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晚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嘴角再也扯不出半分笑意。
安文夕懶懶的閉上了眼睛,半晌,只聽得江向晚再道:“你可知萬壽節並不是喆的生辰?”
江向晚此時就想去瘋狂的刺激安文夕,就想讓她知道喆和她之間不是她安文夕可以插足進來的!
安文夕仍然閉着眼睛,絲毫沒有睜開的意思,今天這江向晚也不知道在發什麼瘋。
北宮喆的生辰她自然知道不是萬壽節那日,而是陌姑姑做長壽麪的那日。
“喆說他不知道他的生辰到底是哪一日,可是他願意把我的生辰當做他的生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和我一起過生辰。而我的生辰就是五日後,瑾淑妃這次可別忘記了給喆送禮物啊。”
江向晚這是在諷刺她在萬壽節那日因爲刺客突然而至沒有給北宮喆送禮物一事。
安文夕睜開了眼睛,和對面笑意盈盈的女子對視了一眼,突然想起在每年這個時候,北宮喆都要往北襄送一份神秘禮物,現在想來,應該是他送給江向晚的生辰禮物吧。
而她的生辰呢,第一年她在生辰之時初次見他。第二年,她剛滿十五,行及笄禮,他送給了她一支鸞鳳金簪,她視若珍寶。第三年,安文夕咬了咬脣,他送給她的生辰禮物是國破家亡。她仍記得那日在城牆上他捏着她的下巴,神情冷絕對她道:“安文夕,朕這個生辰禮物,可還喜歡?”她的眼底慢慢結了一層寒霜。
江向晚絲毫沒有錯過安文夕神色的變化,他她慢慢靠近安文夕,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安文夕,喆在大安爲質三年就是爲了一舉拿下安國,你當真以爲他對你的是愛麼?”
“江向晚你夠了!”歡涼吼道,這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麼,公主心中本就繞不過這個坎,偏偏這個女人還拿這件事來刺激公主,真是該死!
江向晚眸光一一劃過歡涼,停在安文夕臉上,突然厲聲道:“再說了,你不過是陪着他三年,而我從他一無所有一直陪着他登上九五之尊,我和他十五年的情分,你拿什麼和我比?”
安文夕霍然緊盯着江向晚,冷冷道:“說夠了?”然後不待她說話,一把抽出了七節鞭朝江向晚身上抽去,歡涼一驚,立即去攔,“公主,不要……”
可惜,已經晚了,安文夕手中的鞭子即將要招呼到江向晚面門,歡涼根本無法阻止,江向晚此時微微愣了神色,但臉上絲毫沒有半分懼色。
下一瞬,安文夕眸光一斂,手中的鞭子一偏,帶着凌冽的力道砸到了車壁上,驚得外面的襲勻一顫,立即掀開了車簾,“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安文夕不由分說再次揚起了鞭子,江向晚依然不躲不閃,眼底有着淡淡的挑釁,彷彿不相信安文夕敢在北宮喆的眼皮子底下打她。
“啪——”
安文夕嘴角一勾,鞭子頓時砸在了見江向晚身上,這一鞭安文夕使得使巧勁兒,雖然鞭聲大,但卻絲毫不會留下痕跡。
“當真以爲不敢打你麼?”
江向晚神色一滯,愣了一瞬,忙捂住了被安文夕抽過的地方。
歡涼和襲勻對視了一眼,這麼大的聲音,只怕馬車外面也會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北宮喆的聲音響了起來,“停車,出了何事?”
襲勻瞥了眼慢慢靠近的北宮喆,不禁暗罵,明明知道她們不和,還讓她們同乘一輛馬車,不出事纔怪?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車簾,視線對上江向晚隱忍着痛意的小臉,眉頭微蹙,眸光再次看向一旁握着七節鞭的安文夕,心中頓時明瞭。
看着安文夕眼中泛出的淡淡譏諷,北宮喆眸光微冷,“你打她了?”
“是。”安文夕迎上他的目光,“因爲她該打!”
北宮喆嘴角微抿,長臂將安文夕從車中撈了出來,粗魯的扔上了馬背。
“喆……”
“你沒事吧?”
江向晚搖了搖頭,“我沒事。”這一下的確不疼。
“還是讓雪嫣給你上下藥吧。”北宮喆隨手將一個小瓷瓶丟給了她,然後吩咐青玄將最後一輛馬車內的雪嫣帶了過來。
安文夕收了手中的七節鞭,不去看一旁的男人。
歡涼見雪嫣上了馬車,立即掀開車簾下車,讓她去看她們主僕得意的嘴臉,她只怕也會控制不住出手。
“小丫頭,過來過來。”月清絕見歡涼出來,立即朝她擺手道。
歡涼沒有猶豫就上了月清絕所在的馬車,襲勻一看也立即扔了手中的繮繩,頗爲傲嬌的走近月清絕。
“你怎麼來了呢,那裡少不了你這個趕車的。”瞧着月清絕的架勢,分明就沒有打算讓他上車。
襲勻隨手一彈,一粒石子擲向月清絕,在月清絕躲避之時,襲勻翩然上了馬車。
“你們都不在那裡,難不成讓我陪着那江向晚。”
不遠處的驚魂掃了眼江向晚坐的馬車,尋求了北宮喆的同意之後,上去趕車。
安文夕看了眼月清絕,還沒有來得及下馬,身後傳來北宮喆的略帶冷意的聲音道:“你敢下去試試?”
威脅?
安文夕雙手一撐,利索的下馬。
北宮喆終身一躍,飛快的翻身上馬背,隨手一撈,握住她的柳腰,將她再次帶上馬背,“朕在這裡,你還想去哪?”
安文夕臉色微沉,一掌將北宮喆放在她腰間的手拍掉。
北宮喆雙腿一夾馬腹,胯下的蹄血玉獅子頓時奔騰起來,安文夕身子驀地一頃,北宮喆順勢攬住了她的腰,力道之大,根本不容她掙脫。
半晌,北宮喆貼在她的耳翼道:“你不覺得應該給朕解釋些什麼麼?”
“你所看到的就是事實,我還怎樣解釋?”
她傷了他的青梅竹馬,他不去安慰,反而將她帶上了馬,這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麼?”
安文夕心中譏笑,他讓江向晚和她同乘,分明就是故意讓她來刺激她的,如今還來問她?
“這兩天她情緒不太穩定,她說什麼你不必去在意。”北宮喆看着她嘴角噙着的譏笑,頓了頓道,“她身子不好,你別和她計較。”
呵……不捨得了?
安文夕心中一澀,嘴角的譏意誇大,北宮喆眸光一黯,握緊了手中的繮繩。
馬車內,雪嫣十分擔憂的看着江向晚道:“小姐,你傷到哪了,奴婢給你上藥吧。”
“不必了。”安文夕那一下本就沒什麼大礙,她不過是警告她罷了。
她微微掀開車簾,看着前方北宮喆和安文夕並騎一馬,眼中涌起恨意來,遲早一日,她要將喆從她手中奪回來。
如今,好戲纔剛剛開始,她不着急,江向晚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陰狠。
一旁的雪嫣嚇了一跳,驀地垂下了眼瞼,這樣的小姐陌生的可怕。
經過一天的行程,日暮時分抵達了青桐,他們在客棧落腳後,便在雅間用晚膳。江向晚靜靜地看着北宮喆,意思很明顯,她要和北宮喆一起坐。而北宮喆緊緊的抓着安文夕的手,意思也很明顯,他要安文夕和他坐。
這樣的局面僵持了一瞬,江向晚淺笑道,“喆,我挨着你右下手坐便是。”
她先發制人,臉上掛着溫婉的笑意,神情宛若女主人一般,悠然落座。
江向晚坐在他的右下手,她坐在北宮喆的左下手,安文夕咬了咬下脣,她可沒有興趣讓他去左擁右抱!
“喆……”江向晚看向北宮喆的眼神中有絲祈求。
北宮喆掃了她一眼,倒也沒拒絕,直接坐在了她身側,只是握着安文夕的手更緊了幾分,拉着她入了座。
“奔波了一日,不餓麼?”
“還好。”安文夕說完用眼底的餘光瞥了眼一旁的歡涼等人,歡涼襲勻立即會意,掀開衣袍,直接坐在了安文夕身側。
江向晚瞥了眼歡涼,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北宮喆,抿了抿脣,安文夕的婢女竟然和主子同坐,難道這也是喆默許的?
雪嫣微微垂着頭,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和皇上同坐的!
桌上都是一些具有本地特色的菜餚,江向晚一如以前一樣爲北宮喆殷勤的布着菜,安文夕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感覺自己好似一個局外人一般。
所有的飯菜入口,皆味如嚼蠟,安文夕顧自往嘴裡扒着米飯,心中沉悶的厲害,而臉上依舊平淡如水。
北宮喆看着安文夕不起波瀾的臉頰,眸光飛快的劃過一抹暗色,執着竹筷,給安文夕佈菜,舉手投足之間的尊貴優雅,彷彿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一般。
江向晚夾菜的手頓時一頓,突然,腰間傳來一陣滑膩的觸感,她的臉色頓時一變。
“啊!”
“蛇!”她手中的筷子應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