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朝着御花園走去。
剛剛走進御花園,便遠遠的聞到一陣香味傳來,卻不是花朵特有的清香味道。
“疏雨,你聞聞這是什麼味道?”
疏雨對香料熟悉,細細一問,便聞出這是玫瑰的味道。
“娘娘,這是玫瑰花的香味。”
“玫瑰?”秦如眉驚異的說:“這秋天從哪兒來的玫瑰花?”
這時,眼尖的白蘭看着遠處的亭子裡升騰起一縷縷淡淡的炊煙,嫋嫋的煙霧慢慢的向着她們襲來。
“這味道好像是從那裡傳來的。”
衆人順着白蘭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由的升騰起一陣陣好奇。
“眉兒,我們過去看看可好?”閔芙說,聞着玫瑰花的味道心情也舒服了許多。“最近心頭煩悶,我也想學學呢。”
秦如眉打趣道:“芙姐姐還有學習薰香的興趣嗎?”
“我最近總睡不好,熏熏香聽說可以睡得安穩許多。”
聽到閔芙的話,疏雨悄悄的看了看閔芙微笑的臉龐,眉頭微微一皺。
宮中薰香多爲滑胎之用。
秦如眉和白蘭小心翼翼的攙扶着閔芙向着前方走去,疏雨提着食盒跟在身後,卻見三人突然停了下來。
耳邊響起的是兩個陌生的聲音。
“薰好了嗎?”
“娘娘,等一等,馬上就好。”
疏雨在三人站立的空隙間看去,識的前方的人是皇后和般若。
秦如眉想要向前邁出一步卻遲疑着不許向前,就在這時,般若一個擡頭看見了前面的人。
她小聲的提醒道:“娘娘。”
皇后轉頭一看,淡然的眼眸突然變得凌冽起來,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她轉頭說道:“得到皇上的寵幸之後,連行禮都忘了嗎?”
聽到這諷刺的話語,白蘭馬上反應過來,輕輕的拉了拉身旁的秦如眉。
“嬪妾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慢慢的站起來,看着面前對她俯首的秦如眉,內心無限的膨脹起來。
輕輕的摸了摸手上的護甲。“起來吧。”
三人起身,卻不敢擡頭看皇后。相比於黃衣薇等人顯而易見的嫉妒和憤怒,皇后的陰柔纔是最恐怖的存在。
她問道:“你們今日怎麼有興趣來御花園?還有閔芙,懷着身孕也要出來走走。”
秦如眉低着頭不說話,閔芙微笑着回答道:“在宮中煩悶,便相約一起過來走走。”
“哦哦,原來是這樣。”
皇后說,輕輕的揮了揮手。“都坐下吧。般若奉茶。”
般若連忙放下手中的蒲扇,站起來倒了三杯熱茶放在三人面前。
閔芙輕輕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被皇后眼角的餘光看見。
“芙美人,這茶好喝嗎?”
閔芙點點頭。“好喝。”
“你在宮中往胎多日,也是苦悶。如今,皇上也不經常去你宮中,想來也是苦了你了,明日,我就和皇上去看看你。”
聽到這話,閔芙並沒有感到同情或者感激,更多的是憤怒和憎惡。
皇后的話分明就是在挑撥,然而,她與秦如眉感情在前,怎會介意如此三言兩語的挑撥之言呢。
“有勞娘娘掛念,嬪妾一切都好。”閔芙行禮說,不再碰那茶水。
皇后淡淡一笑,轉頭看向般若道:“般若衣服薰得如何?”
般若回答:“娘娘已經好了。”
“既然已經薰好,你便送回宮去,順便去將上次我喜愛的那隻黃鸝拿過來。”
聽到皇后的話,般若的身子忍不住的一抖。“娘娘,您這是要……”
皇后淡淡一笑,看向秦如眉。“柔嬪娘娘近日伺候皇上有功,便賞一隻黃鸝爲伴,再說皇上不也喜歡聽黃鸝的鳴叫之聲嗎?”
皇后的話不由的讓秦如眉的內心忐忑起來,卻只得低頭答謝。
“嬪妾謝過娘娘。”
“不必謝。”
皇后的眼眸裡生出一絲嫉妒,輕輕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般若快去吧。”般若忐忑着,還是抱着衣服回到了宮中。
白蘭看着那薰好的衣服眼眸裡閃過一絲疑惑,聽聞皇后可沒有薰衣的習慣。既然薰衣爲何不在自己宮中薰呢?
皇后繼續和三人說話。白蘭好奇的問道:“娘娘爲何要薰衣?”
皇后淡淡一笑道:“皇上喜歡。”
她用淡淡的四字來說明對楚霖的瞭解,她的眼眸裡帶着幾分諷刺的看向秦如眉,秦如眉只是淡淡一笑,不說話。
就在這時,般若手指顫抖的拎着鳥籠走過來。皇后不放心的輕輕掀開鳥籠的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
“去,拿給柔嬪娘娘。”
“疏雨。”
疏雨上前一步接過般若手中的鳥籠,只覺得是輕飄飄的沒有重量。
她正要掀開簾子看一眼,卻聽見皇后說道:“這鳥兒睡着了,不要打擾它。”
聽到這話,疏雨的手連忙收回來,低垂的眼眸裡露出幾分疑惑。
皇后叮囑道:“柔嬪一定要好好照顧纔是,這隻鳥可是我養了許久的,十分珍貴呢。”
秦如眉的心裡帶着幾分疑惑,輕輕的點了點頭。
“娘娘放心,嬪妾一定會好好照顧。”
聽見秦如眉的話,皇后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甚至帶着幾分恐怖的味道。
宮中,黃昏時分。
宮人們已將糕點放在桌上,靜靜的等待着秦如眉和疏雨回來。
秦如眉和疏雨走進宮中,秦如眉喝了一口茶水,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許久未出門,多走幾步都覺得乏累得不行。”
疏雨似乎沒有注意到秦如眉的話,一心看着手中的鳥籠,只覺得越發的輕飄飄。她有些奇怪的說道:“這鳥兒睡得也太久了吧。”
聽到疏雨的話,秦如眉纔想起來,她們手中多了一隻鳥。
秦如眉疑惑的說:“會不會是天涼?你快把簾子打開,讓它透透氣。”
“是。”
疏雨說道,連忙把圍着鳥籠的圍布掀開,在熹微的陽光下,依稀能夠看見一具乾癟的屍體。濃濃的血腥味從籠子裡發出來。
“啊。”疏雨驚叫一聲,將手中的鳥籠扔在地上。
秦如眉心頭一驚,看着疏雨的動作,也被嚇了一跳。“疏雨,你這是做什麼?”
疏雨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的鳥籠,聲音顫抖着說道:“娘……娘娘……那鳥……那鳥……那鳥死了。”
聽到這話,秦如眉的心裡“咯噔”一聲。死了?這可是皇后囑託過的鳥兒。
“怎麼會死了?”
“娘娘,你去看看吧。好像……好像之前就死了。”
聽到疏雨的話,秦如眉的心裡愈發的害怕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來,蹲下身子將籠子撿起來。
在陽光下,鳥兒的屍骸看起來越發的清晰,已經是乾癟的身子,嘴角有鮮血流下來凝成的血痂,羽毛鬆軟的抖落了許多在鳥籠裡,看起來是生前受到了什麼傷害掙扎所致。
秦如眉的眼眸裡帶着幾分凌冽的味道,將鳥籠放在桌上,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娘娘……我……我去把它扔了吧。”
疏雨說,害怕的將鳥籠提起來,另一隻手嫌棄的捏住鼻子。
“慢着。”秦如眉連忙拉住疏雨的手臂,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是皇后賞賜的,你敢把它扔了就是犯了她的忌諱。”
“可是……這……這分明?”
疏雨有些憤憤不平起來,宮中之人最愛用這套把戲嚇唬人。
“我明白,她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秦如眉冷冷的說,眼眸裡露出幾分寒光。此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已經在她的心裡泯滅。
“她的意思如此簡單。我就是這鳥籠中的黃鸝,只能一輩子困在這宮中,死在這宮中。”
秦如眉又看了一眼乾癟的黃鸝,淡淡的說道:“可是,她又何嘗不是這鳥籠中的黃鸝呢。”
說出這話來,透出的都是淡淡的悲涼。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疏雨問道:“娘娘打算怎麼做?”
秦如眉淡淡的嘆了一口氣。“既然她讓我好好照顧,明日你去買一隻相似的黃鸝來。”
她的眼眸變得深邃起來。“她想讓我如這隻黃鸝一樣困死宮中,不可能。我只會像黃鸝一樣,日日歡歌。”
秦如眉說,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熱茶。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步。
宮人們端着菜走進來。便聞到屋子裡傳來的一陣陣惡臭,不由得紛紛露出嫌棄之色。
宮人們小聲的嘀咕道:“這屋子怎麼這麼臭?”
“剛剛纔臭的呢,你看娘娘都沒反應。”
聽到宮女的嘀咕聲,疏雨冷冷的瞪了她們一眼。“把菜布好就下去吧。”
“是。”宮人們輕輕的行了行禮,連忙退出房間。
這時,秦如眉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她擡起眼眸一看,眼眸裡瞬間充滿了笑意。
“皇上,你怎麼來了?”
楚霖走到秦如眉身旁,將秦如眉摟在懷中,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長髮。
“朕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秦如眉的心頭一暖,拉着楚霖的手在飯桌上坐下來。
“皇上陪嬪妾用膳可好?”
“甚好。”
楚霖剛剛坐下,突然他的鼻尖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眉頭微微一皺。
秦如眉看着他的神色一笑,夾了一塊雞肉放在楚霖的碗中。
“皇上嚐嚐這雞肉的味道如何?”
楚霖輕輕的笑了笑,眼眸在四周打量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夾起雞肉輕輕的咬了一口,微笑着點了點頭。“味道不錯。”
“皇上喜歡就再吃點兒。”
秦如眉說,又夾了一塊放在楚霖的碗中。楚霖猶豫的夾起來又放下去。
“眉兒,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楚霖問道。
秦如眉一笑,捏了捏楚霖的鼻子。“沒有啊,是不是最近皇上的鼻子不舒服。”
她說完連忙使了一個眼色,疏雨趁着楚霖不注意將鳥籠拿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