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一件好事情要說給你聽。”安樂郡主在青竹旁邊坐下之後,笑嘻嘻的看着青竹說道,臉上帶着幾分表功的神情。
“什麼好事?”看安樂郡主的樣子,青竹倒是頗爲配合,含笑問道。
“先前父王不是封了青衫做正八品參軍麼,現在父王還讓他以參軍的身份暫時代理青州司馬呢。”安樂郡主看着青竹笑着說道。
“青州司馬?郡主你覺得王爺這真不是在捧殺青衫麼?”聽聞安樂郡主的話,青竹倒是真的被驚到了。
青州雖然不比寧州,但設了都督府,至少就是一箇中州,中州的司馬是正六品,這正八品和正六品看上去差別不大,實際上卻足足高了三級。
再說了,這軍中官職品級可和地方上完全不一樣,畢竟到現在爲止,寧王在名義上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藩王,他可以自行任命自己府衛中的職務,卻不能直接任免地方官吏,哪怕他要推舉人爲官,也得經過朝廷的冊封。
即便拿下青州府青衫功不可沒,但是他畢竟年幼,之前又是白身,提拔他爲八品參軍,便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這會兒再讓他以八品參軍的名義暫代青州司馬的職務,實在是將他捧得太高了一些,也不由得青竹不懷疑寧王是不是想捧殺青衫。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父王可是考校過青衫之後,才決定讓青衫擔任這青州司馬一職的,我可以保證,這不是捧殺,而是栽培,父王這是在爲青衫累積資歷呢。”安樂郡主拍拍青竹的肩膀,說道。
“可是,這樣以後會不會讓青衫參加不了科舉?畢竟這地方職務可不比府軍職務啊。”都說長姐如母,這麼多年以來,青竹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將青衫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雖然是讓他自行選擇自己未來的路,但是到底還是擔憂的。
又因爲受了後世一些小說的影響,多少會有一些科舉纔是正途的想法。
“切……”聽到青竹的話,安樂郡主不免嗤之以鼻,說道:“科舉又怎樣?科舉若是不能進士及第,外放的時候多半也就是一個八品小官,頂天了七品。就算是進士及第的,除了三甲之外,外放出去做官,最多的還是從七品知縣做起。青衫有了這中州司馬的經歷,哪怕不是正式冊封的司馬,那也比旁的人起點高了許多。”
“當真?”青竹半信半疑的看着安樂郡主問道。
“自然是真的,我難道還誆騙你不成?”安樂郡主看青竹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自己,不免有些着惱,將臉上的笑容收起,板着臉說道。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着緊了一些,畢竟我就青衫這麼一個弟弟……”青竹心知失言,抱歉的看着安樂郡主說道。
“算了算了,誰讓你是做人姐姐的呢,我可是聽人說過的,長姐如母,我不同你計較就是。說起來要是我能有個弟弟的話,也一定會像你一樣愛護他的。我要是有個姐姐的話,想來也會像你這樣愛護着我的。”安樂郡主託着腮,一臉嚮往的說道。
“你究竟是想要姐姐還是弟弟啊?”青竹笑看着安樂郡主問道。
“都想要。”安樂郡主想了想,看着青竹說道:“從小到大,父王和世子哥哥疼是疼我,可是他們卻太忙了,總是見不着人。庶兄太懦弱了,性子又冷,我不喜歡他。”
“至於父王的那些侍妾,在父王面前,她們倒是對我疼愛有加,可是等父王一轉身,她們就指使下人怠慢我。”
“好在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哼,那些敢怠慢我的人,一個個都被我抽得滿地找牙。可惜這樣一來,也讓下人們更加不敢親近我,我一個人在王府後院,常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安樂郡主頓了頓,又說:“那時候我就想,我要是有個姐姐的話,她一定會好好的陪着我,不會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後來啊,知道你爲青衫做的那一切,我又覺得,有個弟弟也不錯,可以疼愛,可以寵溺。無聊的時候可以欺負欺負,他不聽話的時候還可以捏他的臉狠狠的威脅他,如果他學業不好,還可以拎着他打手心,多美。”
原本聽到前面的時候,青竹還有些感慨,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甚至還有些爲安樂郡主酸澀,心中暗道,難怪她對自己那麼親熱,確是從小沒有朋友的原因啊。
可聽到最後,卻有些忍俊不禁了,指着安樂郡主笑道:“最後一點纔是最重要的吧?”
“那是當然,弟弟嘛,就是用來欺負的,哪像你,小小年紀就老媽子一樣爲他張羅這樣擔心那樣,小心未老先衰哦。”安樂郡主臉上恢復了嬉笑的神色,拖長了聲音說道。
“好啊,原來你說了這麼多,卻是在拐着彎的說我是老媽子啊。”青竹指着安樂郡主笑罵道。
“啊,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其他的都是你自己想的,看來你自己也覺得自己是老媽子吧。”安樂郡主嬉笑着對青竹說道。
“好啊,你還說!”不管是誰,不管平日裡多麼沉着穩重,只要是女孩子,恐怕都受不了有人說自己是老媽子的,青竹自然也不例外,當下就和安樂郡主嬉鬧了起來。
兩人在這小小的院子裡追着打鬧了許久,纔看到站在旁邊有些目瞪口呆的婦人,卻是青竹暫住的這戶人家的女主人。
青竹和安樂郡主不由自足的收起了嬉鬧,站在一起,有些尷尬的用手指戳了戳彼此,誰都不肯率先開口說話。
還是這婦人率先打破了沉靜,她對着安樂郡主一禮,嘴裡說道:“民婦拜見郡主娘娘。”等安樂郡主讓婦人免禮之後,婦人看着青竹說道:“青竹大夫,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不知道您是現在用呢,還是待會兒我們給你送到房裡?”
青竹一般是不和這家人一起吃飯的,不是她孤傲,實在是這家人對她太恭敬了一些,只要她在飯桌上,這家人就沒一個敢說話的,全都恭恭敬敬的,大氣都不出一口,連小孩子都不敢說話。所以,自從第一天之後,青竹要麼會同安樂一起用飯,要麼就是自己在房裡吃。
青竹還沒說話,安樂郡主就擺擺手,對着那婦人說道:“不用了。”說着,又看着青竹道:“世子哥哥說要拜個小宴替青衫慶賀,讓我來帶你一起去赴宴呢。”
“你怎麼不早說?要讓世子等久了,可就是太失禮了。”青竹拉一拉安樂郡主說道,嘴裡卻不是埋怨的語氣。
“沒事兒,世子哥哥不會怪咱們的,再說了,我一會兒用紅兒載着你一起,快得很。”安樂郡主笑道。
“那咱們走吧。”青竹說着,又歉意的衝婦人微微一福,說道:“嫂子,抱歉,讓你白準備飯食了。”
“不礙的,不礙的。”婦人連連擺手,低着頭有些惶恐的說道。
等婦人擡起頭來,安樂郡主已經騎了自己的棗紅大馬,帶了青竹絕塵而去了。
傍晚時分的青州城人跡罕見,街旁的店鋪都早早的上了門板,是以安樂郡主帶着青竹在大街上縱馬狂奔也沒什麼阻礙,很快就到了東門。
東門的城門正要關閉,守城門的士卒已經換上了寧王軍,遠遠看到安樂郡主的棗紅馬過來,連忙將已經半閉的城門重新推開,目送了安樂郡主和青竹出城門之後,這些守城的士卒才重新將門關上。
“頭兒,郡主馬背上好像還有一個人,是誰啊?”一個士卒看着自己的隊正問道。
“還能有誰,自然是咱們寧王軍的女神醫夏醫官啊,連這都不知道?”那隊正白了自己手下的士卒一眼,說道。
“原來是夏醫官啊,怪不得和郡主這般要好。”先前發問的士卒說道青竹,忍不住的挺了挺身子。
不錯,因爲這一場疫病,軍中這些士卒對青竹也是恭敬得很,偶有提到,也是心生敬佩。而那些曾經患病的士卒,更是對青竹感激涕零。
女神醫的名頭,也是這些曾經患病的士卒率先說出來的,後來竟然得到寧王軍的一致公認,便是軍中那些老資格的軍醫,也都默認了這個說法。近日來,更是傳到了青州府的百姓耳中,百姓也一致交口稱讚。
而這會兒,士卒和百姓口中的女神醫已經到了世子的營帳之前。
不等親兵通報,安樂郡主就直接領着青竹進了世子的營帳,她在世子這裡比在寧王那裡還要放鬆許多,當真把世子的營帳當成是自己的紅妝營大帳一般,來去自如。
“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咱們正說着夏醫官什麼時候能來呢,這可不就到了嗎?”青竹剛一進帳,還未看清帳中有什麼人,世子的聲音就傳到了她的耳中。
“青竹見過世子殿下,來遲一步,還請世子贖罪。”青竹不敢多想,連忙俯首說道。
“世子哥哥,是我拉着青竹說話,忘了告訴他你要設宴的事情,你可不許怪她。”不等世子開口,安樂郡主就衝着寧王世子楊晟昊說道。
“看看,看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她就護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什麼關係呢。”寧王世子指着青竹和安樂對旁邊的人說道。
“青竹是我的好姐妹,我護着她怎麼了?”安樂郡主衝着世子做個鬼臉,說道。
“你呀……”世子無奈的搖搖頭,一副拿自己的寶貝妹妹沒有半點法子的樣子,然後看着青竹說道:“夏醫官不用多禮,快快請起吧。”
“多謝世子殿下。”青竹這才擡起頭來,看着帳中居然只有寥寥數人,除了寧王世子之外,只有裴子墨和青衫。
“阿姐!”看着青竹的目光看向自己,青衫有些激動的上前走了半步,隨即又剋制住自己,臉上露出一些矜持,可到底年少,那眉目間的歡喜和自得卻是怎麼擋都擋不住的。
【以下內容不算字數:越寫安樂郡主,越覺得她和自己一個很好的閨蜜很像,難怪會如此愛她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