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壩想不起來自己和那個神秘的香桂公主什麼時候見過一面,但是想到傳說中又淫又醜又嫁不出去的那個公主,錢大的話到是信了大半。
錢大窺着陸壩的臉色,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嘴裡追問道:“就是不知先生如此重傷,那根本之物可還使得?”
這個問題是古今中外所有男人的死穴,陸壩被問到自然是連連點頭,若此時錢大有一絲的懷疑,就恨不得立時脫了褲子拿出來驗貨。
這一幕恰好被進來的小廝看到,錢大倒是沒有質疑什麼,站起身,對門口站着的小廝說道:“快去打點熱水來,幫大哥沐浴更衣,好方便上藥。”
小廝站在門口不走,但也不吭聲,錢大自然是明白人,從懷裡掏出一大錠金元寶丟過去,喝道:“這些可是夠了燒水的柴火錢?”
“夠了夠了!”小廝的眼睛險些被閃瞎,拿了金元寶,先用牙齒咬一下看是不是真的,見是真貨,才忙不迭的跑下去準備熱水。
錢大轉頭對陸壩抱怨道:“想不到先生英雄一世,如今竟然龍游淺水、虎落平陽,莫不如立時就跟我去見公主,求她給你安排個職位好了。”
陸壩長嘆口氣,連連搖頭。
“莫不是怕丞相大人不滿?”錢大猜測道,見陸壩默然不語,嗤笑道:“人情冷暖,要等到雪中送炭方可知道,如今你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就怕有人鳥盡弓藏。”
一句話說的陸壩一身冷汗,細思極恐。
錢大不再多說,站在一旁安靜的等着熱水。片刻功夫,小廝送來熱水,把陸壩脫了衣服抱到熱水裡。
錢大在一旁說道:“需得去盡身上死皮,方可利於吸收藥力,活血生肌,還請大哥忍一忍。”
隨即叫小廝取來刷馬用的刷子,將泡好澡的陸壩全身都刷了個遍,簡直活扒皮一樣,疼的陸壩嗚嗚直叫。
等到陸壩全身露出鮮紅嫩肉來,錢大才命小廝將“冰龍液”塗抹到他的全身,果然是最好的燒傷藥,用了藥膏之後,陸壩只覺渾身清涼舒爽,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
錢大看着藥膏被塗抹吸收完畢,才收回剩餘藥膏,告辭離去。
一連數日,錢大每天準時送藥膏,不再多說什麼,可陸壩身上的傷逐漸好轉,心病卻添了許多,日夜防着相府的人殺自己滅口,連晚上睡覺都不踏實,人反倒憔悴了不少。
這天早上,小廝喂陸壩吃飯,陸壩只吃一口就覺出不對,嚐出飯裡混了□□“銷魂散”,但是陸壩沒有聲張,若無其事的把飯吃掉,然後躺在牀上假寐,暗自運功,發現自己身上的內力消散不少,原本以爲是重傷之下,內力不免減退,沒想到如今外傷見好,內力卻只減不增。
想到自己替劉賢做了無數見不得光的事情,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不免慼慼然,等到這日錢大又一次準時送藥的時候,拉着錢大的手熱淚盈眶。
錢大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提議道:“如今先生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的了,不如面見公主親自道謝?”
陸壩此時恨不得立時插翅飛了,聽了這話連忙點頭,結果又被進來伺候的小廝看到。
可這時的陸壩去意已決,並未留意小廝意味深長的眼神。
錢大見陸壩同意,反倒爲難的說:“可是,公主府畢竟公主府,一般男子是不能無故進府的,更何況要面見公主。”
陸壩一時不解,疑惑的望向錢大。
錢大提議道:“莫不如先生乾脆就在公主府謀個職務算了,這樣與公主見面也有個由頭,將來要是有什麼人爲難你,公主也好替你出頭。”
一句話說到陸壩痛處,當下故作矜持考慮了一會兒才答應,心裡卻早就喜不自勝。
錢大見陸壩同意,也是笑容滿面,從懷裡掏出張寫好字據的紙,說到:“公主自然是不會虧待先生的,早就安排好了職務—— ‘驅從使’,專門爲了先生設置的,不需要先生應付閒雜人等,工作輕鬆,就算躺着也能完成工作,而且一旦受了工傷,享受最高級別的醫療待遇,保證先生性命無憂。”
陸壩接過字據看了一遍,果然如錢大所說,自然心動,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渾身是傷,不一定能得到公主待見,又有點遲疑。
錢大低聲道:“公主不管外貌的,活好就行。”
陸壩再不猶豫,當下在字據上籤了自己的名字,帶着早已收拾好的細軟,隨錢大進了公主府拜見公主。
錢大把陸壩送到客廳,自己先進內宅去見龍桂,深深彎腰把陸壩籤的字據高舉過頭,稟告道:“幸不辱命,如公主所言,陸壩已經簽了字據,如今在客廳等着您。”
龍桂正對着桌子上的書冊和姻緣石發愁,聽了錢大的稟告,伸手接過字據看了一遍,喜道:“如今有了這個 ‘活寶’,再見到她的時候就可以獻寶了。”
起身把字據和書冊、石頭放在一起,藏到密處,換上男裝去客廳見陸壩。
陸壩獨自坐在客廳裡,拿起茶杯想要喝口茶,一低頭看到茶杯裡倒映的影像,疑惑道:“這個瞎了一隻眼的醜八怪是誰?”
轉念才醒悟到這個“醜八怪”正是自己,嚇的失手把茶杯掉到自己的衣襟裡。
“我是鬼迷心竅了嗎?公主再醜也是公主,那裡用的着來找我這個殘廢之人?”
當下再坐不住,所幸茶杯未碎,手忙腳亂的把茶杯撿起放回桌上,站起身就想往外溜,結果在門口被人攔住。
“呦~怎麼纔來就要走啊?”龍桂笑眯眯的問道。
陸壩擡頭細看,竟然認出了龍桂,當下心頭雪亮,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
“不錯,還認得我!”龍桂讚道:“記憶力很好,想必以前做過的事情都記得。”
陸壩後退一步,握住腰裡的長劍,咬牙用手比劃道:“你休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我死也不會說的!”
“你這是何苦呢?”龍桂搖頭嘆息,“你的全家上下都知道你是自願來我這裡的,若不是我幫忙,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活着和我說話嗎?”
陸壩抽出長劍,劍尖直指龍桂咽喉,意思顯而易見:“我先殺了你,再去和丞相請罪!”
“然後讓劉賢明白你是一個反覆小人?”龍桂無視劍尖,反倒向前逼近一步,冷冷問道:“你忘記你自己親手簽下的字據了嘛?”
陸壩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劉賢可是最恨背叛之人了,上次的叛徒是你親手殺死的吧?你可想步他後塵?”
說着話,龍桂步步緊逼,而陸壩一步步後退,直到背部抵到牆上,退無可退,手抖的拿不住劍,噹啷一聲,劍掉落到地上,陸壩默然垂首,頹唐的跪倒在龍桂腳下。
龍桂冷笑一聲,溫言安慰道:“放心好了,不過是做我的 ‘驅蟲使’,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什麼的,你只要盡心做好本職工作就好。”
陸壩心裡稍安,稍後才知道他的工作就是:把蟲子吸引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