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桂心裡暗道:終於忍不住了吧……
人卻上前勸道:“父皇,敏皇弟只是一時糊塗,要怪也是要怪寧貴妃自己,天冷路滑卻非要穿着硬底鞋出來。”
寧貴妃此時宛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連連頓首,大雪紛飛中,臉上一點血色都無。
哭着說:“皇上,我實在是太在意敏兒了,我現在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了……”
一句話說道皇上的心坎上,心下升起些許內疚,但是爲上者說一不二,依舊揮手叫人把貴妃和龍敏帶下去。
龍桂卻仍然跪地不起,奏道:“皇上,我有要事相求。”
“要是替人求情,就不必開口了。”
“我擔心前方戰士,寧貴妃如此嬌貴,一時大意就摔倒在地,那些戰士守護國門,若是沒有合適的禦寒之物,恐怕未對敵就已先傷己。”龍桂如一個憂國憂民的老先生,特意把話說的慢慢悠悠。
劉賢不滿的說:“香桂公主何出此言?難道是不相信戶部的辦事能力嗎?”
“戶部當然有戶部的應對之策,但是邊疆離京千里之遙,自然需要有人去檢查一番,況且他們不光需要普通的物質,還需要一點點激勵,才能上感皇恩,下報蒼生。”
劉賢冷笑:“怎麼?你是說要派什麼人去邊疆檢查嗎?”
皇上身後的大臣都略略向後移動了一下。
龍桂答道:“那是當然!只有皇上寵愛之人去做這事,方顯皇恩浩蕩!”
侍郎方顯中接道:“此事非太子不可!”
“太子乃是國儲,龍國之根本,豈可離開京城?”禮部尚書陳寶書高聲反對。
香桂把頭轉向太子,太子慌忙上前跪下說道:“當然是皇姐去最合適了!”
衆人紛紛側目,歷來並沒有過女子前去督軍的先例。
太子也有點忐忑,勉強說道:“皇姐地位高崇,最能代表皇上了……而且也沒有什麼職務,如今年關將近,她去不會影響別的部門年底收尾工作的。”
“我纔不要去~我不要離開京城~”龍桂委屈的說。
劉賢見龍桂這樣說,反道支持起來,“太子說的有理,香桂公主去再合適不過!”
“不可以!”龍桂大呼,“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敢獨自上路?”
劉賢咧嘴一笑,陰測測的說:“給你三千精兵護送你上路好了,難道堂堂龍國的三千精兵還護不住一個公主嗎?”
“才三千?”龍桂驚呼,“我自己要帶的東西就要二百輛馬車,人手怎麼夠?”
太子擔心這種苦差事一不小心落到自己頭上,脫口道:“你求父皇給你虎符好了,人手不夠的話,就近調兵就可以,要不然你們過境他們也要護送的。”
“父皇~”龍桂轉頭看向皇上,“你不會不給我那個什麼符吧?”
“也不是不可以……”皇上覺得那裡不對,遲疑地說。
劉賢最先反應過來,可惜不等他反對,龍桂已經山呼萬歲、謝主隆恩了。
禮部尚書陳書寶趕緊拍馬屁:“香桂公主賢德(閒的),不辭勞苦替皇上分憂,真乃天下子女表率!”
皇上無奈的扶起龍桂,“快起來吧,這大冷的天,小心傷了膝蓋。”
龍桂答應一聲,站起身,支吾道:“只是,就這麼去的話,空着手不太好看。”
擡頭看看皇上的臉色,接着說:“要不我拿出我的私房錢來買點棉衣棉鞋什麼的?”
皇上點頭讚道:“還是香桂識大體,以國爲家,我這裡先支持一下!”
說完,皇上從手腕上摘下一串檀香木佛珠交給龍桂,“這個你拿去,隨便賣多少錢,賣的錢你拿去買些東西替朕慰軍好了。”
龍桂收下手鍊,說道:“這件事還是交給太子殿下吧,他和大臣們比較熟,知道那個人喜歡這個。”
“即交給你,自然全部由你安排。”皇上點點頭。
太子喜滋滋的上前接過手鍊,悄悄衝龍桂揚了揚眉。
劉賢面無表情,心裡暗自謀劃。
陳書寶則苦起了臉,誰敢收皇上的東西啊,簡直就是勒索啊!
其他的大臣也是暗自肉疼、面色各異,不知道爲何會突然派龍桂出門。
小德子見衆人議事完畢,才上前回報:“皇上,太醫給寧貴妃檢查過了,只是小傷,不礙事的,只是受不得寒,要靜養。”
皇上點點頭,吩咐道:“叫內務總管多送點補品過去。”
龍桂低下頭,心裡暗恨:真不知道皇上看上她那一點了?賢良淑德那一分都沒有,全家還都死光光。
皇上自領着大臣們繼續前行。可這些事情一攪,龍桂的火鍋也吃不成了,太子心裡盤算着先找誰要錢,也無心玩樂,所以二人分手,龍桂直接告辭回府。
龍桂從宮裡回來直奔臥房,進門後就找人要那件小衣,等到把小衣拿到手裡,就着燈光反覆檢查,見並無破損才放下心。握着小衣默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雪落無聲,暗自擔心遠方的紫鸞。
你的仇我已經幫你報了一點點,希望你不要再那麼難過了。現在,你在做什麼呢?可有想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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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鸞現在很緊張,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別的。
她一個人潛伏在雪裡,把身上的羊皮大衣反穿,身上又落了雪,就算看到也不會發現那裡是一個人,所以她纔有機會靠近那羣人,那羣商人,那羣沒有帶貨物的商人。
紫鸞把一根打通的竹筒悄悄伸進營帳,偷聽那些人講話。
”我還真擅長偷聽呢!“紫鸞自嘲的想。
這羣人是前哨在傍晚時分遇到的,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因爲風雪交加,天黑的早,也沒辦法再尋找其他紮營的地方,所以風老將軍雖然命衆人加強警戒,看上去並沒有把那些商人放在心上。
但是紫鸞發現有那麼一絲不對勁,那絲不對勁就如一種奇怪的味道從鼻端一飄而過,一般人遇到了也許奇怪一下就忘記了,可紫鸞記得父親的教誨:如果你覺得不對,那就是你的直覺在示警,千萬不可忽視。
於是紫鸞悄悄報給了風老將軍,風老將軍久經沙場,對“直覺”深信不疑,可紫鸞又給不出證據,現在還在龍國的境內,總不好無故發難。
“我會潛伏術。”紫鸞悄聲說道:“我可以先悄悄去打探一下,如有不對,我會見機行事;要是我誤傷了人,你可以責罰我擅自行事。”
風老將軍深深的看了紫鸞一眼,然後低下頭,不發一言,紫鸞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紫鸞換好衣服,運上輕功,風雪中一片落葉一樣,飄進了那羣人的營帳之間。
紫鸞躲在一顆枯樹後觀察一下,這羣人一共是十一個,三個營帳,一個靠近山坡,兩個個在外圍,呈扇形護着裡面那個營帳。
紫鸞看着營帳的佈局,腦中思索着到底是什麼讓自己起疑的?
一個魁梧的漢子低頭靠近山坡前的營帳,進去之前先四處掃視了一遍,然後在門口低聲說了句什麼,等了一會兒,才拉開帳門,彎腰走了進去。
“是了,他們在對口令!”紫鸞終於醒悟過來,雖然他們看上去平平常常,連武器都沒有帶,可是,他們無意中表現出來的卻是軍隊的慣常動作,特別是那一身殺氣,普通旅人那裡會有?想來也是,普通商人趕路,怎麼身上一件防身的武器都不帶呢?真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