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靜從西門三藏手裡接過御魂送到上官梅手中,囑咐道:“姐姐這就走了,妹妹以後要好好照顧二弟,最好早日成親生一堆孩子”
上官梅臉一紅,瞅了趙澤一眼,見他正跟西門三藏傾訴衷腸,便轉首跟阿靜說:“姐姐說笑了,妹妹生一堆孩子的話,不累死我啊,有一個就知足了”
上官梅話音未落,一旁的上官寶兒插了句嘴:“嫂子你有所不知,上官姐擔心孩子生多了會變黃臉婆,不過妹妹我不怕,到時候我來生一堆孩子”
“還是寶兒善解人意”阿靜誇了上官寶兒一句,美得她臉頰上飛起一片紅潮。
禮尚往來,上官梅收下御魂後,趙澤也送了西門三藏幾件大禮。
從桃城鎮開始,就陪伴他左右的精工手錶;一箱銀器,一把短火槍,幾盒彈丸。
西門三藏勉強收下了那塊銀光閃閃的手錶,對於那箱銀器倒是沒要,短火槍也沒收下,他的理由很簡單:“這塊手錶纔是二弟你的心意,至於那銀器,火槍,還是留給弟兄們把,二弟此次回京可能會用得着,大哥家中還過得去,不缺錢糧,以後若是揭不開鍋再跟二弟討要,到時還望二弟記得此事哦”
西門三藏玩笑似的說着,趙澤心領神會,滿口答應,又絮叨了片刻,才拱手相送,在一處村落各奔前程。
此時,趙澤的兄弟中又多了三人,來自鄆州陽谷縣景陽岡的三位綠林好漢——響馬牧雲寒、沂州人士狄寧、兗州人士盧俊。
自從歸順了趙澤後,他們也出力不少,近半月,戰事不斷,鉅野彌勒教的大軍前後數次圍困他們落腳的地方,酒店都打成了馬蜂窩。
他們的人馬死傷過半,趙澤的弟兄也損失了一百多人。
若不是有槍店裡弄到的大批武器,估計趙澤的弟兄早被彌勒教滅了幾次,饒是如此還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經過此役後,趙澤也醒悟過來,這些兄弟爲何這麼賣命跟着他,倒不是趙澤功夫了得或者總有克敵制勝的奇謀,而是他曾經許下的諾言,帶大夥回京面見當今天子,討個一官半職,吃皇糧,以後有個落腳地,封妻廕子。
就算是趙澤當初最堅定的支持者,老漢李漁或者鐵匠晁方也是衝着趙澤有官職在身,而今牧雲寒、狄寧、盧俊幾人也有此意,畢竟做賊不能做一輩子,他們也需要混個出身。
趙澤的人馬路過濮州時,沒有驚動當地的官府,也沒打算驚動,而是取道濮州鄄城和雷澤之間的鄉下,悄悄地通過了此地。
濮州少林木,冬天寒冷異常,趙澤衆人只好用帶出來的帳篷禦寒,每天只吃一頓熱飯,平時靠壓縮乾糧或者肉罐頭充飢。
苦熬了五天才走出濮州,沿黃河南下至曹州興仁府南華地界。
幾日前,朝廷的大軍東出濟州平亂,也是路過興仁府,南華的知縣司馬光也收到了消息,還特意派人送了一車水酒犒勞大軍,監軍陳執中深知司馬光很得太師龐籍的賞識,便禮節性地回了封書信給司馬光,意思是多謝他的水酒,來日得勝歸來再答謝他,信中陳執中無意地提了一事,那就是濟州這次的亂子可能不小,讓南華也做好準備防止賊人乘虛而入。
司馬光也正有此意,幾日來,他一連下了數道命令,首先就是新招募了一批民壯加入到夜間巡城的隊伍中,讓南華縣不到一百人的弓手增加到一百五十人,足以應付一般的叛亂;弓手的人數雖然增加不少,但是良莠不齊,還得命人抓緊訓練,至少也要趁着天氣晴朗的時候分發弓箭練習下箭術,就算是臨陣磨槍也得如此安排。
其次,派出衙役明察暗訪打擊城內的各種黑暗勢力,驅逐或者抓獲了不少盜賊、惡霸,讓城中百姓大快人心。
這只是第一步,在冬季來臨前,趁着土地還沒有結凍,司馬光又發動了附近的村民修葺加固了幾處堤岸,防止來年開春河水溢出河道爲害兩岸百姓。
後邊還有好多事等着做,不過才忙到一半的時候,就被一場冒煙雪打斷了。
人們暫時縮回城內,圍坐着暖爐烤火取暖。
趙澤的人馬正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南華地界,本打算露宿野外可是衆人實在是撐不了,頂風冒雪朝南華城北門慢慢走來。
城門開着,外邊風雪交加
守門的老吏凍得縮成了一團,雙腳不住地在雪裡跳着,抱怨道:“這該死的天,凍死人了,在這麼下去老頭子我就成冰溜子了”
“得了,誰不知道今兒個冷啊,當官的都躲在暖被窩裡享清福呢,咱們還得受着”站在老吏身旁的新兵說着。
“呸,這哪是人乾的活,老子可是受不了”老吏抱着桐油哨棍,冷的牙齒打顫。
“那能咋辦,咱們知縣老爺可是下了死命令,誰敢在濟州平寇前出一點簍子就要挨一百大板,小的我可受不了那頓斥候”新兵冷得往後站了站,正好躲在門後。
“噯,你這兔崽子,居然鑽門後邊去了,讓老子在這喝西北風啊”老吏就勢擠了進去,跟新兵貼在一處,一邊瞎扯着一邊打發着時間。
城門洞裡空無一人,城頭上也一樣,原本有五個望風的兵卒,輪流站崗,每人一炷香時間,後來風雪越來越緊,從一炷香縮短到半柱香,後來半柱香也撐不住了,只好相約等雪停了再出去,暫時躲在望樓中生火取暖。
風雪掩蓋了腳步聲,也隱藏了行蹤,當趙澤帶着手下的弟兄們進城時,司馬光正坐在火炕上看着公文,日光透過窗紙灑在他年輕的臉龐上,明亮的光線中出現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爐火正旺,屋內暖洋洋的,讓人心生倦意,不過司馬光卻格外興奮,因爲京中傳來消息西夏求和了,今冬邊關不會再有戰事。
“還是維持現狀的好,輕言戰事於國於民總是不利的,天下的百姓已經很困苦了,單單是南華一地所負擔的各種雜役就已經很重了,精壯的百姓都被挑選編入軍中,餘下的不過是些守城的老弱,身爲一城的父母官,自己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萬事還是寄託在明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