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受傷,我和這崇閣宮看來也是格格不入的了。
不知道我腦子暈暈中,我胡說了什麼?我是狠狠哭過了,狠狠地發泄過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七皇子呢?我那一聲聲的爲什麼,我是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而他,讓我再崇閣宮住下,讓一個宮女去將我的東西搬了過來。
暖暖的牀蓆,讓我不想起身。
陽光穿過窗子曬得滿室都是亮堂堂的,我哀嘆了半天,摸着手腕上的天珠,我就想哭。
我如此思念的上官雩,我身不由己,多以我發狠了,衝他發脾氣了。
天啊,如今想來,我真是膽大到家了。
要是七皇子一個不爽,手一扭,我腦袋就搬家了。
倒吸一口氣,捂着腦子起身,痛極了,頭上還纏着好些白布呢?
我是宮女啊,我沒有睡懶覺的權利。雖然我受傷,可是這傷是我我自找的,我只想發泄一下我的情緒。連七皇子也不放在眼裡了。
我是活該啊,看看這蕭蕭的斗室,和我秦淮的房子一比,是小多了,可是比起那住在一起的房裡,有舒服上不少啊。
永遠不必擔心半夜,會不會有人來查,看我們睡得如何?身姿對不對。
我怕鞭子再落下,會將我打得滿身是血遍體鱗傷。
慢吞吞地起身,竟被子疊好。
我看到鏡中的我,眼大如核桃,頭上又纏上了那厚厚的布,御醫說,撞破頭了。
倪初雪,真是難看啊,如此狼狽。像鬼一樣,明明不漂亮了,還哭成這樣子。我以爲我很堅強的,我不哭的,可是我及笄之年,卻哭了不少。
走出門裡,那刺眼的冬陽讓我睜不開眼睛。
我的職務竟然是七皇子的貼身侍女,沒個皇子的身邊都有公公侍候着,也有那麼一二個宮女,皇子的身邊,起始是沒有宮女的。
我來了,就整理黨建的事,公公們都讓我去做。
我到了他房裡,裡面卻整理得很乾淨。
我到書房裡,聞到那淡淡的清香,我確實是不敢進去。
昨天較什麼勁呢?明明只是小事,好吧,我發泄過了,我心裡舒服多了。
可是我不敢去看他了,我硬着頭皮就站在門外,一會兒,從那廊的一邊走來一個公公看到我站在那裡,陰陽怪氣地說:“倪初雪,你怎麼還站再這裡,你是怎麼給七皇子做貼身侍女的,還不趕快拿七皇子的大衣去馬場。”
我一愣一愣:“七皇子不在嗎?”
我是采女的身份,比一般的宮女高一點吧,他們倒也不敢怎麼使喚我。
“七皇子一早就和各位皇子去騎馬了,快拿了七皇子的衣服到馬場起侍候着,省的一會停下來,就受涼了。”
“你,快去端茶,記得泡七皇子最喜歡喝的那個茶。”他又跑到一邊去忙了開來。嘴裡不停地叫着,讓人備好茶,薰好香。
皇子們看似悠閒自在的生活,實際上,要多少人的操心才做得到。
我去七皇子的房裡拿了他一件厚實的衣服,就往馬場而去。
我不知道路,我就問問那穿行的宮女。
秋風冷冷的,如我的心一般。沒有心情去看二邊繁花茂盛,輕嘆地往馬場走去。
馬場,就是皇宮裡開闢出來,用來讓皇家之人比賽騎馬,讓妃子們也騎馬的地方。四周種了不少樹,還沒有到那裡時,就聽見馬蹄得得得的聲音,沉悶悶地響着。
再近一些纔看到,好是熱鬧啊,怪不得七皇子在這裡了,就連皇上也在呢?我心一緊,可不敢造次,從宮女走的小路往一邊靠近着,只等七皇子回來,吧衣服給他便是。
我也看見,好幾個宮女抱着衣服站在那裡等着主子。
我站在一邊,和她們一起,一點也不顯眼。
那首位上,那依在皇上身邊的,除看梨香,還有誰呢?濃妝豔抹得我幾乎不認識他了,滿頭的珠翠,還是她嗎?皇上的一側,還坐着林靜如,梨香正和她相談着,二個似乎談什麼開心的事,那樣的笑得開心,讓皇上樂了,一手抱着一個。
也不怕面對着那麼多人,各自在二個粉臉上狼吻着。
我不知道爲什麼梨香和林靜如會變成好朋友一般,她們不是互相恨不得掐死對方嗎?這些不管了,我的事,我都管不過來呢?再說了,我也管不着。
看這樣的畫面,真讓我難受,我別過頭去,緊緊地抓着拳頭。
宮女站着一排,等着自己的主子,衣整都乾淨整齊,我越發覺得自己可憐巴巴的,心酸得要死。
我看着這些事,活像是天下太平一樣,太子說過,上官雩說過,大遼的不安分,還有那道中途說的殺人之事,離這裡清平的皇宮好遠一般。
我搖搖頭,有些無奈,身邊再站上了一個人。
我看過去,竟然是連秋池,她手上恭敬地抱着紫色的衣服。
想必那就是麗妃娘娘的吧,我不喜歡她,轉過頭去,沒有和她說話。
“真巧。”她先說了,帶着一點曖昧的笑:“這麼快就成爲了七皇子的新人。”
“你什麼意思?”我寒起臉。
她笑,目不斜視:“你說呢?”
我說,連秋池不知所謂呢?我沒有必要和她一般見識,嘴巴長在別人嘴上,要說什麼?我是阻止不了的,我不削於理會呢?
這樣的皇家集會,就連天鳳公主也來了,坐在一邊典雅高貴,遠遠地,我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色。我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只覺得好假啊。
“倪初雪你們姐妹可真是有本事啊?一個得到了皇上的歡心,一個,混到七皇子的身邊,了不起,了不起。”她嘖嘖有聲。
我心裡輕笑,我聽到了她心裡的話,酸得出味兒了。
我走我的錄,讓別人說去,他沒勁兒,就不會說了,我以爲連秋池是知書達理的人,沒有想到,也是這般凡俗不耐。
我淡淡的笑大概是刺激到她了,她省市瞪着眼朝我叫:“你說啊,倪初雪?怎麼不敢說出聲看嗎?你們可真是夠手段的。”
我看着她,就笑了出聲:“連秋池,你心裡不平什麼呢?你跟我較什麼勁兒呢?你不覺得你自己很無聊嗎?你是宮女,我也是宮女,我就不知道,我那裡得罪你了,就因爲之前鞭打的那些事嗎?你那心眼兒還不是一般的小。”
“你,你們不要臉。”她氣極了,連臉都紅紅的。
我心裡暗笑啊:“什麼纔是不要臉,什麼纔是要臉,誰不要臉了?連秋池,你當是明白,再宮裡,沒有我們說不的時候。我做一個平凡的小宮女我,我不希望嗎?你最好也收斂一些,跟我過不去,我雖然不敢放狠話說要你走着瞧,可是我也知道什麼叫做壞事不可多做,你爲了討好一些人,你處處這麼針對我,到頭來,也不會有人喜歡你的。”
我覺得她是可憐的,頓了頓我又說:“連秋池,你也別生氣,一個人的價值,不是僅於討好和往上升,我不喜歡再宮裡。今天是我也就罷了,我本來性子不喜與人計較,要是你這番話讓梨香聽到了,你可以知道是什麼樣的後果,你的主子,會爲了你與梨香計較嗎?你別傻了。”
她活在什麼樣的夢裡,把我們一直當成敵人。
然後梨香做了妃子,我到了七皇子的身邊,她不高興了。
人啊,不能想得太偏了,不然,毀滅的,可不是這樣子。
她沒有說話,眼神幽幽深深的,像是觸不到的夢一樣。那般的孤傲而悽然。
也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說不出的一些事吧。
好一會兒,馬蹄的聲音如雷一般的往這邊走來,馬上,都是英姿颯爽的俊美公子,皇子,還有幾個不輸男兒風采的公主和妃子。
好一幅美景啊,這樣的場面,必會少不了林珣的,我四處張望着,果然在一邊看到他,正在埋頭畫着。
我輕輕地朝他一笑,雖然他看不到我,我還是感激他,不顧一切讓我知道了現在宮裡的消息,我也知道七皇子讓我在崇閣宮的意思了,在那裡,還真是杜絕留言的地方,沒有一個宮女和太監會談起這些事。
如果沒有這些事的發生,我會非常喜歡崇閣宮的,很安寧。
一個個主子都是那般英姿不凡,我就等着,等着七皇子而來。
有些主子回來,有些是直接跑到皇上面前去了,談笑風聲,一時間場面熱鬧無比。
麗妃走了過來,連秋池迎了上去。
她卻沒有穿衣服,真看着我。
我趕緊低下頭去行禮。他卻走了過來:“倪初雪你好大的膽子啊,本宮在你面前,也不跪不行禮的,如今連自己的主子走了,也不自知,好一個不識本分啊?”
“奴婢不敢。”我恭敬地說着,我那裡知道七皇子竟然走了。
他既然走了,我還站在這裡敢什麼呢?我捧着衣服正要退身。
麗妃的聲音揚起:“站住,誰允你這奴婢走了,你如何做一個宮女,這般時候七皇子,必是貪看這馬場之事,連主子走了也不自知,你該當何罪?”
好一個興匆匆的問罪啊。她連想要罰我也不遮掩了,爽快,倒也不變着法子了。
“奴婢的錯。”我輕聲說着。
“別以爲皇上在這裡,本宮就罰不了你,秋池,把她揪到一邊去。”
麗妃的眼狠狠地一瞅我,讓我心裡發顫。
“怎麼回事?”一個男子的腳步走近,氣息有些急促:“倪初雪,找你很久了,怎麼站在那裡,還不把七弟的衣服給我。”太子慵懶的聲音是我救命的稻草啊。
我有些感激地朝他一笑,他臉上滿是汗珠兒,隨性地一抹,抓過我手裡的衣服:“麗妃娘娘可真是厲害,差點讓我等都追不上。”
麗妃的臉上有些僵硬,有些尷尬地笑過:“本宮怎麼會必得上太子呢?太子一馬當先,無人能及得上啊。”
太子將衣服隨性地放在臂彎裡,看着我說:“正好去崇閣宮找七弟有些事兒。”
我明白:“奴婢遵命。太子請。”我讓除一條路。
“太子對一個宮女真是好啊,就像以前洗衣宮的那個宮女一樣。”麗妃輕聲地說着。
太子的身子有些僵硬,沉下臉:“麗妃娘娘再宮裡可知得真實不少?”
我擡起頭,看到了麗妃臉上暗暗咬牙的神色,兒那連秋池,卻怔怔地看着太子。
難道,這連秋池喜歡太子嗎?上次好像也是哦。等等,還有,那林靜如現在也往這邊看來了,真是一團亂啊。林靜如一失神,梨香也看着我。
她臉上一幅不淡漠的樣子,讓我有些嘆氣。
這地方真實讓人窒息得很,他們的話我不愛聽。
太子也不是喜歡這些場合的人,我跟在他身後,遠遠走出了這馬場,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謝謝你幫我解了圍。”
他將衣服往後一甩,我接住了,給他一抹小:“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似乎神色不太好。”
他搖頭,走到僻靜之處才停下來看着我:“初雪,我現在好辛苦。”
我以爲他是爲國事操勞,唯得他這般平和地跟我說着。
我輕聲地說:“總會過去的,付出也會有收穫的。”
他卻嘆氣,眼裡寫滿了迷惘:“不是爲這個,我看着她,還是很痛苦,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下去了,真的是不知道了?”
太子,爲情所困嗎?我認真地看着他:“太子,你心裡是不是喜歡她的。”
他點點頭,眼裡有着好濃好濃的痛。讓人想要吧他眼眸裡的痛都化了開來啊,太子不應該是這樣的,他要意氣風發,他要春風得意,少年得起,可是,他也是人,是人,就少不了情。
我定定地看着他,認真地說:“哎過,就要相信她,就要相信自己,能在一起,好難好難。”就像我和上官雩一樣,我還看不到,我和他的路,在哪裡?可是我不放棄,放棄了,我就連帶着吧自己的那一丁點想要的東西都放棄了。
太子看着我輕笑,靠在那高高的樹下,一手輕揉着我的發。
我縮了縮,他眯起眼:“你又受傷了?”
“嘿嘿,昨天不小心,頭撞到石頭了。”
“倪初雪。”他低低叫着,冒着火氣,“你是怎麼搞的,怎麼總是帶着傷呢?和石頭撞,是撞破了你的頭呢?還是撞壞的石頭。”
這,真是讓人夠無語的。我的頭怎麼會比上石頭的堅硬呢?片片我又不好直說昨天的事。真是一個丟臉啊。
爲什麼我總是帶着傷呢?幸好啊,上次我摔傷腰的事,他不知道,不然不知又要怎麼來說教我了。
我淡淡地一笑:“我的頭破了。”所以石頭比較硬。
他沒好氣地笑出聲問,笑走了二人之間沉悶的氣氛,輕聲地說:“過來,我給你上藥。”
“那個,太子你是不是隨身帶着傷藥的。”我很好奇啊。
他一瞪我:“誰讓我認識一個老實受傷的笨蛋。”
秋日的暖陽啊,認識太子真好,就傷藥也能用到最好的。
他的身上,少了更多的戾氣,是因爲他的她回來吧,可是我卻覺得有些嘆息。
一個太子如此這般,不會是一個朝代的強盛的,尤其是需要振作的朝代。
我看過了太多的史書,知道太多的例子了。
我長嘆,太子也是人啊,太子也有難啊,這個燕朝,不應由太子來完全承擔起來的。
他肩上的壓力好大啊。我覺得和他,有那麼點同病相憐。
他的手指沾上了藥,也不嫌髒,再我的頭上輕輕地揉着,那淡淡化開的香味,清新的讓我舒服地嘆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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