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沒見着蓮兒的人,但是青竹還是打算先去取了銀票,還給裴子墨再說。
回房之後,青竹拿了帶暗層的銀匣子,數了八張聚寶錢莊的百兩通票出來,剛打算出去,便隱約聽到自己房間的桌子下面,好像有什麼聲音,便將銀票放在懷裡,小心的抽了門栓在手上,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結果,撩開桌布一看,蓮兒正縮在桌子下面抽泣,再一看,似乎是睡着了,在夢裡頭哭。
青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了,伸手推了推,開口輕喚:“蓮兒,醒醒,醒醒,你怎麼在這兒睡着了?”
喊了好幾聲,蓮兒才醒過來,紅腫着一雙眼,還有些呆呆的,看了兩眼青竹之後,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做什麼?是不是有誰給你委屈受了?”青竹被蓮兒哭得有些懵,無奈的將她抱出來,拍着她的後背,小聲的問道。
蓮兒一邊哭,一邊搖頭,好一會兒,帶着濃濃的鼻音說道:“師父,蓮兒不是小氣鬼。”
“嗯,師父知道,你這是怎麼了?來,好好的,給師父說一說。”青竹一邊輕拍蓮兒的後背,一邊哄着。
青竹哄了好一會兒,蓮兒才止住了哭聲,斷斷續續的,將早上的事情給青竹說了。
聽完之後,青竹很是無奈,心裡頭當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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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里,青竹還是要以安慰蓮兒爲主的,當下又哄道:“好了,師父知道的,蓮兒心裡是有師父的,對不對?”
“嗯。”蓮兒抽泣着點點頭,應了一聲。
“蓮兒不是捨不得給師父買竈糖,是因爲知道師父不喜歡吃竈糖,是不是?”青竹繼續哄道。
“嗯……”蓮兒拖着濃濃的鼻音,又點了點頭,不過跟着馬上就搖起頭來,說道:“不是的……”
“那是因爲什麼呢?來,告訴師父,師父一會兒啊,去幫你告訴給安樂郡主聽,好不好?”青竹又道。
“是因爲……因爲……因爲怕錢不夠給阿兄買衣服,所以不敢亂花。”蓮兒的聲音越來越低。
“原來是這樣啊……”青竹的聲音微微拖長了一點,本來想說如果錢不夠的話,再找師父要就可以了,忽然又覺得不能這樣教孩子,便又改了口,說道:“那等蓮兒買完衣服,如果還有剩的,就給師父買一包竈糖,好不好?或者等蓮兒以後能自己賺錢了,再給師父買竈糖,這樣也可以的,對不對?”
“嗯,等蓮兒以後能自己賺錢了,給師父買好多好多的竈糖……不對,師父您剛剛說自己不喜歡吃竈糖的,那蓮兒以後給師父買好多好多師父喜歡吃的東西,師父,您說好嗎?”蓮兒說着,仰起頭來,看着青竹。
“好,怎麼都好。不過啊,你現在得先起來,把身上的灰拍一拍,然後去洗把臉,敷一敷眼睛,再把今天的功課背給師父聽。”青竹笑着摸摸蓮兒的頭,說道。
“嗯。”蓮兒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讓青竹拉了起來,跟着大喊一聲:“哎呀,不好……”
不等青竹發問,蓮兒就把頭垂了下去,向着青竹認錯道:“對不起師父,我……我還沒寫字,沒背今天該背的藥性歌訣。我……我錯了。師父您罰我吧……”
“你是錯了。”說話間,青竹的聲音嚴厲了幾分。自從打算正式收牛蓮兒爲徒之後,青竹對她在?吧系囊缶脫細窳誦磯啵哉飠岫此蛭壞閾∈慮榫偷⒏楣危勻皇遣幌駁摹?
聽青竹聲音變了,蓮兒把頭垂得更低了,還伸出手來,攤在面前,一副等着青竹責罰的樣子。
雖然真將蓮兒當徒弟看待了,青竹也沒有打人的習慣,這麼久以來,只有那一次青衫鬧着不去讀書了,讓她抽了幾下之外,她還沒有打過任何人。所以蓮兒伸了老半天的手,青竹也沒有真把她怎樣。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讓蓮兒更惶恐了,生怕青竹真的生氣,戰戰兢兢的開口,喊了一聲:“師父,您?鶘蛭野傘!?
想了好一會兒,青竹纔想好要怎麼做,當下沉着聲音說道:“先去洗把臉,在晚飯前把該寫的字寫了,吃了晚飯,就把今天該背的藥性歌訣拿來背了,什麼時候背完,什麼時候休息。明天的功課加倍。”
“是。”蓮兒乖乖的點了點頭,自己去打水洗臉去了。
青竹搖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去了前廳,尋裴子墨去了。
這個時候安樂郡主也回來了,正在前廳和裴子墨說笑,看青竹臉色不好,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扭頭看着裴子墨,問道:“阿墨哥哥,你是不是欺負我們青竹了?你看她,臉上都能擰出水來了。”
裴子墨也看到了青竹臉色好像不太好,關切的迎了上去,拉了她的手,問道:“這是怎麼了?這才一會兒功夫,是誰惹着你了嗎?”
青竹苦笑一聲,衝着裴子墨搖搖頭,說道:“沒,就是覺得爲人師表也太難了一些。”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牛蓮兒是不是?”安樂郡主拍拍手,看着青竹說道。
青竹臉上又浮現一絲苦笑,無奈的白一眼安樂郡主,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還說,明知道她是個孩子,許多話都容易當真,你偏要去逗她。”
“咦,牛蓮兒找你告狀了啊?那小破孩……”安樂郡主不以爲意,笑嘻嘻的看着青竹說道。
“告什麼狀啊……”青竹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我剛剛回去拿?保峁⑾炙踉諼曳考淶淖?子下面睡着了,夢裡頭,都還小聲的抽泣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你說哭就哭吧,她還把我留給她的功課給忘記了,字沒寫,藥性歌訣也沒背。”
“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心思學醫……我真怕自己最後教個半吊子出來,害了她不說,還害了病人。”
“睡着了都還在哭?我的天,這得多小氣啊……”安樂郡主默默掩面,半晌之後搖搖頭,說道:“不行,我以後還是得遠着她點兒,惹不起……”
跟着,安樂郡主猛的回過神來,坐正了身子,看着青竹,疑惑的問道:“不過,好端端的,你拿銀票做什麼啊?”
不是安樂郡主多管閒事,而是她清楚青竹外面還有將近兩百兩銀子,怎麼都夠用了,而青竹的銀票,還是她陪着去換的,最小的也是一百兩一張的,沒道理忽然一下子需要花那麼多錢。所以,難免會覺得奇怪。