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忍着疼痛安慰燕棲霞:“哥,你不要這樣自責,我不後悔,只是遺憾沒看到孩兒結婚生子,你們快走,不要管我!”
“我不走!”燕棲霞哭道:“我那兒也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梅姑想伸手,卻發現她現在已經沒有手了,只好對燕棲霞說:“把我懷裡東西給孩兒吧。”
“真是好感人啊!”陸壩站在窗外輕輕鼓掌,擡手擦了下並不存在的眼淚,“既然你們這麼想同生共死,我怎麼能不成全你們呢?我這人最喜歡幫助人了。”
他身邊的士兵熟練的把柴房裡的木柴搬到門窗下,澆上油點燃,一時間火苗沖天而起,煙霧滾滾、熱浪逼人。
燕棲霞根本不理睬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伸手在梅姑懷裡摸索,掏出一件未完成的小衣服,和一本書冊。
燕棲霞背對着陸壩撕下書冊的第一頁,把剩下的冊子和小衣服一起塞給紫鸞。
陸壩在外面高聲喊道:“沈大美人~快跳出來啊,跳出來我就放過你,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
紫鸞接過東西塞到懷裡,握緊手中劍怒道:“我出去殺了他!”
燕棲霞拉住紫鸞,悄聲說道:“牀板下面有條暗道,你去打開。”
紫鸞撲到牀邊,把牀上東西掃到地上,打開牀板,果然下面是條暗道。
紫鸞喜道:“爹、娘,咱們快走。”
燕棲霞搖搖頭,說道:“你先走,我拖住他,一個月後咱們在固城會和。”
紫鸞遲疑着不肯走,燕棲霞沉下臉,罵道:“混蛋!都這個時候了,難道我還會騙你嗎?”
紫鸞咬咬牙,只好低頭鑽入地道。
燕棲霞見紫鸞離開,低頭對梅姑說:“咱們也算爲了孩兒盡心盡力了,希望她以後能記得我們。”
“傻瓜。”梅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也要先走一步了……”
燕棲霞溫柔的把梅姑輕輕放到地上,從懷裡掏出大大小小的斷肢擺好,可是並不完整,也許是陸壩怕他走錯了路,多丟了幾處沒被發現。
燕棲霞摸摸梅姑逐漸冰冷下去的臉,輕聲說:“我馬上也跟你去了,咱們黃泉路上也要一起走。”
說完,燕棲霞站起身,把桌上油燈裡的油盡數倒到地上丟着的鋪蓋上面,然後隔着滾滾濃煙和火焰,對着陸壩揚了揚手中的書冊的封面,嘲笑道:“想不到吧?武林競相追逐的《九陰真經》就在我的手裡,可惜,馬上就要跟我們一起化成灰燼了。”
陸壩聞言大吃一驚,但是吃驚的表情只是一閃而過,隨即笑道:“都快死的人了,拿什麼跟我談條件?”
話雖如此說,可腳步卻往燕棲霞的方向悄悄挪動,不顧濃煙火焰,努力看清燕棲霞手裡書冊上的字跡。
有眼色的士兵,趕緊去廚房打來冷水,把窗下的火稍稍澆熄一點。
燕棲霞只是冷笑着一動不動,陸壩隔着窗子看清書頁上的字跡,上面果然寫着《九陰真經》,料想燕棲霞死前斷不能突然拿出本假的書本來騙自己,一時欲迷心竅,竟然信了他。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小心他有詐!”陸壩口裡說着,手卻不顧火炙,向那本書頁伸去。
燕棲霞左手拿着那張紙向後一躍,陸壩向前一撲,燕棲霞用右手死死攥住陸壩伸出的手,順勢一帶,將陸壩拉到屋中。
陸壩半推半就躍進了屋,跳過窗子的時候,衣襬被火點着,不等他站穩撲滅身上帶着的火苗,就被燕棲霞死死抱住一起滾到在地上,瞬間,早就被外面熱浪烤的乾乾的被子被瞬間點燃,眨眼間就吞掉了二人。
這個時候陸壩自然是醒悟到被騙了,情急之下手肘曲起,拼命的撞擊燕棲霞的腹部,很快就打的燕棲霞內臟受傷,,可他即使口吐鮮血,也緊抱手臂不放手,不過陸壩身上也有舊傷未愈,又有煙燻火烤,力氣後繼無力,眼見着就動不了了。
外面士兵見陸壩進去後火勢越來越大,卻不見他出來,猜測到裡面情形不對,有兩個陸壩的親信顧不得禁令,用溼毛巾捂住口鼻,衝進屋裡,見到糾纏在一起的二人,立刻上前用力去掰燕棲霞的雙手,奇怪的是燕棲霞明明已經死了,卻怎麼也掰不動他的手,最後一個士兵揮刀斬斷燕棲霞的雙臂,才把陸壩解救出來。
那兩個士兵頂着火焰把陸壩拖到院子中間,把僅剩的一點水都倒到他的身上,可惜還是沒能完全滅掉火,副手寧風說聲“得罪了”,掏出那東西對着陸壩放水,很快其他人有樣學樣,衆人一齊努力下,很快澆熄陸壩身上的餘火。
有懂些醫術的士兵捂着鼻子上前查看,搖頭嘆息道:“沒想到燒成這樣還有一口氣,多虧他全身上下敷滿了傷藥,不過就算挺過去,這身上恐怕也沒什麼好的地方了。”
寧風心裡暗自高興,臉上則是一副死了親爹的模樣,端起長官的架子說道:“陸壩身先士卒,奮不顧身,真乃吾等楷模。”
剛說完,已經燒了半天的臥房轟然崩塌。
寧風趕緊指揮衆人:“快去救火!這附近是禮部尚書的地方,不要連累到無辜百姓。”
有人問道:“已經沒水了,怎麼滅火啊?”
“沒事。”寧風淡定的說:“把着火周圍的屋子拆了!”
衆人答應一聲,紛紛動手,一時間,拆屋的拆屋,指揮的指揮,留下陸壩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無人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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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 3 ̄)づ
地道不長,紫鸞很快就從一個死衚衕裡出來,沒想到出口那裡有人在等她。
“天殘子?你怎麼在這裡?”紫鸞疑惑的問道。
“是公主叫我來的。”天殘子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碗,焦急的說:“快走,我算出你的貴人馬上就要經過這個巷子口,晚了恐怕你會有性命之憂。”
紫鸞掙扎着不想走,“我爹孃還在裡面……”
“哎!做人最好各安天命,命數如此,勉強不來的。”天殘子拼了老命死死抓住紫鸞的手腕,把她拖向巷子口,“你也是一樣的,要有身爲天煞孤星的覺悟……”
“你說什麼?”紫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煞孤星是什麼?怎麼聽起來很不吉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