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又來了,莫虞和安莫霖是青梅竹馬,和我有什麼關係?”
“和你也是青梅竹馬,你們仨都是青梅竹馬!”風飄雪不依不饒。
月無痕無奈的皺了皺眉,懶得和她爭辯,雖然他當年和安莫霖、莫虞同在承安,可是卻並沒有多少交集。
月無痕和風飄雪剛剛出了門,就有一位青衣小僮過來稟告道:“谷主,夫人,有一位女子求見。”
“女子?”風飄雪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一臉狐疑的看向月無痕,然後她又對青衣小僮道:“那位女子有沒有說姓甚名誰?”
“回夫人,那位女子只說是故人。”
“故人?女子?”風飄雪的尾音拉長,最近來他們楓月谷的人好像有些多!
月無痕無辜的看着風飄雪,“夫人,爲夫這次可真是冤枉。”
“哼,指不定又是你年輕時候的風流債!”風飄雪說完,直接去了上房。
月無痕無奈的跟了上去,最後面的青衣小僮看了眼月無痕的背影,心中小小的同情了他一把,男人三妻四妾是十分常見現象,而他們谷主別說三妻四妾,就是多看兩眼別的女子,他家夫人就開始胃裡泛酸。
不,他似乎多慮了,在楓月谷除了他家夫人和無雙小姐,再也找不到第三個女人!
上房內,一位白衣女子立在室內,她靜靜地打量着屋內的環境,一桌一椅,一花一瓶,簡單而雅緻,倒的確符合那個人的風格。
她的腦子裡驀地浮現月清絕那張俊朗的臉,隨即又浮現了那一張年輕俊逸的臉。月清絕和他並不是太像,想必是更多的隨了他母親的長相,還有那個無雙丫頭,也是隨了母親。
聽到一陣淺淺的腳步聲,凌阡陌慢慢轉過身來,來人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妝容青妍,而在她的雙眸內,隱約還可以看出幾分天真。
緊隨他而來的是一位身着墨色長衫的男子,舉手投足皆是風度翩翩,俊逸的面容上似乎找不到太多歲月的痕跡,只有眼尾處有些細小的皺紋。
凌阡陌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他們已經二十二年沒有見過了吧!
顯然月無痕並沒有認出來來人的身份,他的目光在凌阡陌滿頭的白髮上停住了一瞬,便匆匆落在了她的臉上,這是一張陌生的臉,他並不認識!
“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凌阡陌淡道,清冷的聲音令月無痕驀地一滯。
“是你!”他心中浮出一抹巨大的驚喜,忙上前兩步,仔細的打量着凌阡陌,沒想到她還活着!
凌阡陌嘴角微勾,然後一把扯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離得最近的風飄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女子的臉上疤痕縱橫,猙獰可怕,有的地方甚至是新長出的粉肉堆在傷疤上面,看起來極其觸目驚心!
“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月無痕頓時眉頭緊鎖。滿頭白髮,面容被毀,這麼多年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看樣子你的臉被毀了二十多年了,當時你怎麼不將它治好?”月無痕疑問道。他只記得當年她還算比較在意這幅容貌,雖然她的醫術是他們幾人之中最差的,但是治好這張臉倒也不是太難。
“這樣安全。”
“這是曹暮煙做的?”月無痕一滯,再次開口。
“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月無痕沒有多問,忙招呼她坐下,“飄雪,趕緊上茶。”
風飄雪狐疑的在二人之間打量着,月無痕立即對她道:“這是我大師姐,趕緊去上茶。”
“是,師姐請稍等。”風飄雪對凌阡陌微微頷首,然後出了上房,臉上的笑意頓時垮了下來,竟然將她打發走,過分!
“大師姐,你既然來了楓月谷是不是代表已經原諒師弟了呢?”
“我早就不怪你了,那不是你的錯。”
月無痕心中一鬆,然後道:“既然這樣,這麼多年你爲什麼都沒有來找我呢?”
凌阡陌清冷一笑沒有說話,月無痕也沒有繼續再問,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那個女子。
“師姐,請喝茶,這茶是我自己製作的,很清香,師姐嚐嚐。”風飄雪端了茶過來。
“多謝。”
“師姐客氣了,以後你就拿楓月谷當做自己的家。”風飄雪說着坐在了月無痕身側。
“你這臉?”月無痕開口問道。
“我現在想要除去傷疤,恢復原貌,我吃了月公子開的藥,倒是長出了些新肉。”
“絕兒開的藥?他知道你的身份麼?”
凌阡陌搖了搖頭,“他只知道我是喆兒的生母。”
月無痕微微頷首,“你既然來了,就先在楓月谷住下吧,你的臉我會想辦法的。”
“曹暮煙來過這裡了麼?”
“已經來過了,只不過早就被……現在已經走了。”月無痕說話時想到了那個人驀地頓了一頓。
“被她救走了?”凌阡陌嘴角噙了絲譏諷,“這兩個人向來狼狽爲奸!”
“不說這些了,你累了一路上,先好好歇息一番。”月無痕淡道。
凌阡陌啜了口茶,對風飄雪道:“這茶不錯。”
“師姐,我已經吩咐下人把西廂房芙蓉苑收拾了一下,師姐就先住在那裡吧。”
凌阡陌點點頭,放下了茶盞,由着青衣小僮領她過去。
月無痕看着凌阡陌的單薄的背影嘆了口氣,這也是個可憐人,他驀地想起剛纔月清絕來信上提到北宮喆中了噬心散一事,忙對風飄雪交代道:“剛纔信上北宮喆中噬心散一事你可千萬別說露嘴了!”
“知道了,我嘴巴嚴着呢。”風飄雪兌了兌月無痕,“你這位師姐看起來很高冷,怪不得北宮喆的性子這麼冷淡,原來是隨了她啊。”
“起來,別把正事給忘了。”月無痕淡淡道。
他們可是要去復活莫虞呢!
“那我讓人去告訴安大哥一聲,讓他先去藥房。”
當安莫霖知道月清絕送來了半顆引魂丹之時,竟有些不敢相信,真是幸福來得太突然!
他立即趕到了藥房,盯着被封在冰棺裡的莫虞,眼底有些溼潤,他甚至還沒有準備好怎樣去面對她,思念太久,已經不知道如何說起。
“安大哥。”
聽到風飄雪的聲音,安莫霖立即斂去了臉上的神色,對他們笑道:“你們來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就現在吧,開棺之後,你我合力運氣,先使莫虞體內留存一絲氣息,然後再植入引魂丹!”
風飄雪點頭,“你們運氣之時,我將這兩個半顆的引魂丹聚成一顆,不過這引魂丹入體之時,需要一滴心頭血。”
“到時取我的便是。”安莫霖說着衝月無痕微微頷首,兩個人默契的開始打開冰棺。
兩個時辰後,安莫霖和月無痕同時收了手,莫虞蒼白的臉上沁出了一層細汗,安莫霖將她抱在懷裡,拿着帕子輕輕地在她臉上擦拭着。
“先將她放下吧,我現在先取你的心頭血。”月無痕說着遞給了安莫霖一根長長的銀針,銀針很細很長,但卻是空心的,能夠吸取鮮血。
安莫霖取好了心頭血,將滿滿一注鮮血全部浸入了引魂丹,剛纔爲莫虞運氣,消耗了不少內力,如今又取了心頭血,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安大哥,你先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們來就好。”風飄雪勸道。
“我無礙。”安莫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了這一日,他怎麼會離開。
“就讓他在這吧。”月無痕道,他知道阿雪好意讓他避開,免得他看到那血腥的一幕會心疼。
月無痕說着取出一枚薄如蟬翼的刀片在火上烤了烤,然後準確無誤的下刀,將引魂丹植入了莫虞的體內,然後將傷口縫合包紮,他和風飄雪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整個過程下來不足半個時辰。
安莫霖看着躺在榻上的莫虞終於鬆了口氣,對忙碌完畢的月無痕夫妻道:“我和阿虞多謝你們了。”
“安大哥,太客氣了。”
“雖然植入了引魂丹,但是莫虞畢竟已經沉睡了這麼多年,一時半刻肯定醒不過來,你不必太着急。”月無痕安慰道。
安莫霖握着莫虞的手,依舊是冰涼刺骨,他聽了月無痕的話微微點頭。
“以後每天堅持讓她泡藥澡,還要幫她按摩肌肉,希望可以讓她恢復的快一些。”
“好。”安莫霖應道,“月兄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去承安?”
“再過兩日吧,你就留下來陪莫虞。對了,凌阡陌今日來了楓月谷。”
“凌阡陌,當年的賢妃娘娘?”安莫霖的眸光變得深遠,“倒真是故人了。”
一連十日,莫虞都絲毫沒有任何生機,安莫霖沒有放棄,每天堅持讓莫虞泡藥澡,並且給她做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