小朋友雖然這頓飯吃的很安靜,但是食量不錯,嘴巴也甜,有人給他夾菜便說上一句好聽話,逗的大家開懷。
“年紀輕輕做的飯卻不錯,比你伯母做的要好吃不少,尤其是這碗麪,像極了我在那時候在陝北當兵時候吃的。”
“您誇獎了,我也就面做的還可以。我外婆是陝北人,做面很拿手,手藝傳給我媽媽,後來又到這裡,雖然其他學的不好,獨獨做面的方法學的還可以,您要是喜歡,我一會寫下做法,您回去按照做一樣也是這個味。”
黎父點點頭,心想這是個剔透的姑娘,一句話既回答了他的問題,又表明了她的立場,寫出做法而並沒說以後親手要做給他吃,言外之意便是她無非是這裡的過客,和黎洛州的關係也不管如此而已。
飯後,黎父把黎洛州叫到書房。
“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眼,知道樂於助人的道理?”
“您到底要說什麼。”
“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說和你沒關係的姑娘?”
“對。”
“你剛剛也聽到人家姑娘的意思了。”
“……”
“她…..是單身母親,未婚先孕?”
“是。”
“我和你媽還是照年時的話說了算,這事你自己慎重考慮,只是最後別傷了人家姑娘的心。”
“她不傷別人的心就不錯了。”
“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和你媽一會兒就回去,反正就兩個小時的車程,你這吵吵鬧鬧的,不得安生。”
“…….”
雖然只有短暫的相處,於曉悉也能感覺到黎洛州和黎父很相似,而且兩人的關係很好,對於黎洛州,黎父亦父亦師亦友。回想於父在世時,於曉悉和於父也是無話不談,於父是當地出了名的好脾氣男人,對妻子疼愛,對女兒愛護,在重男輕女的那個鄉鎮裡有人不能理解於父,甚至是笑話,可於父從不還言,一如既往的疼愛她們。
於曉悉回神時周荀已經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兩人都望着窗外,依稀看的見黎洛州和於玄晨在空地上玩雪。
“曉悉姐,或許我不該問,可是我卻忍不住。我真的很羨慕你和白醫生能那樣相處,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樣,白醫生對你的關心都融在裡面,看着再順其自然不過,可是我卻看得清,我想你也明白白醫生的想法,我知道你對白醫生無意,可是現在我想問,你和洛州哥哥的關係看着也很好,那麼你喜歡洛州哥哥嗎,還是你對所有男人都是一樣,都能像朋友一樣相處,沒有例外?”
“……”
“我能看出洛州哥哥對你是不一樣的,其實,我也總覺得你對洛州哥哥也是不一樣的,只是我不敢肯定我說的對不對而已…..”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聽見開門聲於曉悉回過頭,卻正好對上黎洛州的眼睛,於曉悉低下頭走到於玄晨身邊,給他脫了棉服又摘了帽子,準備帶他去洗澡。
“我給他洗。”黎洛州說了一句便領着於玄晨進了他的臥室,於曉悉幹楞在那裡,聽着周荀喚了她幾聲她纔回過神來,“早些睡,晚安。”周荀朝自己房間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曉悉姐,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所以我總是期待明天…”
於曉悉回到暫時屬於她的那間臥室,卻有些無所適從,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沒有於玄晨的世界便是空白。於曉悉拿起電話撥通了汪婷婷電話,那頭依舊關機,於曉悉這時才覺得沒有了那些她能依靠的人,她自己剩下來的也只有空殼而已。
房間門被打開,黎洛州和於玄晨一大一小穿着睡衣站在門口,於曉悉說不出的沉默。
“給他衝個感冒沖劑,剛剛打了幾個噴嚏。”黎洛州說。
“你要不要,我順便給你也衝一袋?”
“不要,你們睡吧,把窗戶關好。”
於曉悉到底還是‘順便’給黎洛州衝了一包,猶豫幾次還是敲了黎洛州的房門,黎洛州開門後兩人槅門對站了很久,最後黎洛州讓開門請於曉悉進去。
“順便的。”於曉悉說。
“你就那麼急於撇清咱們的關係?”黎洛州指的是剛剛於曉悉在黎父面前說的那麼話,於曉悉心裡自然明白。
“如果讓你父親誤會不好,再說我們本來也沒有什麼關係。”
“說得好。”黎洛州反倒是笑了,但這個表情比起他嚴肅的時候更給你一種威懾力,“那就請於小姐把這杯東西端出去,我無功不受祿。”
於曉悉幾欲開口,但又無聲收尾,轉身走到門口把杯子放到桌上便離開,走出不遠就聽見杯子破碎的聲音,不知裡面的人是無意摔碎的還是被氣得沒有拿住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