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駙馬爺這是什麼眼神?莫非他知道了?這眼神是冰冷的嘲諷?荷菱越想越心虛,強自鎮定地穩了穩心態:“奴、奴婢不說了,駙馬爺您好好想想吧……”
她說完就想要溜走,沒走得出幾步,身後傳來喬彌溫淺的聲音,低低地,有些莫名的消沉,他說:“我根本從來……就沒有嫌過公主的性子……”
荷菱愣了愣,什麼?她豁然回頭,既然如此,那他爲什麼不肯娶公主?她家公主哪兒不好了?
喬彌站在燈下,眉眼間蘊上朦朧的暈影,溫涼而悲憫,渺渺如美玉清和,身形修長而削瘦,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錯覺,然而青衣博袖,卻偏偏有一種精緻清雅的美感。
荷菱忽然有些狂躁的回過身去捂了捂臉,啊啊啊,駙馬爺真是好看的不像話啊!她腳步略顯凌亂,悲憤地衝了出去,再好看不喜歡公主,也是白搭!
喬彌脣角染開一抹苦澀,走到牀榻邊上去坐下,他的手修長,骨節分明而蒼白,他似乎想去碰碰鳳磬瑤,臨近了又指骨微曲,蜷了回來,眼眸微垂,看見她肩井上那一根忘了拔的銀針,他頓了頓,纔有些笑自己的顫兢。
放心的將公主撈了起來,放在懷裡抱了一會兒,公主身上有一股馨香,怪好聞的,以前怎麼沒發現?漫漫長夜,他又將公主放了回去,取下了銀針。
金光徐徐穿透薄雲,將多日的陰霾驅散,濃雲褪去,變得稀薄,天色終於放晴,琉璃金瓦,又是那巍峨宮華。
公主醒了。
老太醫及昭陽宮人在寢殿外圍了一圈,有宮人喜不自禁的前往金殿,有宮人鬼鬼祟祟的,前往鳳朝宮。
鳳磬瑤睜眼,看見金光璀璨,紗幔珠簾,適應了一會兒之後,她愣愣地看着雕花牀頂,微啞着嗓音吐出一句十分應景的話:“喬彌,我餓。”
有氣無力,她的聲音極輕,然而果然有人的手臂穿過了她的後頸,將她輕輕撈了起來放在懷裡,順帶着遞過來了一杯水。
鳳磬瑤聞見一股極清極淡的藥香,她就着那人的手將水喝了個底,然後又心安理得的張口,嚥下那人用金勺舀過來遞到脣邊的白粥。
她很嫌棄:“沒味道。”
頭頂上那人的聲音低潤輕綿,有一股難得的溫柔味道:“那給你吃雞鴨魚肉,燕窩鮑魚好不好?”
公主微仰頭看他:“爲什麼不好?”
喬彌垂眼,更溫柔了:“公主,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鳳磬瑤沒反應,反而又盯着他看了好久,秀氣的眉心擰起:“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
“是麼?”喬彌嘆了口氣:“可能是昨天忘記吸血了。”
公主:“……”
珠簾輕響,荷菱萬分欣喜的奔進來:“果然醒了,公主你終於醒了,駙馬爺寅時便告訴我們說您最遲這個時候就會醒來,吩咐奴婢們備好了吃食和藥,快來來來……”她把手裡端着的鑲底金邊玉碗送過去:“公主快來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