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舅!”
葉春暮的身子晃盪一下,終究還是沒能站穩,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洛夢急忙的縷清思路,她強迫自己迅速的鎮靜下來。
在洛七夢的記憶裡,這個公爹苗大牙,屢次暗示非分的要求,都被洛七夢毅然決然的拒絕,只是,洛七夢迫於名聲,不敢聲張,可是也因爲這樣,垂涎於三兒媳的苗大牙,更是囂張了。
照目前來看,苗大牙一定是在洛七夢從苗家出來之後,經過了各種尋找和跟蹤,纔跟蹤到了這個地方,並且趁着洛七夢疲倦不已,試圖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做出違背倫理綱常的醜事,因爲苗大牙吃定,即便他強行佔有了兒媳,兒媳也只能吃啞巴虧。
想到這裡的時候,洛夢就恨的牙根兒癢癢,要不是尚存一絲的理智,她真想從葉春暮的手裡搶過刨子,兩下給苗大牙的腦漿砸出來!
突然,洛夢轉過頭,盯着依舊驚魂未定的葉春暮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被洛夢這麼一問,葉春暮瞬間清醒過來,他緊皺眉頭,心裡緊張的要命。
如果說出真正的心意,怕是會被三嫂拒絕,別說以後走得更近,怕是連親戚都做不成了,可是,如果不說出真實的心意,那又怎麼辦?
葉春暮內心焦灼到了極點,恨不能地上有個地縫,讓他鑽進去想好了說辭再出來。
可是,現在如果不說出對三嫂的情意,以後——
葉春暮內心掙扎了片刻之後,他緊緊地抿了抿脣,然後才擡起頭,那雙真摯的雙眸中,在微弱的火摺子的光芒映照下,閃過一絲誠懇憨實,“三嫂,其實,我原本有事要找你商量,但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
“所以你就跟蹤我到了這裡?”洛夢看似神情平靜,實則內心有些要爆炸,難道是她低估了這個外表憨厚老實的堂弟小叔子?難道這個小叔子別有企圖?
然而,洛夢的理智,以及她身體內洛七夢的記憶,讓她迅速的平靜下來,不會的,葉春暮這個男人,斷然不會是苗大牙之流,那麼,也就是說葉春暮當真是有事情,只不過事情的內容可能真的難以開口,所以他纔會跟了過來。
“你過來多久了?”洛夢聲調平淡,表情依舊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可是,洛夢越是這麼平靜的反應,葉春暮的心裡卻愈發的慌張,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在三嫂的面前就像是個小丑,可笑至極。
“我——我其實在村長家門口蹲了一會兒的,我——我是猶豫了好一會兒纔跟來的,我——我走到了這邊的時候,見你們馬上就進了草棚要睡覺,我就想調頭離開的,但是,我看到有個人影——”
葉春暮面紅耳赤,喉結滑動狠吞口水,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子,眼睛不敢直視三嫂,聲音低到只能他自己聽得到,他只覺得心臟跳得厲害,只恐怕嘴巴稍微張大點,心臟就要跳出來一般。
二十三歲的葉春暮,人生第一次的撒了謊。
火摺子光線暗,天色太晚,洛夢看不清楚葉春暮的雙眼,也不好意思去盯着個男人仔細看,只聽了葉春暮的這番解釋,洛夢心裡也算是稍有安慰,憑着她對葉春暮的瞭解,她覺得,這個敦厚朴實的男人說的應該是真話。
“葉兄弟——”
“三嫂,其實其實我是長你一歲的,你不必——”
葉春暮的腦子像是岩漿崩裂,熱潮洶涌,竟然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可話一出口,猶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葉春暮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的,他對三嫂有情意,可是三嫂那是正人君子正直女子,他怎麼能——
洛夢聽到這裡不禁的怔了一下,她原本想着問問葉春暮到底找她什麼事的,可是葉春暮這突然間的一句“胡話”,讓洛夢有些懵。
“你不必跟我這麼客氣。”葉春暮內心的洪水猛獸被他僅存的一點理智壓制住了,他滿臉的狼狽和尷尬,接着說了這後半句話。
此時此刻,葉春暮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不已,將要衝出他的身體,片刻之間就可能爆炸了一般。
洛夢聽了這後半句話,抿了抿脣,回頭看了看破草棚子裡,這時候,米粒兒和金粒兒都睡醒了,兩個小傢伙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坐起來,盯着娘和葉叔呢。
“來——”洛夢朝着兩個孩子招了招手。
兩個小奶娃格外乖巧的走了過來。
“娘跟你們說件事。”洛夢一手拿着火摺子,另外一隻手在米粒兒和金粒兒的額頭上撫摸了一下,表情格外認真,語氣極其鄭重的說道。
葉春暮聽到三嫂跟孩子們說的話,他的心裡咯噔一下,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你們倆還記得先前有一位大人,還有一位長得很美的公子,在咱們家吃飯麼?”洛夢雖然儘量的讓自己的聲音起來柔和一些,可是,不知道是夜色的露水太重,打溼了洛夢的語調,還是夜裡太寒,凍僵了洛夢的語氣,總之,洛夢的聲音有些凝重。
兩個小傢伙齊刷刷的點頭,並且異口同聲的恩道。
葉春暮聽到這裡的時候,更是懵的一臉茫然。
“那你們還記得娘藏起來的那包銀子麼?”洛夢接着問道,語調依舊。
兩個小傢伙再次的給出了肯定的回覆。
“其實早在幾天前,在村長的主持下,爺爺和奶奶跟咱們娘仨分家了,咱們娘仨每年年關給你爺爺奶奶一兩銀子作爲孝敬,你爺爺奶奶在分家之後,也就是隻有今年,給咱們娘三一斗米,從此互不來往干涉。”洛夢一字一句,十分認真的將整件事情,不摻雜個人情感的敘述完了。
“三嫂!那——那大舅和舅母沒有分你們娘仨別的——”
“娘,那爺爺來這裡做什麼?”金粒兒和葉春暮的聲音幾乎同時而起。
洛夢垂下眸子,她想着,若是讓這位堂弟小叔子知道公爹此次來尋她,是因爲男女腌臢之事,那勢必會對她的名譽有着太大的影響,不如說件別的事來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