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興奮的幾乎是一夜難眠啊。輾來複去,都睡不着,眼前總是浮動着那山姿雲彩。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我就起來了,收拾了二件衣服,就到小院那裡等着林珣而來。
等了好大一會,他還沒有來。倒是等到了林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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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施禮問安,林司記有些奇怪地問我:“初雪,你不是到冷宮去了嗎?”
我掩不住脣邊的笑:“今兒個不必去了。”
正說着,林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初雪,準備好了沒。”
我興奮地應一聲:“準備好了,我馬上出來。”朝林司記點點頭:“林姐姐,初雪有事先走了。”
我興匆匆地進去抓了包袱就出去。
林珣和一個公公正站在那裡,我朝他笑:“走吧。”
他拉過我手裡的包袱給那公公拿着,和我並肩走出去。一輛馬車已等候在那裡了,這是我第一次出宮啊,心裡多感嘆。
四周都是薄薄的秋霧,縈繞着這裡的景物,清新又微寒。
做夢也想不到啊,還能出宮,還能去看到夢裡頭的黃山雲海。還沒去,我怎麼腦子就開始飄蕩起來了。林珣嘆着氣,朝我輕搖頭。
我就是忍不住想笑啊,我不像他,大風吹不動。
我一吹我就動,呵呵。爬上了馬車,掀開了那小窗簾子看着宮裡。
第一次,這麼開心地看吧,第一次,看得那麼多,紅紅的高牆,琉璃瓦,遠遠起伏的宮廷,假山。一切美得是夢,不過,這也只是一個假象,入了那夢,才知道,夢裡並不是如外表一般美。
我們走的,也不是正門,從後門而走。
我還記得,不久之前,我從這裡進來,我心裡的傍惶和迷惘,對前路的害怕。
幸好我倪初雪運氣還是不錯的,還能認識那麼多的人。
沉重的宮門,打開的時候就發出悶悶的聲音,怪異得讓人心裡不舒服。
鐘樓裡的鐘聲,一聲一聲地響着,我已經習慣了它含着悲涼的聲音。
我心裡有些顫抖,就要出去了啊,看一眼也好,我多想在這天空裡,自由的飛啊。我不能想太多啊,不然,我怎麼受得了宮裡,我無時無刻我就想着出來。
上官雩的話,太美太引誘了。我選擇是失望,不要帶希望,這樣子,我不會那麼痛。這樣子,失望不會帶給我太多痛苦。我就當他說的,只是話而已,我聽着他說話,我就高興。
此行,只有我,還有林珣,還有一個公公,還有一個趕車之人。都是便裝出行,反正我一身宮女的衣服,倒是不好。
林珣看了看說:“一會到了街上,給你換二套,冷秋天氣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滿懷感激:“林珣,唉,我都不知要說什麼好,我從昨天就一直盼着了。”
“行了,別的你也不必多說,我們不是來玩的,可要畫最好的。”他看着我笑,眼裡,淡淡的寵溺,深深的笑,讓人想要陷進入,唉,林珣,怎生就那麼好的一個人呢。如果不是我心裡頭住進一個上官雩,我必定又會做夢了。
我輕捶他一拳,笑着說:“知己啊。”
他抓住我的拳頭:“瞧你興奮的,一看,就是沒有出過遠門的。”
我點點頭:“是啊,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出過遠門,再入了宮,就更是沒有了指望。”
他有些好奇地問:“你在秦淮,也不曾出門嗎?這我倒是不太相信了,看你的性子,不像是養得住的。”他臉上帶着戲謔地笑。
我臉一紅:“倒也是的,我喜歡四處去轉悠着,也不是養不養得住,我倪初雪多好養啊,粗茶淡飯是一餐,大魚大肉也是一餐,有什麼我就吃什麼?我也吃不到,一碗就足夠了。”
他輕笑,看一眼窗外說:“經過街了,看看吧,看看京城的繁華,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我掀開小布簾看着街上,好一幅繁華安世之圖啊。
最入眼的,就是滿街都是高聳的樓閣,就是早上,也是熱鬧得不得了,人來人往的,挨挨擠擠,走的,騎馬的,坐車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滿街上,賣什麼都有,香粉,燈籠,包子,古董,人來人往,那麼的繁華不息。叫賣聲,談話聲,都連成一片。
我眼卻往二邊的店鋪看起,上官雩的藥鋪在那裡呢?
聽他吹噓,他在京城多的是藥鋪。
是很多,我倒是不知道那個纔是他的,我盼望着,看能不能看到那高傲的身子。
也許我大喊一聲,把上官雩給嚇着。
我心裡低低地笑着,這千千萬萬的人中,我怎麼會那麼巧就遇到了他呢?還把他嚇着,是我會震驚纔是。
林珣看到我笑:“你看這些,倒也是高興嗎?”
我輕輕地搖頭:“不是的,我在想,一個朋友。”
“朋友?”他看着我:“你在京城也有朋友。”
“當然有了,是開藥鋪的,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看到。是不是很傻,可是心裡就是這麼想。”
“倒是有些傻,可是,很直接。”
我不捨的眼,又看着,看到那上寫着上官藥鋪的幾個大字,我心都要停了,就是這裡吧,一定就是這裡,上官藥鋪,上官雩怎麼就這麼狂傲,怎麼不直接用他的名字算了。
我轉過頭,祈求地看着林珣。
他無奈地笑:“去吧,只有一點時間,小木子,你去買些衣服回來。”
“是,林大人。”那小公公馬上就下車。
我感激地笑了笑:“我很快就回來的。”
一下馬車,我幾乎連走路都不會了。路邊的行人看着我,似乎對我身上的宮女之衣很是奇,看看,倒又是走了,這畢竟是京城,有宮女,不出奇。
我輕快地跑過去,纔開門不久,清淡的藥香味,撲面而來。
一個小二在掃地,看到我,客氣地說:“這位姑娘,想買些什麼藥?”
我定定氣,眼珠子四處看看,沒有看到上官雩。有些失望,不過也是,他說他有很多店鋪,那必然不會天天守着一家的。
我輕聲地問:“上官雩大夫在嗎?”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找我們家少爺嗎?”
唉,上官雩,有沒有搞錯,他都年紀二十六了,還自稱是少爺,是公子還差不多,大夫也可以啊。
心裡硬是噥出一種快意,我輕笑地點頭:“是啊,我找上官大夫。”
他打量着我搖頭:“我們少爺不在這裡。”
這小二,我聳聳肩,也是的,我一身宮女的衣服,一出聲就是找他們少爺。多少達官貴人來請他,都未必請得動。
我抓抓發:“我是他的朋友,他是上官雩。”
這話說得真是怪啊,連我也覺得好笑,別說那小二一楞一楞的臉了。
“不在。”他繃着一張臉,有些生氣了吧。
我也看到不在啊:“那個,你能不能幫我告訴他一聲,說倪初雪去黃山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樣說,是告訴他我的行蹤,免得他進了宮找不到我,還是我心裡想着,他也能去黃山,這樣我和他,就能見面多一些了。
清爽的聲音傳來:“倪初雪要去黃山?”
我笑着轉身,這聲音,多熟,就是他,上官雩,怎麼會說沒有緣份呢?不然不會認識,不然不會總是遇到。
他就站在門邊,陽光在他的身後,讓我只看到他高大的身軀,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我知道,他必然是驚愕,不敢相信的。別說他,我也還是雲裡霧裡飄着呢。
我笑得開心,心裡輕輕地顫抖着:“是啊,倪初雪要去黃山了,一次連想都不敢的機會。我去黃山畫畫兒,經過這裡,我就想着,來告訴你一聲。”
“和林珣?”他輕淡地問着,走了進來。
我點頭:“是啊。”上官怎麼越看,越是看不夠,我又不好意思總是盯着他的臉看。
他見狀,眼裡含着一些笑意,搖着着,一手將我臉頰邊的發輕柔地攏到耳後,手在臉上的感覺,火熱熱的。
“怎麼臉那麼紅呢?是不是得風寒了?”他輕聲地說。
我一擡頭就看到他臉上的輕笑,我就知道他又是嘲笑我,揉揉鼻子,拉下他的手:“纔不是呢?唉,不跟你說了,我要出去了,林珣在等着。我一個宮女走得太久,不太好的。”
“你告訴我爲什麼呢?”他晶亮的眼眸看着我,裡頭幽幽深深的,讓我不敢看。
我張口了半聲,就是想不出來,嗔怒地說:“不知道,我是來看看這裡是不是要倒了。”
怎麼可以這樣問我,還嘲笑我,真是啊,我真是太差勁了,連耳根子都紅起來了。
他大笑,一手抓我的手,摸上那天珠。陽光下,那深紅的天珠,散發着讓人迷醉的光芒,他輕輕地主:“不逗你玩了,去看看也是好的。”
我笑:“我知道,我也很想去的。”
“這天珠,戴着可喜歡?”他問我。
我顧左右地看着,就是不看他的臉:“還好。”
他一掐我的手,微痛讓我瞪眼:“上官,我要走了,不理你了,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免得你又催我畫畫兒。”
“是真的麼?”他說得好輕啊,還帶着嘲笑呢?
“是啊,是啊。這樣吧,我去了黃山,給你也畫一幅黃山雲海,倪初雪之畫,獨一無二。”我有些得意:“保證會一心一意地畫,不三心二意地想。”
親暱地敲着我的手:“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我擡起頭貪婪地看着他的眼:“我要走了。”
“等等。”他牽着我的手,走到櫃檯前:“林子,拿幾綻銀子出來。”
那小二眼珠子看看我,又看看他,沒敢說什麼,一低頭就從下面拿了二綻銀子出來。
上官雩抓起塞在我的手裡:“帶着,路上看到有什麼想吃的,就試試,有什麼想買的,就買下來。”
這算不算是污辱我啊,給錢我用。
可是我沒有生氣,朝他皺皺眉:“小氣鬼,上官雩,二綻銀子能有多少,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少貪心了,去吧。”他笑着,眼裡滿滿是寵溺。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他的眼神了:“上官雩,得多帶幾件衣服啊,不然大夫自個生病可真是直接自己打自己了。”心裡一個勁兒地甜啊。
他吐出一口氣:“這二天還不行,去吧。越來越是會猜人心思,以後還得了。”
“好,我走了。”
我走到門邊,上官雩輕快的聲音就說:“怎麼倪初雪的牙縫那麼大啊,二綻銀子不夠塞。”
回頭狠狠的瞪他:“給我記着。”
然後就是他不羈的笑聲,放肆地響起。
紅着臉回到馬車裡,林珣正在看書,看着我的臉,沒有說什麼?垂了下頭去。
沒一會兒,小木子就拿着衣服回來了。
馬車一輾一輾地出京城,朝黃山的路而去。
我捏着二綻沉沉的銀子,心裡也滿滿的。我等着,上官雩也來黃山,他也是不安於室的人啊,我多瞭解他,真好運,這千萬人之中,就遇到他了呢?呵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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