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諼聽見太后答應,也放心了,笑着對皇上說:“那也多虧皇上成全才是,到底是皇上仁心。”未央聽了,本來還在奇怪皇上今天怎麼就想起讓和嬪去太后那裡抄習佛經,原來是這秦諼搗的鬼,心裡原有的對秦諼的幾分不確定的好感都殆盡,面上更加不悅起來。
秦諼看到,心裡嘆氣:這丫頭,什麼事都放臉上,藏不住心思,也多虧皇上縱容她,不然,可有的苦頭吃。再看皇上桌前還有厚厚的要批的摺子,便上前去收拾了湯盅,說道:“臣妾就是來給皇上送湯的,皇上喝了臣妾也安心,就不打攪皇上忙事情了,皇上也不要太累着,多注意身體。”
皇上本來還想和秦諼多說幾句,又看看未央臉色,苦笑着想自己是不是平日太縱容這丫頭了,只好對秦諼說:“也好,你早點回去也多休息會,讓長樂送你出去吧。”
長樂聽了,答應着,在秦諼行了禮後送秦諼一道出去了。走出了養心殿,避開了陳阜總管後,長樂想問秦諼什麼,又礙着如鏡在,秦諼看到長樂表情,笑道:“想說什麼就說吧,都是自己人。”
長樂聽了才迫不及待的問道:“主、宜貴人怎麼會叫和嬪去太后那裡,那可不太便宜她了,萬一日後再得了太后庇護,以後想對她做什麼可就難了。”
如鏡聽了秦諼前日的“坦白”之言,也不對長樂的話疑惑什麼,同長樂一樣期待着秦諼回答,秦諼淡淡說着:“我怎麼會便宜了她去,只是看她現在生活太安逸了,隱在曲荷軒,挑不到大的錯處,憑你使得那些小絆子,她也慣了,也需要讓她多見見人,恢復一下和嬪的身份,讓她一面欣喜一面又誠惶誠恐,患得患失。這樣的她才更容易犯錯。”
長樂聽了覺得有理,只是心裡還是隱隱擔憂,“我看她現在行事謹慎了許多,怕是難。”
秦諼笑笑:“讓她犯錯是不容易,可自有我在她身邊好好提點她。何況,讓她去太后那,雖是我的主意,可是皇上既然應了,說明皇上對她也是存着舊情的,若真這樣,讓她一直呆在那曲荷軒,她倒可安穩。沒人能去動她了。”
長樂聽了,心裡放下心來,忽然又想到了一事,順口提了出來:“宜貴人有打算就好。對了,我方纔去太后那兒時候,正好路過那良貴人的植萁軒,本來植萁軒的地方就小,平日頗安靜,也就良貴人她們姐妹兩人住,可我卻看到今日不知怎麼多了許多小太監、小宮女的,在那植萁軒大肆喧譁吵鬧,一時好奇,問了別人,聽說是最近植萁軒日日夜夜都是如此,好像是湘嬪那邊吩咐的。”
秦諼聽了,略一思索:“想來那天湘嬪心裡有氣,不敢對着劉晴發,只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去找良貴人泄火了。憑那湘嬪頭腦,也只有用這種法子了,難怪良貴人已經沉不住氣了。”
長樂奇道:“怎麼個沉不住氣?”秦諼笑笑:“只怕那人現在已經在永和宮見樑貴妃,求着庇護了。不說這個了,礙不着咱的事便由她去,對了,永和宮有個看管小廚房的宮女,喚作繡月的,你得了空去給她安排個好一點的去處,我看她心思挺技巧,也許以後有什麼用處說不定,你去回了樑貴妃,我想樑貴妃也不會強留她。”
長樂答應着,秦諼怕耽誤久了惹人懷疑,便叫長樂先回去了。和如鏡兩人回了宮,快到門口時候恰好看到薛茜竹要出來,面有喜意,想來是得償所願了,秦諼想了想,拉住如鏡在拐角宮牆後面隱了,避開了薛茜竹,以免撞見了尷尬。二人等薛茜竹走遠了纔出來,回棲鸞殿了。
秦諼預料的不錯,薛茜竹這次找樑貴妃果然是爲了巴結着,樑貴妃哪裡把她瞧得上眼,本來一口回絕,耐不住薛茜竹的苦求,又一想也許留着她有什麼用處也不定,何況這些新人入宮侍寢的事情不過是早晚的事,自己能幫她提點下也是舉手之勞,還有自己那個不長心眼的妹妹,都是時候提醒着點皇上了。這樣想着,就順口應承了。薛茜竹倒是一臉歡喜,忙不迭的謝了。
薛茜竹原本還想提提湘嬪的事情,又看樑貴妃待自己冷淡,只能按下不提,心裡想着只要能侍寢,憑藉娘教給自己的秘術,一定能留得住皇上,到那時候還能怕了湘嬪不成,心意定了,也就辭了樑貴妃回去了。
這碩大的**,瑣碎事情零零總總,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謀劃和醞釀,有自己的所願和所求。一顆心總是不能安穩。
就連身在曲荷軒每日只靜心抄習佛經的和嬪也不能免俗。
今天太后身邊的夕顏姑姑居然來了曲荷軒,和顏悅色的告訴她太后叫她每日上午和下午去永壽宮爲太后抄習佛經,臨走時還拿走了一疊桌上她不久前剛抄完的《楞嚴經》。
和嬪不知是禍是福,滿心惶恐着。倒是玉琴和鬆棋在一旁喜道:“看來太后娘娘還沒忘記了主子,真好。”
和嬪關於太后的記憶並不是多樂觀的,除了以前仗着自己是先皇重視的老臣之女,經常入宮去巴結着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娘娘,皇后經不住自己軟磨硬纏,也給先皇提了不少次,再加上先皇礙不住和嬪父親的情面,纔不顧太子反對,硬是將自己送進了太子府,似乎在自己如願以後,對皇后見的倒是少了,整日只是琢磨着怎麼巴結當時的太子和太子妃了。
就是自己入了宮後,皇后也搬到了永壽宮成了**人人尊仰的太后,自己也沒有多去看她,不是因爲不尊重,只是因爲自己實在沒有旁的心思。
現在,自己被人遺忘了這麼久,太后卻突然叫自己去她那裡抄習佛經,是爲了什麼呢?
不得不說,她實在是被人算計怕了,實在擔心一不留神又如前幾次一般被人白白利用了,可是對於太后來說,自己的利用價值,似乎太低太低了。那麼,又是爲了什麼呢,難道僅僅是太后她老人家無意間突然想起來宮裡還有她這號人物,突然起的憐憫之心麼。
若真是這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這**之中,總算多了一份依靠?和嬪心底滿心揣測,卻無法知曉其真意,也只得在下午估摸着太后午寢起來,請過脈了,帶着經書紙筆去了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