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感覺好點了沒有?”
安文夕點點頭,“今天多謝你了。”
“這些禍患也是我招來的,還連累了你,你不必謝我。”
安文夕雙手慢慢腹上小腹,摸着小腹上的手爐,一陣溫暖迅速的在她手掌蔓延。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浮現了一抹焦急,“我的孩子……”
“你放心,孩子沒事,不過是動了胎氣。大夫說你的身子不好,這一胎很艱難,跟你以前身子受損或者服用過避孕的藥物有關。”
安文夕聞言,微微抿了脣,雙手慢慢收緊,半晌道:“對了,你的傷怎麼樣?”
“你放心,不過是些皮肉傷罷了。”
安文夕聞言稍稍放下了心。
“我倒是好奇,你一個弱女子而且還身懷有孕,爲何會在外面奔波,孩子的父親是誰?”
見安文夕不說話,華宇單以爲她有什麼難掩的苦衷,笑了笑道:“不管怎樣,你以後就算是爲了孩子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就像他一樣,喜歡將自己的秘密埋在心底。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安文夕輕聲道,發生了今天一事,只怕他在中原也待不久了。
“就在這兩日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東西,也許我能幫到你。”
看着他澄澈的雙眸,安文夕抿脣道:“我想要忘情蠱的解藥。”
華宇單驀地一震,擡眸看向安文夕,半晌道:“難道孩子的父親中了忘情蠱?”
如果不是這樣,她一個女子何苦帶着孩子四處奔波。
“是。”
“他現在不記得你了?”
“是。”安文夕如實說道,嘴角泛着一抹苦笑。
“既然他都不記得你了,爲什麼還要拼了命的爲他找解藥?”華宇單這句話像是問安文夕也像是問他自己一般。
“因爲,我記得他,只要我還記得他,我就要讓他重新記起我,記起我們的孩子。”安文夕微微一笑。
“你說得對,當年也許是我太偏執了。”華宇單說話時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憂傷。
安文夕只是微微看着他沒有說話,想必他和他的太子妃也有一段驚心動魄的過往,不然他也不會冒着危險來中原尋找千年龍魄。
半晌,華宇單對安文夕道:“忘情蠱的解藥比較麻煩,我此次回南昭會盡量幫你拿到。”
他沒有想到她想要的竟然是忘情蠱的解藥,而忘情蠱的解藥只保存在南昭歷代皇帝手中,而且配製複雜,是專門爲歷代聖女而準備的。
南昭的聖女是上天賜予他們南昭的神女,天生擁有非凡的能力,能夠預見未來之事,甚至有的聖女還會擁有靈力,故而她們一出生爲了爲了萬民而活。
聖女博愛萬民,卻獨獨不能動心,一旦聖女動了心,就會受到嚴重的處罰,南昭皇帝不禁會撤銷她神聖的聖女頭銜,給她喂下忘情蠱,忘記那個令她動心的男人,而且還會被終生幽禁!
而這忘情蠱就是因爲聖女的存在而存在的,故而解藥十分難得。
不過,南昭幾千年來倒是真有一位聖女中了忘情蠱而又服過解藥的,那就是上一位聖女弋陽,最終她卻墜身爲魔,建立了魔教靜華宮,將南昭皇室視爲死敵。四年前他曾和她決一死戰,結果他的河洛永遠離他而去,而弋陽也身受重傷,閉關了三年多的時間,近日靜華宮活動頻繁,算算日子,她也快要出關了。那麼,他必須在她出關之前趕回南昭!
“謝謝你,你想要的千年龍魄我會在你走之前給你。”
“這個不着急,等你拿到忘情蠱的解藥再給我千年龍魄也不晚。”
安文夕微微一滯,看得出來他很愛那位太子妃,辛苦找尋了四年千年龍魄,爲什麼現在又不着急了呢?
“好。”她微微一笑。
“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麼,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全部底細,我也想知道你的,胭脂並不是你的真名。”
安文夕沒想到華宇單會如此直接,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磊落與坦蕩,安文夕對他淺淺一笑,“我是安文夕。”
“安文夕?就是以前安國的羲和公主?”華宇單略略震驚,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沒想到她竟然是那個九州皆有盛名的羲和公主。
“你知道我?”
“我以前來過中原,聽聞過羲和公主人長得美,而且才氣好。”
安文夕淡淡笑着,雙雙慢慢的撫摸着小腹,疼痛越來越淡了。
華宇單看向安文夕的小腹處,似是想到了什麼,對安文夕道:“孩子是大夏皇帝的麼?”
安文夕點點頭。
“我這次來中原倒是聽聞過大夏新皇和前朝公主的愛恨糾葛。”
“是不是都將我比作了禍國妖姬,罵我是紅顏禍水?”安文夕臉色依舊蒼白,而精神卻稍稍恢復了一些。
“我聽到的只有你們之間的愛情,你放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拿到忘情蠱的解藥,希望你們可以有個圓滿的結局。”
華宇單他和太子妃河洛是不幸的,故而他不想讓其他的有情人像他們一樣悲劇收場。
“謝謝你。”安文夕抿脣一笑。
過了半晌,醫館的房門再次被人打開,朗風和另一位清秀的少年走了進來,兩個人身上都沾了些血漬。
“左護法他們呢?”華宇單開口道。
“被楚皇攔住了,我們這才得以脫身。”那清秀的少年道。
“殿下,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得立即趕回南昭。”朗風眉宇間染上了一抹憂色。
“不差這一時。”華宇單輕道。
霽月走過來道:“殿下,西楚皇帝隨後就到,我們現在離開也不妨事。”
“華公子,你們趕緊離開吧,公主這裡有我。”歡涼上前道。
“華公子,大事爲重,來日再見。”安文夕輕聲道。
這時,朗風和霽月將目光落到了安文夕的臉色,頓時大驚失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個胭脂姑娘竟然和故去的太子妃長得一模一樣!
如今已經被華宇單知了根底,她不介意的被他們二人打量着。
朗風和霽月驚訝了一瞬立即收回了視線,華宇單回頭看了安文夕一眼道:“你多保重。”
隨即華宇單和朗風、霽月消失在了房間內。
歡涼走過去,坐在安文夕榻前,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眼眶有些微紅,“公主,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胎動罷了。”
“胎動?可是剛纔歡涼看着公主十分痛苦。”
“這可能是息子魂殤的緣故吧。”
“藥來了,藥來了。”一個小僮端着藥碗走來,看到坐在安文夕榻前的歡涼吃了一驚。
“剛纔在這裡的明明是個公子,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姑娘?”他撓了撓頭,對安文夕道,“這位夫人,你家相公呢,不是剛纔還在這裡麼?”
相公?安文夕眉頭略皺。
“我想你是誤會了,剛纔那位公子並不是我相公,只是我的朋友罷了。”
小僮驚訝的打量了眼安文夕,這時歡涼已經從他手中接過了藥碗,“交給我吧。”
“記得趁熱給她喝下。”小僮打着哈欠說道,然後撩開簾子,進入內室。
安文夕喝完藥後,雖然嘴裡盡是苦澀,但是胃裡卻暖暖的,暖意向小腹蔓延。
“公主,夜深了,你睡吧,歡涼在這裡守着你。”
小腹處的疼痛漸漸消逝,一陣睏意陣陣襲來,安文夕不多一會便沉沉睡去。
安文夕睡後不久,楚君昱就帶着暗影趕了過來,他看着安文夕恬靜的睡顏微微鬆了口氣。
“玉公子,那些靜華宮的人都解決了嗎?”歡涼問道,她看的清楚,那些人的目標不僅僅是華公子,還有她的公主!
“沒有,你們一走,他們也都撤離了。”
隨即楚君昱的目光再次落到安文夕蒼白的臉上問道:“她怎麼樣?”
“大夫說動了胎氣,已經喝過藥了。”
楚君昱略略點頭,吩咐暗影,“找輛馬車來。”
然後他坐在榻前,親自爲安文夕把了脈,眉頭微微蹙起。
過了不久,暗影重新找了一輛馬車,楚君昱將榻上的安文夕抱起,往外面走去。
歡涼立即攔住他道:“你要帶公主去哪?”
“回宮!”
“這怎麼可以,你打算讓公主以什麼身份進宮呢?公主一定不會同意的!”
“如今靜華宮的人已經盯上了她,外面不再安全,我知道你是一心爲她,你難道想讓她處在危險之中麼,現在只有楚宮纔是最安全的的地方,靜華宮即便再猖狂,也斷然不敢進宮的!”
歡涼猶豫了一瞬,問道:“可是,公主醒來要怎麼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