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嬪要被逼瘋了。
今晚,曲荷軒內竟多瞭如此多的貓。
和嬪最怕貓。
以前只是在周圍叫喚着,今天卻詭異的沒有任何預兆的在曲荷軒內聚集了。淒厲的叫聲在曲荷軒內迴盪着。
鬆棋和玉琴已經將殿里門窗一一緊閉了,可那些聲音卻彷彿無孔不入,叫聲近的彷彿就在眼前。
曲荷軒內的三個女子抱作一團,花容失色。她們不知該怎麼辦。黑夜沒了盡頭似的,和這貓叫一般,無窮無盡,絕望,漸漸在她們心底慢慢衍生。
還能看到明日的太陽麼?和嬪心裡忽然恐懼了,見到明日太陽又如何呢,黑夜,還是會隨之而來。夢魘一樣的黑夜,可是夢魘都可以醒來,這場發生在現實裡的,活生生的噩夢,能醒來麼?她能等到麼?
她慌亂的向殿內那尊菩薩像匍匐下身子,默默誦唸着那平時記了無數遍的佛經,渴望菩薩顯靈一般讓貓叫結束,渴望心靈能安寧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生一世那般漫長,又彷彿只是短短一瞬。像是應了和嬪所求一般,外面的貓叫竟然漸漸遠去了有消弭的跡象。
鬆棋和玉琴首先激動起來,“主子,主子,你聽,貓叫好像遠了了。”
WWW _тт kдn _¢ O 和嬪凝神細細聽着,生怕是一場幻覺,可是顯然這次天意沒有再折磨這個女孩,果然,貓的叫聲越來越遠了。和嬪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裡卻不能完全放鬆下來,心裡唯恐這安寧只是一時,這這幾日來貓叫是夜夜擾她,讓她心力交瘁。
和嬪忍不住起身去了窗邊,定了定神,細聽確實沒有貓叫了,才雙手顫抖着,推開了窗。
窗外一片清明。月光輕柔的鋪滿這滿是頹敗氣息的小院,沒有貓羣的痕跡,沒有讓自己擔心和恐懼着的一切。只有遙遙立着的一個人。
眸子如星光一般燦爛,被月色鍍上了溫柔。手裡還拿着院內的花鋤。是袁總領,袁鶴。
和嬪還帶着一種彷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看着眼前這人,這個讓自己從恐懼中解脫出來的人,她的救贖者。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疼惜之意,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人也是這樣守在自己身邊,聽自己家長裡短的嘮嗑,但從未給她像今天晚上這樣的安穩感覺。
隨後和嬪做出了讓袁鶴以及鬆棋玉琴怎麼想也想不到的舉動,她大大的開了窗,笨拙的爬上窗,笨拙的翻窗而下,然後帶着自己最原始的笑意,撲進了那人的懷裡。
一會會就好,就讓自己任性這一次,就讓自己按照以前那樣直率的方式表達此時的想法。她只想延續這樣安穩的感覺,來撫慰自己的心神。袁鶴一時也顧不得許多,將身邊這個女子,他一直心疼着想要保護的女子,深深的擁入懷中。
“鐺”的一聲,是花鋤掉落的聲音。他們只想任性這一次,卻沒想到這一次任性將給他們的人生帶去一次慘痛的教訓。
曲荷軒的外門忽然打開了。那個讓和嬪發自內心的畏懼着的笑容妖嬈的女子,帶着幾位公公,就這樣趁二人毫無防備的狀態下,進來了。
“呦,想不到這三更半夜,卻在這曲荷軒上演了這樣一番好戲,看來我來的真是巧。”女子朗聲說道,驚散了院內那一對相擁的男女。
“怎麼是你?”茫然不知所措的袁鶴和和嬪見了那女子,不禁異口同聲的問道。
袁鶴先皺起了眉,便是這個女子今日來告訴自己和嬪夜夜不得安睡,受貓擾許久。自己聽了忙吩咐了曲荷軒附近的守夜公公晚上去曲荷軒驅貓,雖然吩咐了,可還是睡不踏實,於是親自趕來看了,見曲荷軒內果然有數量衆多的來路不明的貓羣,才順手拾起花鋤將貓都驅趕盡了。
看和嬪神情竟有一絲畏懼,袁鶴眉頭皺的更緊,她究竟是什麼目的。
那女子見袁鶴和嬪表情也不在意,嘴角勾起攝人心魄的笑容來,“我聽說近日曲荷軒內受貓擾許久,今夜特地帶了曲荷軒附近的守夜公公來驅貓,卻不想竟撞見了這曲荷軒的和嬪與侍衛總領袁鶴私情一幕。你們說,皇上太后聽了這番話,會是什麼表情呢?想來一定有趣的很。”
“你胡說八道!”和嬪首先按捺不住的反駁道,“簡直一派胡言!誰會信你的話?”
“呵,是不是胡說有什麼關係呢,畢竟這話只要皇上相信,太后相信便成了,何況,我這可都還有着值夜公公這樣的人證呢,到時候,只怕你們是百口莫辯。”
袁鶴是聰明人,想了想慢慢理出了頭緒,這女子誰都不告訴,偏偏來找自己,就是算準自己一定會去曲荷軒,再看她身邊的值夜公公,也解決了自己剛來時候看到貓羣的困惑,原來值夜公公早就被這女人給收買了,想來這貓,都是這女人的手筆。那麼,她這樣大費周章,是爲什麼呢?
“你究竟想要什麼?直說便好何必再拐彎抹角,這位主子花了這麼多心思,應該不會只是爲了在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詆譭一個無寵的貴人,和一個無爭的侍衛吧。”袁鶴想明白了關竅,便開口問道。
那女子笑意更濃,撫掌道:“袁總領果然是聰明人,還是和聰明人打交道容易些,其實我也不過是一介女流,自然不會有意和你們爲難,只是日後同在宮裡,難免有需要二位多多關照襄助的地方,你們不知是否樂意呢?”
和嬪立即明白了,聯想起不久前她來曲荷軒撞見恰好來看望自己的袁總領,並且妄想把袁總領一起拉攏來加以利用的事情,心裡惱怒起來,呵斥道:“你真是卑鄙!這貓,這些貓也是你弄來的吧?”雖是問句,內心卻肯定着,她連柳絮都能弄來,何況這些貓!
那女子輕聲笑了:“看來,這麼多年,你也有了些許長進,可惜,發現的遲了。”
袁鶴厲聲道:“你真以爲這樣就能要挾的了我們?憑你一張嘴,再加幾個被你收買了的太監,就能混淆是非黑白去擾亂聖聽麼?皇上可是聖明的君主。”
女子低頭不屑一顧的笑了:“憑你袁總領,藉着皇上對先皇后的舊情,或可得到寬大處理,只是啊,這和嬪娘娘,怕是得又一次的要站在皇上面前聽候處置了,不知會不會一併勾起皇上的舊火呢,哎呀,這次你可沒有肚子裡的孩子可以用來保身了。”說着,竟然掩了嘴,笑了起來。
袁鶴感到身邊和嬪的身體明顯的抖了一下,眼裡露出的恐懼之意更甚,心裡感到酸楚,他知道,那個女子的話一點錯也沒有。可是,那個女子的用意他也明白了,是要自己以後任由她驅使,她行事如此縝密,想來用心也一定深,野心一定大,自己若真的答應了她,想來將會是一條不歸路,以後回頭都難。
可是,再看向身邊的和嬪,自己難道要拒絕麼,若真是拒絕了,明日這個柔弱的女子,在皇上面前,可還能有一條生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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