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聽到聲音大驚失色,叫侍衛:“把人帶過來我看看!”
侍衛飛快上前,揮刀斬斷繩索,把龍桂搶過攙扶到太子面前。
“你……”太子見龍桂渾身浴血,一時嚇的目瞪口呆。
龍桂強打起精神,提醒道:“太子可認得我?”
“當然認得!”太子顫着手,指着龍桂轉頭責問車斐道:“我擔保這是特使大人!你們如此對待特使,可知罪?”
車斐見事已至此,咬牙否認道:“他拿的腰牌是假的!”
“腰牌何在?”太子道。
車斐這纔想起剛纔裝橫,隨手把腰牌摔到地上,後來又急着抓人,竟然忘記撿了,便回頭看向手下。
手下有精細的,忙把一包東西呈給車斐。
車斐接過無暇細看,直接遞給太子,“這就是那個假的腰牌!”
太子侍衛接過打開,太子低頭一看——腰牌早已被馬蹄踩的面目全非。
“大膽!”太子怒道:“你們竟然敢損毀特使腰牌!”
車斐見腰牌的事情說不清了,只好硬着頭皮道:“是他自己損毀的!我們奉丞相之命辦事,只知道盡忠職守!如有冒犯,也是無意!”
太子冷笑一聲,道:“好個奉丞相之命!我明日就上奏皇上,請皇上定奪!”
說完不待車斐回話,轉身拂袖離去,侍衛擡着龍桂緊跟其後。
轉過一個街角,太子吩咐心腹:“去公主府上,她家有專門的大夫,擅治外傷。”
衆人擡着龍桂飛奔到公主府上,叫開府門,門上小廝見龍桂已經昏迷不醒,立刻派人去傳府裡的大夫,準備熱水的,收拾牀鋪的,一時間忙到人仰馬翻,直到後半夜龍桂才悠悠醒轉過來。
太子一直候在龍桂身邊,見龍桂醒了,責備道:“皇姐真是太任性了,今天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向父皇交待?”
“沒事的,我不是好好的嗎?”龍桂一笑,不以爲意。
“怎麼沒事?大夫說再晚上半個時辰,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你!好好的,你何苦去招惹劉賢那條瘋狗?”
“皇弟此言差矣!”龍桂把面孔扳起,教訓道:“難道你不去招惹瘋狗,它就不會咬你了嗎?劉賢之心,路人皆知,不早作安排,恐怕來日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太子低頭不語。
龍桂自知話說的過重,只好安慰道:“生在帝王家,註定無親無故,註定爭的你死我活,這是你我的命運,由不得自己。”
太子擡起頭,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說道:“如此血腥,這個王位,不要也罷!”
龍桂氣的用力的拍了一下牀邊,結果撕裂傷口,血箭一樣射了出來。
太子嚇的臉色發白,慌忙站起,扶着桌子大聲叫大夫。
好在大夫就候在門外,飛快跑進來止血,勸道:“公主,您這傷千萬要小心,一個不慎,這條胳膊就廢了。”
龍桂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太子見到血就頭暈眼花的,見龍桂傷勢平穩,話又不投機,便告辭回府了。
太子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求見,龍桂見來人深夜到訪,恐有要事,點頭讓人進來。
來人進來後,離着龍桂三步遠就跪倒叩首,道:“公主不聽在下勸阻,一定要親自去擋紫鸞的血光之災,一報還一報,如今天象異動,恐怕,衆人的運數都要跟着變化了。”
公主呵呵一笑:“作人就要快意恩仇,那有知道她有危險還置之不理的道理。現在你說什麼運數改變,是什麼意思?”
來人再叩首,請道:“請屏退衆人。”
龍桂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說:“天殘子,要是哄我造反的話,那就不必說了,我無意天下。”
天殘子叩首不已,轉眼間就已額頭出血。
龍桂嘆道:“你們退下吧,讓他有話快說,別污了我房裡地板。”
屋內服侍的衆人魚貫而出,最後一個婢女離去後將房門輕輕關上。
天殘子這才擡頭稟告:“公主你逆天改命,如今七殺、破軍、貪狼三星齊聚,天下必將易主!”
龍桂盯着天殘子半晌,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只好苦笑着說:“我現在渾身纏滿繃帶,像個糉子一樣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而且我這胳膊基本上已經廢了——我都這樣了,天下易主幹我屁事啊!”
天殘子趕緊又叩首,道:“公主,在下並無譏諷之意,但星象確實是如此徵兆。”
“嘁!信你!我能逆天改命,別人就不能嗎?我說你啊,沒事給我算算姻緣、財運也就好了,別老想着建功立業、封侯將相什麼的,難道我虧待你了嗎?”
天殘子正色道:“天命如此,既然在下窺得天道,就不畏泄露天機!如今我已經據實相告,還請公主三思。”
龍桂苦笑着搖頭,道:“就算這是天命,我又怎麼放心讓那個人參果兒自己出去闖蕩?”
天殘子堅持道:“天命不可違,違之不詳。”
龍桂沉吟片刻,嘆道:“我還是尊重她自己的選擇,你先下去吧,我累了。
天殘子叩首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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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鸞一整晚都沒睡好,好容易到了凌晨才朦朦朧朧的睡着了,又噩夢不斷,終於熬到被梅姑推醒。
“孩兒快起來,咱們去看看龍桂那丫頭。”
紫鸞聽到龍桂的名字,一骨碌翻身爬起,揉着自己隱隱陣痛的頭問道:“她還好吧?”
“沒事,還沒死呢。”燕棲霞在一邊回答,“估計還留着一口氣等着見你最後一面呢。”
紫鸞一驚,什麼都顧不得了,站起來就往外走,結果被梅姑一把拉住。
紫鸞滿臉是淚,哭道:“娘,我得去看看她,她是替我受這番磨難的!”
梅姑心疼的擦掉紫鸞臉上的淚,安慰道:“外面還有看守的士兵,你要去看龍桂也不能就這麼出去啊?要是被抓到,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
紫鸞這才醒悟過來,情急之下不知如何辦纔好,急的在地上直轉圈。
燕棲霞看着紫鸞笑道:“傻孩兒!你娘可是江湖聞名的千變玉面狐,你不去求她,自己在那亂轉什麼?難道轉一圈就可以變身了?”
紫鸞急忙拉着梅姑的衣袖搖個不停,可憐巴巴的看着她,要是有尾巴,一定會把尾巴搖成花。
梅姑笑着點點頭,說道:“孩兒莫急,爲娘早就想出妙計,你乖乖坐好即可!”
說完拉紫鸞坐下,一番打扮下來,又拿出一套衣物飾品給紫鸞穿戴妥當,左右看看,滿意的說:“果然是俊俏的很啊!”
紫鸞看看鏡子中的自己,一副未戴冠的男童模樣,黑色長髮墨雲一樣披在肩頭,眼若秋水,劍眉入鬢,正應了“男生女相”,俊俏非常。
紫鸞遲疑的對梅姑說:“娘,這樣不是更引人注目了嗎?”
“混淆視聽可以是大隱於市,也可以傾國傾城,不過是看那種更適合隱藏自己罷了。”梅姑解釋道。
說完,梅姑又把自己和燕棲霞易容成人牙子的樣子。
片刻後,打扮妥當的三人大搖大擺的從隔壁鄰居家大門走了出去,看守的兩個士兵眼看着三人走遠,感嘆道:“真是個俊俏的小童啊,不知道又要便宜了那家的大人。”
三人穿過鬧事,一路走到公主府,燕棲霞上前對守門的小廝說:“這位小哥,我們是新來的人牙子,聽說公主因爲駙馬跑了氣的大病,這就送了 ‘良藥’過來。”
說完,燕棲霞伸手指了指紫鸞。
看門的小廝看見紫鸞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說道:“果然是 ‘良藥’!我這就去幫你找管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