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記下了。”流景知道,宮主這是覺得有愧於河洛小姐的。
說到底,河洛小姐在宮主心中是不同的。
“去將紫薰叫來。”
過了半晌,紫薰緩緩步入殿內,對弋陽行禮道:“宮主叫屬下來所謂何事?”
“你立即動身去大夏,一定要將北宮喆和安文夕分開!”
“是,屬下遵旨。”
流景心中微驚,剛纔宮主說了許多那樣的話,她以爲宮主這時準備放下了,然而她卻依舊堅持着原來的計劃。
她只覺得如今宮主的心思越來越難猜測了。
弋陽雙眸微眯,她恨華少殷,也恨北宮懿,她當時挺着大肚子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孩子,讓他收留她,而他卻冰冷的將她拒之門外。
她喜歡他,同時也恨他!
這時,一個小宮女急忙走進殿內道:“啓稟宮主,香韻公主和駙馬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華靜香還未進來怡陽殿,就有一股暖意鋪天蓋地而來,讓她有些透不過起來。而他身旁的安景晟亦是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來之前華靜香就已經提前告知宮主畏寒,沒想到她竟然將殿內燒得這麼熱!
“香兒給孃親請安。”
“晚輩見過孃親。”安景晟眼底劃過一抹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弋陽,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年輕,她的眉眼間卻含着溫情,不見半分狠戾。
安景晟原本有些激動地心情此時漸漸有些冷卻了,他從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就曾懷疑他是弋陽和北宮懿的孩子。可是如今看着她對自己一副淡漠的樣子,怎麼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弋陽的眸光在安景晟臉上一掠而過,安景晟的想法她豈會不知。
當初,她是打算借安景晟的手去奪回大夏,後來她才發現安景晟爲人陰狠而多疑,註定是一條養不熟的狼,沒準還會被他反咬一口,於是就放棄了這條線。
“都起來吧,你們今日怎麼過來了。”她淡淡道。
華靜香聞言臉上浮現一抹嬌羞,“娘,香兒成親了這麼久,還沒有將人帶過來讓您瞧瞧呢。”
弋陽打量了眼安景晟道:“香兒可是尋了個好夫君。”
華靜香溫婉笑了,立即扯了扯安景晟的袖子道:“娘誇你呢,還不趕緊謝謝孃親。”
“多謝孃親誇讚。”安景晟對着弋陽抱拳福身道,“不瞞孃親,今日晚輩來是想向孃親求一樣東西。”
“說來看看。”
安景晟眸光微斂,腦子漸漸清醒起來,她明明就知道他所求的是什麼東西,而她卻故作不知。那麼,這就說明,他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難道,他也是像華靜香一樣被她收養的棄嬰麼?
他眸光沉了沉道:“晚輩想求換顏丹的解藥。”
弋陽的眸光再次落到安景晟臉上,這臉的確和安國君的胞弟睿王有幾分相似,他畢竟就是睿王的親生子,相似是正常的,她又要如何去給他換張臉?
“換顏丹的解藥香兒不是會配麼?”
“孃親,香兒不會最後一步。”華靜香有些不好意思道。
“都是你當初貪玩,河洛和你一起學習的,她十三歲便會配了,你如今都十八了還不會麼?”弋陽嘴角含笑,而語氣裡卻有些責備。
見弋陽提到河洛,華靜香的眸光驀地一冷,又是河洛,爲什麼在孃親眼中,她處處不如河洛?
如今河洛都死了,她還要活在她之下麼?
“孃親,香兒沒有河洛姐姐天資聰慧,學不會最後一步嘛。”華靜香咬了咬牙對弋陽撒嬌道。
“自從本宮出關之後,記性差了許多,已經記不太清換顏丹的解藥是如何配製的了,過段時間,本宮想起來了自會配了解藥交給你。”弋陽淡淡道。
“如此,多年孃親了。”安景晟謝道。
“孃親,這幾日南昭王的病情更加嚴重了,華宇單剛剛離開了南昭,而南昭南方則出現了瘧疾,朝堂不穩,是一個絕好的出兵機會,到時我們必會將南昭攻陷的。”華靜香的語氣裡隱隱有些興奮。
“哦?”弋陽斜斜挑眉。
“孃親,這不是您所希望看到的麼?”華靜香道。
“攻陷南昭?”弋陽的眸光斂了斂,“那麼,你想做什麼?”
“孃親,香兒想跟孃親要一種藥,噬心散。如今華宇單不在南昭王身邊,是我和駙馬在侍疾,我有足夠的機會下手,一旦南昭王斃命,再將華宇單截留在中原,那麼南昭便唾手可得。”
弋陽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起來,自從河洛出事後,這個華靜香的性子越來越張揚放肆了。
她冷冷的瞧了她一眼,真是好計謀。
流景看了眼眉眼飛揚的華靜香,心中嘆了口氣,靜香小姐的性子到底過於狠毒了一些,也難怪宮主向來不喜歡她。
“你想殺了華少殷?”弋陽的聲音中有了絲冷意。她是恨華少殷,且恨之入骨,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他,也更不會允許讓別人來殺死他。他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她手中!
“孃親不是早就恨不得他死了麼?”
“大膽,本宮的心思何時由得你猜了?”弋陽冷冷發問。
“孃親——”華靜香驀地一滯,弋陽雖然不太喜歡她,可是從來沒有對她發過這麼大的火!
“孃親,這件事的確是香兒的錯,是我們考慮不當了。”安景晟立即拉着華靜香跪了下來。
“這件事情本宮自有主張,以後不必再提。”
“可是孃親,那華宇單呢,他可是殺了右護法!”
“若不是你擅自行動,右護法怎麼會被殺死?”提到這裡,弋陽眉間隱隱有些怒氣。
“孃親,香兒這麼做都是爲了您啊,那華宇單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您閉關修煉的地方,便帶兵去圍剿,若是他打擾了孃親閉關,後果不堪設想啊!”
弋陽的眸光緩緩的落在華靜香臉上,這張絕美的臉下掩藏着一條伸着獠牙的毒蛇!
她選擇閉關的地方極其隱蔽,若不是有人故意向華宇單走露了風聲,他怎麼可能知道?
華靜香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弋陽的臉色,微微抿了抿脣,她本想借着此事,想把孃親身邊的紫薰長老要走,如今看來,只怕這件事是不成了!
“這麼說來,本宮順利出關都是香兒的功勞了。”弋陽語氣清淡,看不出半分責怪的意思,但卻令華靜香心裡卻一陣陣發顫。
“孃親……”
“罷了,你身邊的右護法不在了,就讓靜水繼續留在你身邊吧。”
華靜香聞言心中大驚,原來孃親原來的打算是將靜水調回來的!雖然沒有紫薰長老,有靜長老也可以!
“對了,本宮聽聞上次你們去了大夏,給月無雙下了胭脂淚。”
華靜香略略一驚,沒想到這件事她也知道了!
她抿了抿脣道:“孃親,香兒本來只是打算給安文夕下毒的,是那月無雙貪吃纔會中了胭脂淚,這件事和香兒無關的。”
“哼,用月無雙的性命要挾安文夕,也是湊巧麼?”
“娘……”
“這件事不必再說,記住,以後不許濫殺無辜!”弋陽冷道。
“是,香兒謹遵孃親教誨。”華靜香微微低頭,腦子卻飛快的轉了起來,她聽說月無雙來了鳳凰城,卻被孃親請來宮中做客,如今又是爲了她訓斥自己,難道這月無雙和孃親有什麼關係不成,竟然她如此維護?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切記不可輕舉妄動!”弋陽囑咐道。
“是,香兒知道了。”
看着華靜香和華宇單的背影,弋陽微微閉上了眼睛,這個華靜香的野心也來越大,而她身邊的安景晟也不是省油的燈!
半晌,她擡眸看向流景道:“今日無雙怎麼沒有過來?”
“無雙小姐說一直待在靜華宮有些悶,想出去走走,就讓尹長老帶她出去了。”流景回答道。
“那襲勻也去了?”
流景點頭,“宮主放心,尹長老知道該怎麼做,不會有事的。”
弋陽略略點頭,那個襲勻再南昭不過是孤身一人罷了,橫豎也不會出什麼大的亂子。
“流景,本宮覺得有些冷,再加些炭吧。”
弋陽話音剛落,流景額角一滴豆大的汗珠滴落,她看着弋陽緊裹着的狐裘,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宮主的身子如今再也受不得一點寒氣了,這都是當年那件事情留下的病根,真是造孽啊!
鳳凰城。
月無雙還是第一次來到南昭的集市,她到處感到新奇,一會看看這個,一會摸摸這個。尤其是對南昭女人的服飾感到好奇,若不是尹靈拉着她,故意她都要上去撕扯人家姑娘衣服了。
“尹長老,你們這裡女子穿的衣服真好看。”月無雙眼中放着精光,然後她又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眼中盡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