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頹唐的得坐在地上,“別費力氣了,這是冰雪奇陣,他們根本無法出來!”
青玄和月清絕聞言,臉色皆是一沉,難道說他們再也無法出來了麼?
黑衣女子無力地閉上了眼睛,緩緩撤下了臉色的黑紗布,那塊黑紗立即隨風飄遠。
“是你。”月清絕狐疑的看了眼女子,這不是安文夕身邊的那個奇怪的陌姑姑麼,她怎麼會在這裡?
“是我。”
“陌姑姑,你既然說這是冰雪奇陣,那有破解之法麼?”青玄無暇顧及陌姑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當務之急,是救出皇上和瑾淑妃。
“自然有。”陌姑姑一臉凝色,“可是,這陣眼在外面,他們在裡面根本無法破陣。”
“既然陣眼在外面,我們將這陣法破了不就行了?”月清絕略略有些興奮。
陌姑姑搖了搖頭,“要找陣眼談何容易,這冰雪奇陣和八卦陣一樣必須有帝王血引路才行。”
青玄和月清絕同時沉默了,帝王血,北宮喆有,可是他現在下面呢。
慕容清果然是好算計,怪不得他如此狂妄,竟敢隻身前來幽冥山截殺北宮喆!只怕,原本那條進山的山道也是他毀掉的!
“這可怎麼辦,皇上不能有事啊!”青玄蹙着眉,一拳砸在了雪地上,恨不得代替北宮喆被困冰雪奇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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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陌姑姑和青玄同時看向月清絕。
“找楚君昱。”
是了,楚君昱如今剛剛登基爲皇,他不僅擁有帝王血,而且內功強勁,百里鬼林和幽冥山根本困不住他,更關鍵的是,他喜歡安文夕,在這件事上,絕不會袖手旁觀!
“啊!”急劇的降落,強大的失重感令安文夕驀地驚呼出聲。
“別怕。”北宮喆攬住她纖腰的手緊了幾分,霸道的將她帶進他的懷裡。
四周一片漆黑,皆是冰涼透骨的冰雪,朝他們鋪天蓋地灌來,安文夕不知道此時他們身在何處,也不知道何時會落地,但是靠在北宮喆懷中,嗅着他身上涼淡的梨花清香,她的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安心。
不知又下落了多久,突然,安文夕只覺得腰間的力道一緊,身子倏然一頃,她被北宮喆整個兒抱緊。
不好,要落地了!
“砰——”
只聽這響聲,安文夕也知道北宮喆受到了極重的撞擊。而她,卻緊緊的被北宮喆抱在了懷中,整個壓在了他的身上,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衝撞,她的心驀地一顫。
“唔~”北宮喆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哼聲,接着便再沒了聲響。
“北宮喆……”
安文夕頓時慌亂起來,她小心翼翼的掰開北宮喆緊扣着她的雙手。
這裡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又好像和幽冥山頂無異,此時月華如銀,傾瀉在他慘白的臉上,安文夕指尖輕顫着劃過北宮喆的面龐,停駐在他的薄脣之上,輕輕拭去他嘴角帶着冰渣的血跡。
此處沒有寒風凜冽,但是溫度卻極低,安文夕在雪地上坐了一會,便已經渾身凍得麻木。
慕容清將他們困在這個陣法裡面,就是要將他們活活的凍死,讓他們一點點感受死亡的到來!
“北宮喆……”安文夕握緊了他的雙手,伸手探上了他的脈搏,她雖然不懂醫,但是習武之人對脈象極爲熟悉。
安文夕的指尖頓時顫了起來,心肺受掌,身體遭到重創,此時北宮喆的脈象亂作一團且十分微弱,她的心陡然一沉。
感覺自己握着的手輕輕地動了一下,安文夕心中大喜,“北宮喆,你醒了?”
“夕兒……”北宮喆睫毛輕顫,藉着安文夕的力量,勉強坐起身子,好像是牽動了身上的傷,眉頭微皺。
“你先別動,傷哪了?”
北宮喆雙眸掃了眼四周,然後將視線放在安文夕身上,眸光一凜,“困在這冰雪奇陣,只有死路一條。”
安文夕看着北宮喆慘白的臉色,立即盤腿而坐,“我爲你療傷。”她可沒有忘記他受了秋月那傾盡內力的一掌。
北宮喆無力地勾脣,“朕的身體朕瞭解,別耽誤工夫了。”
安文夕聞言驀地一滯,立即拉着他的手,緩緩輸入內力,北宮喆卻攥住了她的手道:“夕兒,朕累了,想睡一會。”
“沒有騙我?”
北宮喆微微點點頭。
“那好,我一會叫你。”安文夕鼻頭一酸,從身上解下她的他的披風將他裹緊,雖然她知道這件披風在這極寒之地並不能遮擋嚴寒。
過了許久,安文夕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北宮喆的嘴脣乾裂的可怕,並微微泛着黑色,安文夕輕挽黛眉,難道是他在密林中中的瘴氣?
“冷……”北宮喆微弱的發出一個音節。
冷?安文夕擡手摸了下北宮喆的額頭,燙的可怕!
他在發燒!
“冷……”
安文夕立即將她的狐皮披風也脫了下來,蓋在了北宮喆身上,雙手覆在他的額頭上,試圖爲他降溫。
“北宮喆,趕緊醒醒。”安文夕輕輕搖晃着他的身子,她握緊了他的手,她好怕他就這樣一睡不醒。
須臾,北宮喆微微睜開了眼睛,聲音嘶啞,“夕兒……”
“不許再睡了,我自己在這裡害怕,你陪我說說話。”她拼命的咬住下脣,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儘量沒有顫音。
“好……”北宮喆說着將自己身上的披風遞給安文夕。
“別動,我不冷。”
北宮喆心中一澀,半晌緩緩道:“夕兒,朕有件事……一直瞞着你,既然今日我們要死在這裡……朕……朕不妨告訴你……”
“其實,你的父皇沒死……你母后也能復活……他們就在……青末山莊的竹林北院!”
什麼?安文夕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過去的一幕幕飛快的掠過她的腦海,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在騙她?
怪不得當時他在竹林中佈下了陣法,原來如此,那陣法是他是來提防她呢!
“北宮喆,你卑鄙!”安文夕咬牙。
明明知道她一直在爲父皇報仇,竟然還騙了她這麼久!
北宮喆無力地勾了勾脣,誰都知道曹太后將安莫霖夫婦恨入骨髓,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與曹太后抗衡,怎麼敢將他們暴露?更何況,他不卑鄙,就留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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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朕麼?”
恨,怎麼不恨,他如此騙她,到底將她當做了什麼,看着她一次次的報仇,不可笑麼?
待安文夕再次回神,北宮喆已經閉上了眼睛,臉色又白了幾分,薄脣上的黑色加劇。
“北宮喆,不許裝睡!”
“快醒醒,你騙了我這麼久,難道不應該告訴我原因麼?”
“北宮喆……”
任安文夕怎麼搖動,北宮喆始終沒有反應,安文夕再次探向他的脈搏,微弱的幾乎探不到脈象。
安文夕又摸了摸北宮喆的額頭,現在已經不燙了,而他身體已經冷了下來,安文夕渾身的血液頓時一寸寸涼了下來,伸手探到他的鼻翼之下,似有似無的呼吸令安文夕緊繃的神經瞬間鬆了下來,幸好,他還活着。
可是,爲什麼他的體溫急劇下降,這是死亡的前兆麼?
安文夕咬了咬牙,吃力的將北宮喆從地上拖起,伸手解開自他胸前的衣物,接着再解開她自己的,將自己的胸膛直接貼上了北宮喆,然後用披風緊緊將他們裹在了一起,她企圖用最原始的取暖辦法將他的心肺暖熱。
他們之間比這更親密的事情也做過,這算得了什麼?安文夕只知道,她不想他死!
不知過了多久,安文夕從冰冷中醒來,面前的男人依舊緊閉着雙眼。
“北宮喆……北宮喆……”她的心頓時慌了。
“北宮喆,你不許死,你死了,大夏的江山該怎麼辦,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
半晌,北宮喆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目光掃過二人緊密相擁在一起的胸膛,眼底閃過訝然。
片刻,他吃力道:“那江山和你比……又……又算得了什麼?你才最重要的!”
“那我不許你死,不許!”安文夕眼眶一澀,淚水溢出眼瞼,立即變成了冰珠滾下。
除了父皇墜下城牆那次,在她記憶中,她幾乎還沒有落過淚。
“夕兒……夕兒不讓朕死,朕……朕就不死……”北宮喆嘴角攢出了一抹淺笑,擡手接住滾落的冰珠,慢慢撫到她的眼睛上。
能夠在死之前得到她的真心,他也算是瞑目了。
“夕兒,朕死之前……再叫一聲九哥哥好嗎?”
“九哥哥,九哥哥……你永遠是夕兒的九哥哥。”
北宮喆慢慢閉上了眼睛,手掌從安文夕臉頰滑落。
“不要,九哥哥不要!”安文夕立即握住了北宮喆垂下的手,抱緊了懷中的人,聲音中是化不開的悲愴,淒厲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