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總局的出租車上,我們仨人誰都一言不發。
黑夜的曼城公路,顯得極爲靜宜,黑暗中隱約從對面匯流的車輛,就像是天使的翅膀,散發着柔和而又溫暖的光。
我嘆了口氣,開口問大強:“你說人要是輪迴了,真的會有功德嗎?”
“會!”大強回答的斬釘截鐵,眼神熠熠發光。彷彿一個虔誠的信徒。
“我覺得也會,但是……”坐在後排左側的坤康也開口了,一臉的糾結。
“但是披差怎麼也該把法事金給我們留下對不對?”我笑笑,把坤康想說,卻並沒有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坤康沉默以對,明顯是默認了我的話。
我嘆了口氣道:“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我們一直以來的運氣都不錯,從終南山開始,我們一步步走入敵人精心佈置的陷阱,但是或巧合,或者運氣的躲過了一次次災難,讓我們活到了現在。並且賺的越來越多,多到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
我說着,不免又緬懷往事,事實上,這兩個多月來,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這些事情,是別人一輩子都無法經歷的恐怖跟磨難,但是我們都幸運的撐了過來,並且越變越好。
一開始,我並沒有深入的去想,這到底是爲什麼?或許機緣,或許運氣,但是自從披差說完那番話,我突然覺得,福報,或者說是一個人的福澤,真的太重要了。
你可以說他不存在,就是子虛烏有的傳說,但是一個人的好運不會憑空而來吧?爲什麼同樣的一件事,有些人輕輕鬆鬆的闖過去,有些人卻莫名其妙的留下來,成爲陰魂厲鬼?
那些輕輕鬆鬆闖過去的人,憑什麼?
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冤死鬼,又爲什麼?
我總覺得,這世上有一個看不見摸不着,而又無比強大,無比讓人畏懼的規則,在管理着人類,讓惡業纏身的人去死,讓福報很好的人活下來,並且感恩每一天。
這種類似信仰一樣的東西很朦朧,卻有給我一種很深的恐懼感,不管我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動機又是什麼?人有了畏懼,纔會謹守做人的底線,纔會成爲一個好人。
我想,這就是規則的苦衷吧。
而這個類似規則一樣的東西,或許就是我當初在開啓天棺,進入到那種破除生死輪轉,不生不滅感悟中的最大收穫。
當我把這些想法跟坤康跟大強一說,沒等他倆回答,前面那個出租車司機突然拍巴掌道:“老鐵666啊,說的太好了,人有了畏懼,纔會謹守做人的底線,纔會成爲一個好人,哎媽呀,哥們你有慧根啊。”
出租車司機說着還扭頭看了我一眼,結果他愣了,我也愣了。
這哥們,不正是上次載着我去皮蛋賭場的東北大哥嗎?這也太巧了。
我跟那位大哥相視一笑,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在車上我倆正嘮的火熱,結果總局到了,那位東北大哥這才遺憾的給我留下一張名片,還告訴我以後在曼谷提他好使,還問我這麼晚來總局幹啥,不會碰上啥事了吧?
我能咋說?只好苦笑告訴他就是來看一個朋友,這位出租車司機大哥這才羨慕的開車走了。
在總局大門口,跟崗哨報出羅總長的名號,並說出我們的名字,崗哨急忙放行,還告訴我們羅總長正在六樓等我們。
進入這座現代化的大廈,我們上了六樓,這才發現這裡是一個挺大的大廳,大廳內還有不少人,一看他們五顏六色的頭髮,還有一身稀奇古怪的裝束,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人,他們足足有十幾個,正圍在一個類似諮詢臺的地方吵吵嚷嚷着。
諮詢臺對面,有兩個小警察正忙碌着什麼,其中一個聽到電梯聲急忙擡頭一看,這才急忙小跑過來道:“哪位是阿贊帥?”
我回答我就是,小警察這才帶領我們走向大廳的盡頭。
這是個很大的辦公區,看來上班的人不少,路上我就問小警察:“劉亮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剛剛那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小警察聽我這麼問,還很緊張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小混混,這才小聲解釋道:“他們說都是劉亮大師的信衆,他們知道劉亮大師出了事,正找我們要人呢。”
“哦?難道在總局他們也可以隨便鬧?”我一愣急忙問他。
小警察苦笑道:“這些人別看只是小混混,但是他們來頭大啊,一個個不是這個高官的兒子,就是那個高官的女兒,我們不過就是一羣小警察,拿他們沒辦法啊。”
我一聽就明白了,感情這幫傢伙就是一羣官二代?還是劉亮的小迷弟跟小迷妹,我說羅總長怎麼沒出面,感情是這麼回事?
估計這些官二代也不過就是先鋒官,是試探警方底線的人,假如警方稍微有些動搖,那劉亮很可能關不了幾天就被放出去。
來到羅總長的辦公室,我們剛推開門,就聽到羅總長正抄着電話怒吼着,他青筋暴露,一臉的憤怒,雙眸都快噴出火來。
見我們來了,他強忍憤怒,對我們揮手道:“坐,都坐,哎……這個該死的老女人帕曼真能搞事,找來一大堆說客,限期我三天放人,要不然就讓我好看。”
“哦?劉亮可是當衆猥褻保安,又差點被人當衆猥褻,這麼轟動的事也能捂蓋子?”我一聽就嘴裡不是滋味的問羅總長。
羅總長愣了愣,彷彿還不明白捂蓋子是什麼意思?他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不由感嘆道:“還是華夏文化博大精深啊,一個捂蓋子,形容得在精妙不過。”
我翻翻白眼,心說這算啥,我這個普通老百姓懂得還算少的了。
我乾咳一聲,示意羅總長趕緊辦正事,羅總長這才點點頭道:“你們自己去吧,這件事我不方便插手。”
看看,這位羅總長也畏縮了啊,萬幸我這個棺運阿贊還算有點本事,要不然這件事,還真容易被劉亮翻盤。
跟着來時候的那個小警察,我們進入電梯,來到負一層的羈押室,找到劉亮的時候,這位大師隔着鐵柵欄看着我,就是一縮脖。
他本來是一臉老神在在的躺在牀上,結果一看到我,馬上就蹦了起來,他蹦的太快,一下子就磕到上下鋪的鐵板上,發出“嘭”的一聲大響。
劉亮一聲慘叫,這才捂着頭,惡狠狠的瞪着我,他剛要說點什麼?我已經衝他冷笑道:“你要是敢說一句髒話,就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聽我這麼一說,劉亮嚇傻了,那個送我們來的小警察一個哆嗦,趕緊溜了。
隔着鐵柵欄,我冷笑衝劉亮繼續道:“別看你是風水大師,但是在我眼裡屁都不是,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說着話,暗暗給棺靈一個暗號,果然,大紅的照片一閃,瑪利亞又出現了。
這次,瑪利亞的大照片緩緩的圍繞着劉亮轉了一圈,才又消失在我額頭之上。
現在做法事,只要不是地棺咒一樣的大法事,功德寺廟都不用幻形,十分神奇。
這下,劉亮徹底嚇壞了,他這才知道,在芭東中招,原來都是我搞的鬼?
他撕扯着頭髮,緩緩的跪倒在我面前,臉色煞白道:“阿贊帥,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