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李清逸一路焦急的跑進了御書房。
“皇上!聽說剛纔真武將軍來過了?您怎麼一個人見他?他有沒有恐嚇您?皇上?”
李清逸叫了多聲,才把椅子上走神的人喊回來。
“恩?哦,清逸,你來了……”
“皇上,您臉色好差。既然您害怕真武將軍,爲什麼還要單獨見他?”
“他說,他說有重要的事,是關於,關於……”小皇帝的聲音到後來,幾乎被他自己吞下去了。旋即,他跳下椅子繞過案桌,擡高了手緊張的抓住李清逸的官服,“清逸!”
“怎麼了,皇上?”李清逸發現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在顫抖,眼前的明黃色小人雙眼裡充滿了恐懼。
“你答應過朕,不會離開朕的。”
“當然。”
“你不準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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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逸哪敢騙皇上。”
“不管發生什麼事?”
“恩,不管發生什麼事!”
“王爺,今天上午應長勝單獨晉見了皇上,我們安排在宮裡的人攔不住他,隨後皇上就召見了李御史。李御史從御書房出來後,並沒有什麼異樣。”
聽完年年的彙報,朱梵頭疼的扶上了額頭。
“王爺,您認爲李清逸已經知道了嗎?”
“應長勝選擇告訴小皇帝,是吃準了小皇帝不會告訴李清逸。每個人都有想要抓住的東西,小皇帝也一樣,他爲了保護自己的東西,一定會被應長勝利用的。本王不該優柔寡斷的,這件事本可以秘密處理的。”
“王爺,您別自責了。事情發展到今天,您也不想,荷花也是好心辦了壞事,大家都是出自善意,只可惜天不隨人願。何況應長勝若是執意要見皇上,宮裡沒人能攔住他,王爺您也不可能隨時跟在小皇帝身邊。”
“好了。總之,現在起時刻注意小皇帝的行動,隨時彙報!”
“是的,王爺。”恭敬領命,年年略一沉吟,道,“王爺,您最近去假山後密室的次數似乎減少了。”
“年年,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年年微微一笑,這讓朱梵感覺自己像個傻瓜。
“年年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越來越和裴叔那隻老狐狸相似了?說話就說一半!”
“呵,他是我師父麼……”
“嘁!對了,你讓歲歲平安把那個秦雙放了吧。”
“王爺是想讓應長勝上鉤嗎?”
“賭一賭吧!”
朱梵和年年離開書房後,就看見一個人影在走廊拐角處躲躲閃閃。
“誰在那裡!出來!”年年喝斥道。
隨後,荷花有些不情不願的走出了拐角,“我路過而已。”
朱梵一見他就翻眼睛,轉身就走。卻見荷花急忙衝過來,擋住了前者的去路。
“等一下!”
“本王今天心情不好,別惹本王!”
“不是的。我……”荷花有些難以啓齒的咬了咬下脣,心一橫,“對不起!我會補救的!”
說完,立刻掉頭跑了。
見以往總對自己劍拔弩張的人,今天突然收斂了利牙還來道歉,朱梵疑惑了。
“他吃錯藥了?”
“……”
今夜,天色剛暗下來,敬安王府迎來了首次最手忙腳亂的情況。
“又玩這一套!還以爲你這幾天學乖了!你們也是的,怎麼總是讓他溜出去!歲歲平安,你們還不快去找!”
“王爺,我們……”
“有事就說!”
“王爺,荷花不見了,從晚飯後就沒再看見他。”
“本王哪有空管他!”天知道這會兒那傢伙是不是已經躺到別人懷裡去了!!!!
“可是,在我們告訴他王爺的事後,他就變得很奇怪,一直在自責。”
“你們!你們這兩個見色忘義的傢伙!誰允許你們說的?”
“王爺,您想罰我們以後再說,我們擔心他會不會去了將軍府。”
“原來他說的‘補救’是這個意思。行了,那你們去做你們想做的事吧!”
“謝王爺。”
就在歲歲平安匆匆離去的時候,年年有餘焦急的跑了進來。
“本王正要找你們兩個!那傢伙又溜出去了!你們趕緊給本王召集人馬挨家……”
“王爺!”年年表情嚴肅的打斷了朱梵的話,“宮裡來消息,皇上一個人微服出宮了!看來應長勝根據我們的計劃,已經找到秦雙了。我們的人暗中跟着小皇帝,外面已經準備好轎子了。”
“要麼不來,要來就一起來!”朱梵煩躁的捶了一拳桌子,“走!!”
夜色撩人,秦樓勾欄,達官貴族,洛水仙在街上逛了一圈,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都像見到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臭豬頭!都是你害得!
洛水仙鬱悶的進了一家酒館,敲着櫃子,大叫‘買酒’。那掌櫃哆嗦着低着頭遞來一壺上好的美酒,在敬安王的威懾下連看也不敢去看眼前這個衣衫暴露的人。
正當洛水仙覺得無趣的時候,街上的一個人影躍入了眼中。他好奇的走出酒館,把視線遠遠定格在那個瘦小的背影上,良久,像是確認了什麼似的,狐狸眼一彎,跟了上去。
選擇錯路線的小皇帝面對這條街上光怪陸離的景色,表現出不知所措,看着視野裡五光十色的畫面,有一種暈眩的錯覺,幾乎快喘不上氣。心中卻有一個信念支撐着他站起來,一步步艱難的往前挪去。
伸手撥開眼前扭曲詭異的東西,擠出人羣的他趴在巷口的牆上大口呼吸。
突然一雙玉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喂!”
“啊——”刺耳的尖叫淹沒在花街柳巷的喧鬧中。
洛水仙反應迅速的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奇怪的看着這朵被保護在深宮裡的花驚恐不已的表情。
“小皇帝,你怎麼出來了?一個人?不會是跟本公子一樣溜出來的吧~”
“仙、仙女姐姐……”
“這個叫法,好像今天有點不喜歡哦~”洛水仙假裝認真的想了想,卻見小皇帝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袖子,傳來的顫抖讓他狐疑,“你害怕這條街?既然這麼害怕,幹嗎還要一個人出來?”
“因爲,因爲有件事,朕一定要去做。”
“那爲什麼不叫你的清逸陪你?”洛水仙看了看年僅十四歲的小皇帝,畢竟還是太小了,唯一的一點良心還是讓他準備等兩年後再下手;要是那個李清逸今晚跟着小皇帝,就好了。
“不可以。這件事,不可以讓清逸知道。”
“哦?”難道小皇帝也想偷腥?
“仙女姐姐,你可不可以陪朕去個地方。”
“恩……讓我考慮考慮哦,那裡有沒有帥哥?”
“帥哥?”
“就是像你的清逸那樣帥的男人?”
“你是說男人?有哇!”應將軍當然是男人……
“成交!”
將軍府。
“荷花姑娘,你等一下,將軍就來。”
“謝謝。”
確定通報的人離開,荷花走出偏廳,掃了一圈院子裡的情形,躡手躡腳的溜到了廂房。
一間一間的查看過去,尋找着那對錶兄弟。
正當他找到另一個院子的時候,巡邏的守衛恰巧路過看見了不明黑影。
“什麼人?”
暗叫糟糕!荷花趕緊退出了院子,朝偏廳的方向跑去,卻見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忽然,他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騰空了起來,剎那到了屋頂上。
“噓——/噓——”
歲歲平安同時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三人匍匐在屋頂,和黑夜融爲一色,躲過了搜查。
“好險~”
“是啊~”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王爺讓我們來的。”
“他會同意你們來找我?”
“王爺是很通情達理的,揹負敬安王罵名的他知道你的那些話說的在情在理,不會真計較。”
“不過,換了任何人被罵,而且是被罵得那麼慘,總要讓王爺生氣一下的麼~”
“那水仙他知道這些事嗎?”
“洛公子應該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肯定,他眼裡的王爺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大概這就是爲什麼他總是和王爺對着幹,卻還是留在王府的原因吧。”
“真好啊,要是讓我碰到這樣的男人,我也高興留在王府~”
“不可以/不可以!”歲歲平安異口同聲道,“就算他是王爺,也不能什麼好事都讓他佔了!再說,王爺已經有洛公子了,他們雖然看上去總在吵架,但是感情很好,你沒機會的!”
“我說說而已,你們倆激動什麼?”荷花吐了吐舌頭,把視線拉向了大門的方向,“你們看!那不是水仙嗎?還帶着個少年,真是的,他連未成年都不放過啊~”
“那、那是……”
“皇上!/皇上!”
將軍府?
洛水仙四周打量着這裡的擺設,一雙狡黠的狐狸眼裡不知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情節。
“皇上,您來了。”
一個張揚着得意與勝利的粗曠嗓音自身後傳來,等在廳中的洛水仙和小皇帝齊齊回頭看去。
只見三分之一張臉被鬍鬚掩埋的真武將軍應長勝帶着兩個人走了進來,個子較高的一個扶着另一個雙眼沒有焦距的人,他倆在聽到應長勝的這聲招呼時都不由驚訝。
小皇帝嚥了嚥唾沫,依然緊緊抓着洛水仙的袖子,彷彿在對自己說着‘不怕’,努力挺直了腰桿。
應長勝認出了陪着小皇帝一起來的美人是那夜筵席上站在敬安王身邊的人,立刻不悅的皺眉,“皇上,您可以向微臣解釋一下,爲什麼敬安王的人會跟着您出現在這裡?”
“本公子今晚溜出來想找點樂子,碰巧遇上了小皇帝,小皇帝說這裡有帥哥,本公子當然不會錯過良機了~”不等小皇帝回答,洛水仙就原形畢露,狐狸眼一勾,端的是嫵媚風情,“將軍的鬍子真有個性,讓本公子忍不住想摸摸~”
“……”應長勝從來沒想到敬安王當寶一樣的人是這樣的放蕩不羈,“既然你今晚出現在這裡,就別想走了。”
話音剛落,廳外齊齊圍聚了一羣訓練有素的士兵。
“好啊,反正王府裡待得那麼久悶壞了,換個地方住住也不錯~”洛某人興沖沖得附和道。
應長勝搞不清這個人是真樂意還是裝高興,對着小皇帝道,“皇上,不用驚慌,這是爲了保證我們談話的安全性。這兩個就是微臣跟你提起的那對錶兄弟,只要皇上答應微臣的條件,微臣就可以幫皇上順利解決這件事,不留一絲後患。”
看着小皇帝動容的眼神和那對錶兄弟茫然的神情,洛水仙不由對今晚的談判提起了興趣,“小皇帝,他們怎麼惹你了啊?”
“……”小皇帝沒有回答洛水仙的話,只是和那雙聊無生氣的眼睛平視着,雖然他知道對方看不見他,但他依舊盯着,漸漸變爲一種決心,“清逸不會見你的,你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