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的話一出口,加上那冷冰冰的眼神,瞬間便讓黃衣薇和婉心腳趴手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爲何要說出如此之話,她們還是低估了楚霖對秦如眉的喜愛,莫不如說是皇上對秦家的重視。
秦如眉看在眼裡沒有說話,聽得楚霖維護自己的話語心頭是熱的,可是她的指尖卻在暗暗的發涼,這樣的維護會招來多少後宮女人的嫉妒,她的處境會在她的盛寵之下變得艱難起來。
黃衣薇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妍麗得方向,她深知這一次楚霖定然不會再輕易的放過自己。
果然,還未等她的心思落定,楚霖冷如寒冰的聲音便在她的身邊響起。“無憑無據,僅僅單憑一個宮女的一面之詞便認定柔嬪的私通之罪,甚至以上犯下,黃美人,你可是覺得朕對你太放肆,便目中無人,欺上瞞下。”
“皇上,嬪妾……”黃衣薇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目光小心翼翼得看向皇后和妍麗的方向。
妍麗看見黃衣薇的目光,手指不自覺的揉搓着手中的荷色絲帕,眉頭微微皺起。她的手背上傳來一陣暖意,妍麗擡頭看見耿長君的笑容。
“你在擔心什麼?”耿長君問。
“我……我想,我到底要不要站出來說話?可是,皇上的模樣……我害怕。”妍麗輕輕的說,深怕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她從未想到會功虧一簣。此刻楚霖處於憤怒之中,她可不願引火上身。
“不是有我嗎?”耿長君說道:“現在還不是該站出來的時候。”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殿中,她要讓楚霖注意到他,同時也要買給黃衣薇一個人情。宮中,多方拉攏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
楚霖眉頭一橫。“黃美人,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黃衣薇心頭一慌,瞬間急中生智。高呼道:“皇上,嬪妾冤枉。”說着,目光狠狠的看向身旁跪地的婉心說道:“嬪妾也是一不小心便聽信了這宮女的一派胡言,才無意污衊了柔嬪,都怪她。”黃衣薇知道,此刻她只有服軟纔有保全自己的機會。
婉心一時語塞,生性本就怯懦的她變得越發的不敢開言,正當她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又被耿長君搶了去。
耿長君站起來行禮說道:“皇上,黃美人也是因爲關心皇上所以纔會聽信她人之言,污衊了柔嬪,從本意也是好心,還請皇上便饒了黃美人一次。”
聽到有人爲自己辯護,黃衣薇也激動起來附和道:“皇上,嬪妾真是處於好心,私通之事可是萬萬不得之事,關心則亂,所以纔會聽信了這宮女的一派胡言亂語。”
黃美人洗脫的話語在婉心的耳畔響起,宮中多年她再熟悉不過,事情敗露之後,位置低下之人就只能做替罪羊。與其如此,那她便將全部的事抖落出來,也算死而無憾。
婉心鼓起勇氣直視楚霖的眼睛,帶着幾分悲壯的味道。“皇上,奴婢深知污衊小主是重罪,奴婢不會躲避,不過奴婢有一事要稟告皇上。”
黃衣薇看着婉心的臉色,心再次突突起來,低吼道:“你要做什麼?”
婉心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只等着楚霖的回答。楚霖點點頭。“說吧。”
婉心沉思幾秒後說道:“奴婢本無心污衊小主,是因爲黃美人說,只要我按她說的做,她就可以給我藥,治好我臉上的傷疤。”說到這裡婉心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臉頰,被面紗遮蓋下的醜陋讓她的心顫抖着,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女子最在意的無外乎容貌二字。
秦如眉眼眸一垂,眉頭緊皺着。“她到底還是介意毀容之事。”她的心裡忍不住的愧疚起來,婉心的污衊在愧疚裡變得蕩然無存。
黃衣薇的額頭冷汗直冒,加上臀部傳來的陣陣劇痛,她的心莫名的揪緊。“皇上,這宮女肯定是走投無路了纔會糾纏着嬪妾不肯放手。”
楚霖認真的看了看婉心的神態和模樣,完全不是撒謊會有的樣子。可是,比起宮女,黃衣薇更加的重要,他何必讓一個宮女弄的前朝**不合呢。
他淡淡的說道:“這件事就就到此結束,黃美人再加三十大板,宮女婉心送辛者庫永生不得出宮。”
二人俯首點頭,婉心感覺自己的心“啪噠”一聲破碎,她的餘生都將在暗無天日的辛者庫中度過。
秦如眉突然站了起來,沒有行禮慌張的開口說道:“皇上,婉心是嬪妾宮中之人,可否由嬪妾來處罰。”
婉心的身子一愣,轉頭看着秦如眉焦急的模樣,通紅的眼眸再度落下熱淚。一步錯,步步錯,當初她爲何要這麼傻?
楚霖點點頭。“你自己決定吧。”
原本抱着看戲態度的嬪妃們在楚霖的拂袖之後紛紛三三兩兩的散去。白蘭和閔芙和秦如眉一起,春蘭帶着婉心。
“你打算如何處置?”白蘭詢問道,轉頭看了一眼身後低着頭抽泣的婉心。“你可要知道出賣過自己主子的奴才絕對用不得。”
秦如眉點點頭。“蘭姐姐,你放心,我明白。”
“按我說還不如就遵照皇上的意思送去辛者庫呢。”閔芙說道,又有些憤憤不平起來。“黃衣薇才受了六十大板真是便宜她了。”
白蘭輕輕的拍了拍閔芙的肩膀說道:“這六十板子也夠她受得了,畢竟是千金小姐。最近,我們也可以過些太平日子。”
閔芙和秦如眉贊同地點點頭。閔芙轉頭看了看婉心,嘆了一口氣說道:“她是你宮中之人,我和蘭姐姐插手不適合,你好好決定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秦如眉點點頭,看着白蘭和閔芙的背影漸漸遠去。
回到宮中,宮中的所有人彷彿都知道了今日之事,眉目裡都帶着淡淡的悲傷,乖乖的低着頭。
春蘭扶着秦如眉坐下,熱茶的白霧升騰起來在她的眼前飄散,彷彿籠罩着一層白紗。婉心乖巧的跪在她面前。
秦如眉端起茶,輕輕的喝了一口,緩緩開口說道:“你想我如何處置你?”
她問得直白,婉心也回答得乾脆。“一切全憑小主發落。”
“如此乾脆,就不想求求我嗎?”秦如眉問,她的心始終無法相信面前這個乖巧的女子會串通她恨之人陷害自己。
“奴婢知道小主定然心意已決,不論怎麼求也不會改變小主的心意。”婉心哽咽着說道。
秦如眉點點頭說道:“你倒是瞭解我。”她停頓了幾秒後又說道:“你爲何要串通黃衣薇來陷害我?”
婉心有點兒緊張,深深的低着頭。秦如眉的聲音帶着幾分冷冽的低吼道:“擡起頭來,看着我說。”
婉心緊緊的握着手掌,擡起頭來,雙眸又紅又腫。“我當時只是想得到消除臉上疤痕的藥膏而已。她們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想,既然是她下的毒,她肯定有解藥,所以……”
“所以你就去找她,爲了得到藥串通污衊小主?”春蘭激動的問道。
“我只是爲了藥,當時並沒有想要污衊小主,是因爲……因爲……”婉心說着突然的哽咽起來,她不知道如何開口,看着秦如眉認真的眼神,她慢慢的開口道:“我是聽了她的蠱惑,纔會……纔會答應。”
“蠱惑?”秦如眉冷冷一笑,笑容變得苦澀。“你就如此待我?試問在這宮裡,我可對僕人狠心虐待過?”
“小主……”婉心輕聲喊道,她此刻的心裡充滿了愧疚,只能深深的埋下頭,不敢看秦如眉的眼淚。“你對我們很好,是我自私想要去掉臉上的疤痕纔會做這樣的事。”
秦如眉嘆了一口氣,儘量控制住心頭不自覺升騰起來的憤怒。“爲何如此介意臉上的疤痕?”
一提到這裡,婉心就忍不住的再度哭泣起來。“小主,我們二十五歲便可以出宮尋一個人家嫁了,安度後半身,可是我們的年紀太大,說不定還遇不到好人家,再加上現在臉上有疤,怕是嫁不出去了。”
婉心的顧慮也是宮中宮女們的顧慮,她們的眼神是贊同和同情的目光,忍不住的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秦如眉看了一圈紛紛下意識撫摸臉頰的宮女們。“你們放心,我會找太醫治好你們的疤痕,不會讓你們留下遺憾。”
宮人們紛紛歡騰起來紛紛跪地叩謝。“謝謝小主,謝謝小主。”
“你們都起來吧。”秦如眉微笑道,低頭看着婉心變得嚴肅起來。“你知道,我不會再用傷害過我的人,再者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婉心明白。”
“我們主僕一場,也自然捨不得讓你去辛者庫受苦。你可願意去落雲塔打掃?那裡安靜也自在的多,只是有些清苦。藥膏我會每月讓春蘭給你送去,能不能二十五歲出宮,便要看你的表現了。”
婉心眼眸通紅,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樣的結果亦然算是圓滿。
“奴婢願意,叩謝娘娘。”
“春蘭帶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