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人流回到寶山的紫鸞和綠衣顯的格外引人注目, 好在一路順遂,裡外都有綠衣細心打點,幾日便平安回到了那座小木屋。
紫鸞在山上前後尋找, 結果只找了一座荒丘, 荒丘前面插的木牌上面刻的字跡已經被人削去, 想必是義父義母怕人探得自己是假冒的, 不得不讓愛子的墳墓成了無名荒冢, 想到這,紫鸞不禁淚雨連連。
綠衣也陪着落淚,幫着把紙錢香火焚化, 勸道:“姐姐,不要難過了, 還是早日讓他們安息吧。”
紫鸞這才勉強止住哭聲, 在荒丘邊上挖了個小坑, 放入一個小小的盒子,盒子裡面只是幾捧塵土, 聊以寄託活着的人的哀思。
想到自己爹孃連這一點混着骨骸的塵土都找不到了,紫鸞難過的幾乎泣血,最後被綠衣強行拖回了木屋,按在牀上休息。
綠衣忙碌地四處打掃衛生,結果發現廚房裡有木, 耳房裡有柴, 驚喜地跑去找紫鸞, “姐姐, 這裡有米有柴, 莫不如咱們就住在這裡吧?”
紫鸞靜下來不免想到龍桂徵婚,心裡猶如壓了重石般難過, 聽到綠衣問話,隨口答道:“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不能陪在你的身邊,在那裡都如無根的浮萍,花無色,鹽無味,每日苟活,不知今夕何夕。
綠衣只當她還在爲逝者難過,勸了幾句之後自去歡天喜地地整理清掃傢什,結果又在箱子底下發現一大包銀兩,整的碎的都有,綠衣見紫鸞病懨懨的,也不去煩她,自行收好。
綠衣收拾完家務,正愁有米沒菜,門外傳來叫賣聲,“青菜、雞鴨、小點心~”
綠衣抓了錢袋跑出去一看,一個趕着馬車的男子站在門外正在賣力吆喝,見了綠衣熱情地兜攬生意,一掀車上油氈,說道:“姐姐,來看看買點什麼?”
綠衣看了眼油氈下面的東西,嚇的倒退幾步,被門檻絆得跌坐在地,又慌忙爬起來,咣噹一聲把門關上。
賣菜男不解地上前用力拍門,一邊拍一邊喊:“姐姐,您買點菜吧,新鮮着呢!我給你算便宜點,不給錢也行啊!”
紫鸞聽到動靜出來查看,看到綠衣正挪桌子把門擋上,訝然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外面有強人!”綠衣白着臉說道,“他說賣菜,結果油氈下面是幾個血淋漓的人頭……”
外面賣菜男還在堅持不懈地用力敲門,乞求道:“姐姐啊,我好容易才找到這裡的,您倒是買點什麼啊!”
綠衣嚇的又在桌子上面放了把凳子。
熟睡的紫葵被吵鬧聲驚醒,開始哇哇地哭了起來。
紫鸞走過去把紫葵抱起安撫,賣菜男似乎也聽到了孩子的哭鬧聲,連連道歉,不再猛敲門,紫鸞鬆了口氣,笑道:“也許是你看花眼了呢,咱們也沒什麼財產,那裡就有強人找上門?”
“也是啊,咱們才第一天到這裡……”綠衣也有點疑惑。
突地賣菜男又更大力地敲門,邊敲邊說:“姐姐!您別往心裡去,那幾個人是攔路的歹人,我急着給你們送菜,一時忘了先前把人頭放車上了!”
綠衣被嚇的哭了起來,紫鸞鎮定地說:“如此,你先退後,我來開門。”
賣菜男應了,果真退後幾步等待,紫鸞把紫葵交給綠衣抱着,動手搬動桌椅,綠衣哭着說:“姐姐,要是他進來對咱們不利可怎麼辦啊?”
紫鸞一笑,“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關着門嗎?”
打開門以後發現賣菜男可憐兮兮地站在馬車旁邊,他見到紫鸞後急忙解釋,“我真的不是壞人!”
說完開始從車上往下搬東西,青菜、水果、還有新鮮的肉,應有盡有。
綠衣在紫鸞身後悄悄拉她衣角,示意她不要買,紫鸞沉吟一下,問道:“多少錢?”
賣菜男敲了敲腦袋,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依次報價。
“可我沒錢啊……”等他囉裡囉嗦地說完,紫鸞爲難地說。
賣菜男一愣,轉頭看向綠衣,綠衣連連點頭,“真的沒有錢!你快拿着東西走吧!”
“不可能!”賣菜男不滿地說:“我剛纔明明看見你手裡拿着錢的!”
紫鸞催綠衣趕緊付錢,“錢不夠就少買一點好了。”
綠衣無奈,只得挑了幾樣,挑了幾塊散碎銀子遞過去,賣菜男收了錢放到懷裡,調轉馬車離去。
綠衣在後面喊:“喂!剩下的你倒是拿走啊!”
賣菜男揚了揚馬鞭,笑道:“送你了,拉回去也得壞掉。”
說完,揮動馬鞭疾馳而去。
“誒!”綠衣罵道:“腦子不正常!”
紫鸞微笑着嘆了口氣,突地問道:“你識字嗎?”
綠衣訕笑,“我們做奴才的那裡識得字啊,籤賣身契都是畫個圈。”
“有時間我教你識字吧,免得被賣了都不知道。”紫鸞笑道,“我覺得他沒有惡意,也許是先父的故交也不一定。”
綠衣想了想點頭同意,“要不然這周圍也沒個集市什麼的,可怎麼生活啊!”
紫鸞笑而不語,私心當做是龍姐姐叫人送來的,一想到龍姐姐也許並沒有忘記自己,心裡就開心的咕嘟嘟的冒泡泡,再一擡頭,看到的天也藍了,白雲朵朵隨風飄散,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自然了許多。
(づ ̄ 3 ̄)づ
三個月後。。。。
這三個月,龍桂沒下過一條自己的命令,一切都是按着先前的律法,當有些官員對同一條律法有不同的見解的時候,龍桂就讓他們當場辯論,按辯論贏了的一方說的辦,如果實在辯論不清,就按打贏了的一方說的辦。
每次上朝的時候內侍、太醫都在一邊候着,先後成功救治了頭破血流一百二十八人次,骨折挫傷五十二人次,昏迷不醒三十四人次,效率之高堪稱經典。
經過充分的籌備(其實是龍桂賺足了錢),徵婚儀式正式開始,地點就選在城外寬闊的場地上,龍桂坐着龍輦一路穿過京城,引得萬民爭相觀看,手腳利落的爬滿路邊的古樹,遠看就像樹上結滿了人蔘果。
龍桂風華蓋世,翩翩然入場後引得報名參加徵婚的數位選手垂涎不已,一個外國來的王子操着生硬的龍國話表達了自己的愛意,“花姑娘大大地幹活……”
這話被他旁邊一同等着參加考覈的人傳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刻鐘傳到龍桂耳朵裡的時候這話已經變成了“花姑娘老大還不幹活”。
龍桂一聽大怒,“我是一國之君,來者是客,做客的竟然敢欺辱於我這個主人!”
用力一拍桌案,“來人呀,把那個多嘴多舌的人給我抓起來!”
有人悄悄捅了一下打瞌睡的趙山,趙山醒轉過來,趕緊上前一步勸道:“女帝,不可,此事需三思而行!”
“哦。”龍桂見是德高望重的趙山說話,便客氣地問道:“您是朝廷中唯一健在的老者,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一下。”
“不敢當、不敢當,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山暗暗得意,其實還沒被打傷打殘完全是因爲每次上朝他都躲在一邊打瞌睡。
“那好,此事就由前輩你決定了!”龍桂正色問道:“君憂臣辱,君辱臣死,對不對?”
趙山聽完馬上回答:“對啊!”
龍桂點點頭,接着問道:“現在有人辱我,你看你們這些臣子,誰應該死一下表示忠心呢?”
“這……”趙山看向剛纔捅他的侄孫趙司,“你看……”
龍桂冷下臉,命令道:“來人,把趙司帶下去斬首示衆!”
有守衛猛虎一般撲上去把趙司拉到看臺前砍了頭,整件事情發生不過眨眼間,還不等別人辯論打架,趙司的一腔熱血已經灑滿一地。
龍桂不怒自威,冷冽的目光依次掃視下面的羣臣,沉聲問道:“諸位愛卿,還有反對的嗎?”
羣臣一時噤若寒蟬,連趙山都縮着脖子把腰佝僂的更低,恨不得把頭埋到自己肥碩的肚子裡。
龍桂一揮手,一隊守衛撲上去把那個多話的王子帶到看臺前,王子的隨從自然是不同意的,有幾個跟着守衛拉扯對峙,還有一個擅長龍國話的翻譯直接衝到龍桂面前,也不行禮問好,指着龍桂鼻子問道:“我們是爲了娶老婆來的,按照你們的規矩聘禮錢已經交完了,你們不僅不嫁人,還想殺我們的王子,就不怕我們海軍踏平你們龍國嗎?”
龍桂一笑,微微欠了一下身,“久聞你們藥丸國海軍了得,來去如風……”
翻譯見龍桂客套,不免得意起來,雙手叉腰抖着右腿,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可要想踏平我龍國,還得先把雙腳踏上龍國的土地才行!”龍桂客氣地說道,然後命令道:“來人,把藥丸國的這些人統統砍掉雙足,趕回藥丸國!”
“你……”翻譯又驚又怒,可不等他說完,早就準備好的守衛就把他押了下去,連同王子一干人等,統統砍掉了雙足,拖到場外交給風靈,風靈帶着一萬大軍替龍桂盡地主之儀,一直把他們送回到藥丸國,還熱心地幫他們殺了一頭九個腦袋的大蛇妖怪,此是後話。
龍桂面對滿地的斷肢面不改色,倒是把朝廷上的文官們嚇的連連作嘔,畢竟風花雪月久了,只擅長陰謀陷阱,從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
場外圍觀的無知羣衆,不知道原因始末,卻開始津津樂道,說的最多的莫過於龍桂身後肅立的五萬大軍。
這五萬大軍,如天兵天將一般,從城外連綿到天邊的帳篷裡魚貫而出,沉默地站在龍桂的身後,他們手中雪亮的□□槍尖折射的日光細碎如海浪一般寬廣。
龍桂恍若不知,悠然地喝了口茶,命人依次把應徵的人帶到面前,第一個,龍桂看了一眼,皺眉道:“醜!拉下去砍了!”
第二個,龍桂撇撇嘴,“嘴像癩□□!拉下去砍了!”
第三個,龍桂看了半天,“不順眼,拉下去砍了!”
第四個不等龍桂說話,撲通跪倒在地稟奏到:“女帝,我爺爺突然去世了,百事孝爲先,我能先回家披麻戴孝去嗎?”
龍桂同情地點點頭,“難爲你了,就是這報名費……”
“不要了!是我耽誤了女帝您寶貴的時間,實在對不住了!”
“好吧……”龍桂痛心地點點頭,“我就勉強收下你的謙意吧!”
剩下的跟着都宣佈家裡死了親戚,一時死爹死娘死親舅,幾乎全部匆匆走人,最後只剩下一個年紀五六十歲的龍國首富,這人爲了有資格爭奪那半邊龍椅把家裡大小老婆都弄死了,對自己卻是最爲惜命不過,可他更愛錢,不肯輕易棄錢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