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竹緊跟着路遙就進了屋, 他關上門,走到路遙身邊,極力顯示着自己的擔憂, 但是他看向路遙的眼色還是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我勒個擦!”路遙來回踱着步子, 時不時把手拿到眼前看上幾眼, 然後又把這幾個字重複一遍, “我勒個大擦!”
“唐門的毒並不是無藥可解,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慕容竹眯起眼睛,殺氣四溢。
路遙一屁股坐圓凳上, 把自己已經烏黑的掌心向着慕容竹亮過去,他顫抖着聲音說:“我中毒了!”
慕容竹點了點頭, 他安慰道:“我一定會幫你要來解藥。”
路遙:“我竟然中毒了!”
慕容竹:“……”是不是哪裡不對?
路遙激動地哆嗦着嘴脣說:“我竟然中毒了!這樣的情節!這樣的地點!這樣的身份!是不是很陰謀論!難道你腦子裡沒有一瞬間閃過‘究竟是誰要對才上任沒多久的武林盟主下毒’, ‘他的意圖和在, 又是誰人指使’,‘唐門是要叛離武林還是已經被朝廷買通’, 我了擦啊!是不是很帶感兒!”
慕容竹收起自己的臉上的表情,毫無語調起伏地說:“我的腦子裡沒有辦法一瞬間閃過這麼多東西。”
路遙:“這就是主角和配角的差別啊騷年!你以爲雙核處理器還值得在電視上大肆宣揚嗎?你圖樣圖新破啊,我已經四核了,立馬要進軍六核了!”
慕容竹:“我們現在這一場戲不應該出現這樣對話,請按劇本來好嗎?”
路遙斜了慕容竹一眼, 鄙棄地說:“劇本?你都演三十四五萬字了啊親, 面對現實吧, 這作者完全沒有劇本這東西, 還不全是靠我撐場子在!”
慕容竹挑了挑眉, 他說:“要是我沒記錯,好像陳子善的呼聲最高?”
路遙:“你懂毛啊!第一男主沒有第二男主有魅力這是萬年不變的定理了啊, 沒看過霓虹熱血動漫吧你,個沒童年的!”
慕容竹突然很想捂臉,他問:“這樣崩壞下去真的沒關係嗎?我們還有很多劇情沒有演,會出現大BUG的。”
路遙賤賤一笑:“你以爲看着文的,還有多少記得劇情?”
慕容竹:“……”
路遙繼續說:“說不定,已經沒有人看着文了也不一定。”
慕容竹應道:“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兩個呆了嗎?”
路遙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他說:“是不是就是那個明明是小白弱受卻一定要裝成鬼畜盪漾攻的兩,個,呆!”
慕容竹:“……”定語太長了……
路遙:“……”再不拉回來,劇情真的沒有辦法發展下去了。
慕容竹:“……”是你先崩的,你負責。
路遙:“……”這四個省略號很好的闡釋了‘男配無真愛’的定理!馬蛋,注意孤獨一生吧!
敲門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路遙和慕容竹同時扭過頭去,他們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都在位置上坐着不動。路遙對慕容竹眨了眨眼睛,慕容竹挪開了眼神,不看他。
路遙前傾過身體,小聲地說:“你怎麼不去開門?”
“你去開門纔對。”
“那你剛纔看着我點什麼頭?”路遙不解地問。
“你說你要去開門,我答應了。”
路遙:“……”馬蛋,能不能更不要臉?能不能!
路遙撣了撣自己長袍,快步走過去,把門拉開了,門外站着的人出乎路遙的意料,他挑起一邊的眉,扯出一個看似輕蔑實則歡喜的笑來,路遙說:“子善先生來此,有何貴幹?”
“你手心……是不是已經呈現烏黑?”
路遙垂下眼瞼,視線落在陳嘉手中緊握的瓷瓶上,隨即,他又擡起眼,正對上陳嘉的眼睛,他倚着門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原先只知道子善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曉古人後通來者,竟不曾知,先生製藥也是一絕,唐門的毒,先生……解得了嗎?”
陳嘉笑得溫潤,他說:“可否讓在下一看?”
路遙收了笑,他背在身後的手,慢慢伸了出來,握成拳的手一直伸到陳嘉眼睛底下才張開。這會兒,黑色已經蔓延到了他的指腹上,第二指關節下全部浸黑。陳嘉的臉色瞬間變了,路遙不動聲色看着陳嘉慘白的面容,笑了起來,他問:“先生可有解毒之法?”
“世間……無人能有。”
“呵。”路遙假笑出聲,“竟然還是無解之毒嗎?”
“‘烏鴉’。”陳嘉看着路遙的掌心,從嘴裡吐出這樣的一個名詞。
路遙的臉色微變,不一會兒便恢復了常態,就在陳嘉要碰到的時候,他收了手,路遙笑着說:“這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毒,免費讓你觀看一次已經夠了,怎麼?還想去我的血樣拿回去研究?”
“我師父……”
“你師父是誰我一點兒都不關心,要是子善先生無能爲力,那麼,還請回吧。”路遙說着就要關門。
陳嘉伸手按住即將要關上的門,他頭一次用這麼不穩的一起說話,“你會死的。”
“生無所戀,死亦何懼?”路遙挑起一邊的眉看他。
陳嘉亂了陣腳,就在路遙又一次要關門的時候,他惡狠狠地說:“你還沒有找到它們!”
路遙笑了起來,他說:“此事,便不勞子善先生費心了,時日一到,我自然會將我所得全部奉上。”
陳嘉的面容被擋在這扇木門之後,路遙看着他的面容越來越小,然後咔的一聲,消失不見,門被關上了。
慕容竹悠哉地喝着茶,他舉至脣邊的茶盞停了下來,眼睛飄向從門邊走過來的路遙,說道:“看來,‘神機妙算’陳子善與你挺相親的。”
“不是同一條道上的,再怎麼親,也只是與虎謀皮,生死由命。”
慕容竹聽到他這樣說,平日裡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這會兒竟然綻了一個極淺的笑來,慕容竹說:“你以爲,這樣我便信了你嗎?”
路遙看着心機一日甚過一日的慕容竹,無所謂地說:“反正我能活的時日也不長了,等我要死的時候,我就來找你。”
“你要去哪兒!”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路遙才站起來,慕容竹已經拔劍抵着他的喉嚨了。
“身手不錯。”路遙誇讚他。
“拜你所賜。”慕容竹惡狠狠地回着,“你剛纔說……能活的時日不長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因爲那毒?”
“自然。”
慕容竹皺着眉,逼近了路遙,他眯着眼,一字一頓地問:“什麼毒?”
路遙笑了起來,他彎着自己的眼睛,像極了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路遙說:“烏鴉。”
慕容竹一把丟開劍,他扯着路遙的衣襟,咬着牙質問:“你明知道那小孩有問題,爲什麼要和他過招?!你是在尋死?”
“人總有一死,還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比較過癮。”
“你瘋了路遙,你瘋了!”慕容竹不可置信地看着路遙,嘴脣微微抖動。
路遙仰起頭,看着天花板上對稱的花紋,笑着說:“早在見着他的那一天,我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