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莫銘調戲調戲蕭景綺,逗弄逗弄慕容澈,躲避躲避慕容竹,小日子過得也算是滋潤。因爲長相的原因,沒有了慕容竹往日的打探目光以及蕭景綺的刻意挑弄,莫銘以修遠的身份,正式成爲了他們中的一員。自然,得出這樣結果的莫銘其實只是一廂情願。
出了江浙之後不知爲什麼李懿軒讓他們改陸路爲水路,坐船西上,而自己則通過運河北上回京。瞧他那模樣似乎是極不願的,應是京城中有人不想他好過,將這位表面上的閒散王爺給支了回去。在臨行前的那一個夜晚李懿軒把莫銘叫到自己房內,商談了整整一晚,直到他不得不啓程才放莫銘離開。
莫銘倦得不行,卻偏偏碰上個什麼事兒都想弄個明白的蕭景綺,這會兒莫銘就坐在蕭景綺的房間裡,頭時不時地點着等要碰着桌面了,又挺直腰坐好,循環往復。上下眼皮間像是塗了強力膠,怎麼都扯不開。
“王爺把你叫到他的房裡,是在商量什麼事兒?怎麼天不見暮就叫你進去直到天將破曉才放你出來?”蕭景綺敲敲莫銘面前的桌子,讓他從淺眠中醒過來。
莫銘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不過是原先那些事,你不都有耳聞嗎?”
蕭景綺見莫銘不耐,也沒有放棄,仍是能摳一點是一點,繼續從他嘴裡套着話:“那你是怎麼回答王爺的?”
莫銘半睜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揚着下巴,歪頭一笑,問道:“你猜?”
蕭景綺:“……”
大概是被蕭景綺鬧得不行,莫銘那點兒睡意都被攪成了渣,他坐直了身體,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醒醒腦。蕭景綺見對方似乎有認真回答問題的意思,於是攤手道:“我是真猜不出來,這事兒不管怎麼說都很棘手,你究竟是怎麼哄王爺的?”
“不能說是我哄王爺,而應該說是王爺哄王爺。”喝了口濃茶,莫銘被那比腐國人民黑暗料理更恐怖的古代濃茶給嗆了個半死,這會兒是徹底醒了,他接着說“每當他問一個問題,我必定回上一句‘以王爺所想,此事當如何?’等他回答了,我就只是對着他笑一笑不說話,誰讓他自己非要腦補我笑容的意思,我真的只是在笑啊。所以按理說,他自己和自己聊了一晚上。”
蕭景綺:“……”這東方不敗究竟是個怎麼樣不要臉,不要皮,還不怕死的存在啊!
莫銘把茶杯推得離自己遠了些,見蕭景綺一副吃癟的表情忙說道:“這事兒怎麼說都怪不到我頭上,我只是重複着說同一句話,露同一個表情,所以說,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腦補帝,特別是皇家的腦補帝。”
蕭景綺:“……”
莫銘:“……”你是爲什麼只會“……”了?
蕭景綺起身,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說:“東方兄,這時候不早了,我就告辭了,您早些休息。”說這便開了門走出去,莫銘被蕭景綺這一舉動驚得半天沒有反應,等蕭景綺再返身回來,才抽抽嘴角,問了句:“知道哪裡錯了嗎?”
“這裡是我的房間,還是請東方兄早些回……”
莫銘:“……”
這不是重點吧我說!重點是你拉着我讓我一晚上沒有睡,現在卻是一副你被我怎麼樣了的表情是想怎麼樣!雖然我真的很想把你這個風流受給怎麼樣了,但是奈何我就算想把你怎麼樣也實在是不能怎麼樣,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莫銘憤憤地甩了下衣袖,本想甩出李懿軒那樣拉風的姿態,也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那爲了抵擋晚上江風而換上的稍厚的春衫衣袖一下子就拍他臉上了,發出了極爲清脆的聲響。
蕭景綺:“……”
莫銘:“……”
你妹,想開個掛都那麼難……
莫銘的物理老師“馬拉車”曾經有這麼一句名言說:“馬拉車,車拉馬,拉來拉去相互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凡是學了點兒物理的都能說出這麼句話,即便是物理只考十七分的莫銘,也深知其中道理,你甩這衣袖,自然得做好反被甩的覺悟,所謂的“打碎牙齒和血吞”不過如此。
蕭景綺看着在他面前毫無臉面可言的莫銘,在走出房門時還被門欄絆了下腳的二貨樣,在他走出去帶上門之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爆笑出聲,特麼這麼二的人能夠攪吐蕃主動出兵,只有一種可能:吐蕃人都被他蠢怒了!
在江上航行不比海上,就算是逆流而上也沒有在海上遇到的那些事多,一路上倒也算是順利。他們趕着去塞北,沒有時間去欣賞沿途經過的城鎮,只有船上的東西不足的時候,纔會下船做些補給,但即便是這樣,船停靠的時間也是很短的。
這一次,是少有的能停在碼頭邊給穿上淡水做補給機會,莫銘自然不會讓這麼好的機遇白白從自己手中脫手,明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偏偏死皮賴臉的藉着幫忙的理由跟着船員下船。
慕容竹自是不放心這枚還不稱手的棋子,只是朝自己身邊望了望,慕容澈便會意,快步趕上了幾乎要消失在人潮中的莫銘,衝上去牽住了他的衣角。莫銘低頭一看是才及他腰間的慕容澈,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竟是伸手牽住了他。慕容澈要抽回手,彆扭地扭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放棄了,任由莫銘牽着,也不顧五月末六月初的天氣其實已經有些燥熱了。
“又和你爹爹鬧彆扭了?”不知是不是有市集,今天上街採購的人特別多,莫銘沒有什麼武功,在人羣中擠着很費勁,手邊又牽着慕容澈更是分.身乏術,趁着有個大點兒的空當彎腰在慕容澈耳邊問道。
慕容澈搖搖頭,否認了。莫銘緊了緊他的手,笑着說:“小孩子活點兒皮點兒纔好,這一路上越到後玩的機會越少了,今天看着什麼歡喜的和我說,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了。跟緊點兒,人多。”
慕容澈仍是緊抿着脣,不發一言。莫銘只當他這是在爲之前自己逗弄他的事耍性子,也就沒放在心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從人腦袋間的縫隙裡看着各種攤位上的琳琅商品。
“你當日爲什麼要替陳子善擔下這檔子事?你不知道……你有可能死在邊塞再也會不去嗎?”慕容澈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跟着莫銘在這擁擠的人潮中躋身,他尚年幼,說話聲音又不大,自然不可能被沒有內力又光顧着護他不被人撞的莫銘聽到,這麼重複說了幾句,慕容澈的脾氣上來了,竟是用巧勁拉住莫銘,讓他頓住了腳。
這一頓不打緊,硬是直接撞上了身後的人,莫銘只道是慕容澈皮了,一點怪他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忙不迭地朝着他撞的那人道歉,手中卻是緊牽着慕容澈生怕自己分神之際,被人潮衝散。
那人瞧見莫銘的樣貌時,眼中盛滿了驚愕,繼而脣角含笑說道:“多年不見了,花滿樓。”
莫銘:“(╬ ̄皿 ̄)!!!”這特麼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