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臺,我說……你認錯人了吧?”
這會兒,莫銘、慕容澈和街上撞着的那人坐在了一家不大的茶館裡,慕容澈面無表情地看着桌上擺着的茶點,手也不往那兒伸警惕着四周的情況,手握在腰間的劍上,瞧那氣勢,讓身旁的莫銘矮下去了不止五成。
莫銘知道能叫出這個名的人,之前一定是遇到過陳嘉口中的那位“故人”,只是不明白爲什麼那人挖的坑每次都是他掉進去爬不起來,這不科學啊不科學!
眼下還不知這個人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思及此,莫銘的脣邊帶着諂媚地笑意,一面儘量套對方的話,一面儘量避免和那個人有什麼不必要的接觸。
“錯不了,不過是七年的時間而已,我桑落的眼睛還沒有花。”桑落也不客氣,自己給自己滿上了茶水,舉起來看了莫銘兩眼,莫銘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不要。桑落也不覺有它,乾乾脆脆地放了下來。
“你是從哪兒聽來‘花滿樓’這個名字的?”莫銘身體往前傾了傾,湊近了說。
桑落抿了口茶水,笑道:“就是從你口中。”
莫銘皺着一張菊花臉說道:“我說桑落兄弟,我真沒有說自己是花滿樓,雖然我是很想把人生贏家的名頭佔個滿,但是我好歹還是有臉皮的。”
慕容澈:“……”
桑落:“……”
喂喂喂,你們幹嘛一個二個都這樣的表情,我這是實話實說啊,我沒說自己韋小寶就真的是很要臉了,金庸巨巨文章裡的人我就沒幾個染指的,你們要相信我啊!
桑落搖搖頭,說道:“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變。”
“我長大了。”莫銘收了表情,非常嚴肅地說,隨後露出一個標準的“亮八齒”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肩膀不同的三個地方,“看這裡,看這裡,看這裡~”
桑落:“……”
慕容澈扯了扯莫銘的衣角,莫銘順勢低下頭側耳,只聽慕容澈用天真無邪的聲音問道:“爸爸,這個怪蜀黍是誰?”
莫銘:“……”雖然我不是你爸爸,但是我還是想說一聲——好兒子!
桑落:“……”
“所以……你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帶了個人回來?”慕容竹敲着桌子,斜眼看着坐在莫銘身邊的人,不悅地說道。
“逛一次集市就撿回一人,你挺能啊。”蕭景綺在一旁煽風點火,玩得好不開心,“頭撞門上了吧?”
莫銘自然是不敢對慕容竹翻白眼的,於是火力全集中在了蕭景綺的身上,他扭曲這表情說:“你知道個嘛?你知道個嘛!要不是想着船快開了,這件事又沒有弄明白,我會幹出這事兒嗎?!”
“你會。”蕭景綺篤定地說。
莫銘:“……”你妹……
桑落看出了自己的到來讓莫銘陷入了怎樣的境地,只是這船已經起航,且離岸都過了半個多時辰了,想是說靠岸把人丟下去,也斷然不可能,於是脣角帶笑說道:“這一路都是西去的,到了下個補給點我就下船,你們莫爲難花滿樓。”
“花滿樓?!”蕭景綺聽着桑落喊莫銘的名字,嘴角不禁抽抽,“我說東方兄弟,你究竟有幾個名兒啊?”
“對你有無數個,對陳嘉只有一個。”莫銘忙表明自己的立場,轉過臉對着桑落說,“桑落,以後你就叫我修遠吧,花滿樓那名兒,還是等着以後救命的時候用。”
蕭景綺:“……”敢情你對着我說你叫東方不敗的時候,真的是一點都不害臊自己在說假話?
桑落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不置可否。只是盯着莫銘詭異地笑,讓莫銘平白生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蕭景綺桌子一拍,不滿地說道:“好你個修遠,對着盟主說你是‘楚留香’,對着我說你是‘東方不敗’,原先對着這什麼什麼落的說的是‘花滿樓’這個假名就罷了,怎的,他還沒說什麼你就換上了真名告知他,這恐怕,不妥吧。”
莫銘雙手一攤,說道:“等哪一天你也說出個能讓我自願告知你我真名的名兒的時候,我也這麼對你。”
蕭景綺眼睛咕嚕一轉,笑道:“那就……陸小鳳?”
“臥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莫銘皮笑肉不笑地說,“蕭景綺,小心我噴你一臉血喲~”
蕭景綺:“……”我是惹你了還是怎的。
“陸花西皮你不知道啊!”莫銘站起身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蕭景綺不知是不是看不慣莫銘對着這個陌生人低眉順眼的,粗着脖子紅着臉對着嚎了起來:“我不知道!”
莫銘:“……”他還真不應該知道……
莫銘輕咳了兩聲,又說:“自攻自受你總知道吧!”
蕭景綺雙手一攤:“不知道。”
莫銘白眼一翻,坐了回去,二郎腿一翹,無比鄙視地回了一句:“沒文化,真可怕。”
蕭景綺:“……”誰要這種聽起來就很奇怪的文化!
一直在一旁什麼話都不說的慕容竹敲着桌面的手指頓住了,他猛地擡起頭看向坐在一旁看着莫銘和蕭景綺拌嘴的桑落,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詫。
桑落自然是注意到了慕容竹的反應,他朝慕容竹笑了笑,似乎是在肯定慕容竹還未說出口的猜想。
“你是……沈天佑沈將軍!”
此話一出,蕭景綺也不顧和莫銘爭辯了,盯着桑落一陣猛瞧,只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估摸着在場的人裡,唯一還搞不清出狀況的人只有對這裡歷史一竅不通的莫銘了。他拍了拍桑落的肩膀,問道:“嘿,哥們兒,聽那小子的口氣,你挺厲害啊?”
桑落仍是不語,看了一眼莫銘之後,竟是搖了搖頭。
“裝逼遭雷劈喲~”莫銘帶着賤笑,語重心長地說,順帶拍了拍他的肩。
“我不該信。”桑落總算是說了一句話。
“信什麼?”這回接話的是慕容竹,莫銘本以爲按照對方的開掛程度,怎麼着桑落都回應上一兩句話,再怎麼不待見他,應上一兩個字也是好的。卻只見那桑落很傲氣地斜了慕容竹一眼,一言不發。
這就是革.命友誼啊!莫銘心中爲桑落立了座豐碑,只差把他當精神支柱供起來了。
“你是他?”桑落轉過頭看着莫銘問道。
“這是個病句,第二人稱不可能是第三人稱,除非用虛擬語氣……”莫銘這會兒倒是裝起傻來。
“你不像他。”桑落又是搖搖頭,低聲說道。
莫銘忍不住唱了出來:“哎喲哎喲,要走爲何不說,又我又我,每次都是我錯……”
蕭景綺、慕容竹:“……”能不能不要每到這樣的場合就脫線!
“對不起,沒忍住。”莫銘一撓頭,笑道。
桑落似乎有些失望,卻又有些隱隱的期待,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闡述:“如果在一個月內你能讓我甘心呆在這裡,我會祝你們一臂之力。”
感受到慕容竹強大的死亡射線,莫銘縮了縮脖子,不知道爲什麼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是什麼意思?”
桑落看了一眼慕容竹,總算是應了話:“字面意思。”
什麼叫霸王之氣?這就是!桑落你以後就由我罩着了,看我們倆同心協力不逗死慕容丫的!
“沈將軍已經歸隱,現在突然說是要入世,這算是個什麼說法?”慕容竹深知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避其鋒芒攻其短處,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看得莫銘都恨得牙癢癢。
桑落面上的表情無什麼大的變化,只是看着莫銘的眼神更深邃了,他說:“我歸隱一事與你何干?現在入世不過一時,我曾經應了故人一件事,現在我得證實並且完成這件事。”
故人你好,故人再見啊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